下车的主子们,被引着向里走。男女虽然分席,但中间只隔着一处景致,互相远远的可以看见彼此,又不失礼节。
聚贤庄的里面,亭台掩映,绿树成荫,三步一景,全是新鲜景致。
冰盆摆的到处都是,散发出缭绕仙雾。
一进园子,还什么也没做,便觉得神清气爽,浑身舒畅。
男女宾客之间,有一处循环的活水,这会儿,男男女女的少年们,正围坐在各自区域的水道旁,玩曲水流觞的游戏呢。
廉渊不愧是个专业玩家,做出来的东西即令人心生萌动,又让人指不出什么错处来。
夫人们还有专门的棋牌室,相熟的可以聚在一起打叶子牌,还有新鲜的麻将玩法,爱动的也有投壶之类的游戏室,甚至后院还建了一个蹴鞠场地,再往后,还有马场。
可以说,只有宾客想不到,就没有聚贤庄做不到的。
只要你想玩的,应有尽有。
若是有人想办多日宴会的,相连通的还有一处院子,建得像客栈一样,专门供人住宿。
夫人小姐们玩得乐不思蜀,只想着下次谁家有宴会,也能办到这聚贤庄来。
霍景安第一次正式出现在众人面前。
到现在,他已经回京一年有余了,京里有好些人已经见过他,特别是来参加过他们婚礼的,只不过熟悉的没几个。
此时见他,只觉得好一个英武俊秀的少年郎。
霍景安出现在骑射的场地。
原本他是站在比较靠后的位置,并不显眼。
张忧家一见到霍景安,便想起自己那顿打,皱着眉向旁边挪了挪,尽量减少存在感,离这个煞神远一些。
然而总有人注意到他。
开口的是刑部郎中孔图。
“哟,这可是霍四公子?久仰大名,一直没找到机会坐下一叙,幸会幸会!”
霍景安无奈的看了看孔图,这个留着络腮胡子的大汉,元崇十六年的武状元,正是他的三师兄。
这会促狭的装作不认识他呢。
从前在南临山时,老头子说了,身在朝廷,结党营私是大忌讳,让师兄弟们在外不必将关系摆明,不管是与官员之间,还是与江湖之间,只当作不认识。
霍景安也没想着在这里与三师兄叙旧,没想到这家伙倒是会惹事。
孔图为人仗义直爽,身居五品在青年人当中也足够有份量,于是他这一开口,不少人就开始与霍景安打起招呼。
霍景安十分温和的一一拱手回礼,做足了世家公子的端方仪态。
孔图却还是不满意,继续道:“来都来了,正好大家要比试一下骑射,霍四公子不如来凑个热闹?”
霍景安看一眼他这捣乱的三师兄,轻轻一笑,道:“却之不恭。”
沈瑞年从旁附和道:“这是霍四公子第一次参与我们的活动,不如我们提点彩头如何?”
“好啊!”周围的公子们一个个跟着叫好,只有张忧家没吱声。
这些人看霍景安长得好,气质随和,定是以为他肩不能扛,手不能提。但他可是知道的,这个霍景安,武力值高得很,若是以貌取人去看他,那定会输得很惨。
可是别人都不知道,小伙子们兴高采烈的每人出了添头,放在一起,只等谁最后获胜,就可以全部带走。
也不是多贵重的东西,只不过少年意气,在这个聚集了整个上京少年的场合,得了彩头便是一份荣耀。
就在大家准备好马匹弓箭,即将开始比赛的时候,场外传来一声高呼:“五皇子到。”
众人听到这声传唤,纷纷停下动作,朝着来人方向拱手行礼。
五皇子在众人的瞩目下走到校场,朗声笑道:“这样的好事,怎能少了本宫的份!”
他说着,走上前来,解下随身一枚玉佩放在前头桌上,与那些彩头放在一起,然后回身说:“也算本宫一个!”
此时,前面听说这里有比赛的女眷们也三三两两的聚了过来,在场外高处远远的看着。
不知是想看这里的热闹,还是听说五皇子来了,想要一睹皇子的风采。
观众的到来,更是让少年们心情复杂。
都是意气风发的少年人,都想在人前出出风头,特别是有年轻女子在场,那要是个孔雀都恨不得立刻开屏。
可是偏偏五皇子加入了。
有些人心里也开始嘀咕起来,皇子入局,他们还能不能好好表现。
若是真的胜了皇子,惹他不悦,怕是对家里也不好吧……
这种事,真是让人瞻前顾后、左右为难。
好好一个皇子,高高在上的做什么不好,非得来这里参与这种小打小闹,平白不让人尽兴。
但五皇子既然发话了,自然没有人驳了他面子。
很快所有人都准备妥当。
孔图堂堂一个武状元,并未上场欺负人,而是充当了裁判的角色。
有皇子参与,自然是第一个出场。
五皇子也不谦让,在皇家,骑射都是基础课程。
他双脚夹紧马鞍,那毛色油亮的高头大马便快速向前冲去。行至中途,五皇子张弓搭箭,起手又快又稳,“嗖”的一箭射出,正中靶心。
一箭过后,他没有调整,再次射出一箭,还是靶心。
接连三箭,无一失手。
跑了一圈之后回到起点,四周鼓掌叫好声接连不断,远处观众那边也传来一些姑娘们的惊呼声。
五皇子露出一个志得意满的笑容,对自己的表现十分满意。
在他之后,少年们一个接着一个上场,但成绩都与五皇子差上几分,就连最善骑射的沈瑞年也只有两箭正中靶心,第三箭偏了一点。
也不知到底是技不如人,还是不敢如人。
到最后,所有人都默契的默认了,这一回的彩头,是五皇子拿了。
沈瑞年不禁在心里嘀咕,若是知道五皇子要来,他定是不会提议出什么彩头的,弄成如今的样子,有什么意思啊。
终于,只剩下最后一个了,就是那个看着好看的过分的霍景安。
没有人对他抱有希望,毕竟骑射这种技能,都是从小请先生教的。
而霍景安,上京城谁人不知,自小就养在外面,怕是连规矩教养都学不全,与山野村夫也无甚差别,又岂能精通这骑射工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