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神送你们一程。”
波诺欧洛斯见许凡看过来，两眼望向帝国西边，目光仿佛穿越万里，抵达小小的接引站。
“老大，第一神使之位，你另选一个吧。”
许凡犹豫片刻，还是说出心中想法。
此行离开，他以后来风灵帝国的次数，必然屈指可数。
第一神使这个职位，本就是为了解决帝国分裂危机，他才临时起意就任的。
“那本神要是不选呢？”
波诺欧洛斯偏过身，紧紧盯着他。
“…随老大喜欢便是。”
许凡躲过目光，望着地面。
波诺欧洛斯嘴角微微勾起，上前数步，来到他近前，手里出现一件神使斗篷。
“这是你的斗篷，第一神使。”
亲自为他披上，波诺欧洛斯笑容灿烂。
旋即，她又取出一件折叠的神使斗篷，交给许凡。
“这是赛冷娅的，就由你转交给她吧。”
“嗯。”
许凡收起斗篷，目光不自觉看向西边。
“该出发了…”
…
浓重雾气渐渐变淡，显露出天空的阴沉。
这里常年不见阳光，幽暗的土地上，遍布着不知名的幽黑草木，以及随处可见的斑白尸骨，更添几分阴森可怖。
呱呱呱！
漆黑的乌鸦，睁着猩红双眼，注视着迷雾里走出的一男一女，仿佛报丧般的声音，响彻寂静的幽暗之地。
“真扫兴。”
瞧见这乌鸦，薇妮诺挑了挑眉头。
亡灵乐土附近的乌鸦，又称亡鸦、渡鸦，通常是亡灵乐土里的暗哨。
只要遇到，那就代表两人的行踪，已经进入某些人的视野。
“周围共有百来只乌鸦…”
许凡神识一扫，平静道出乌鸦数量。
“无所谓了，暴露是迟早的事。”薇妮诺冷冷扫视众多乌鸦，眼中掠过一丝寒意。
任谁被这么多眼线盯着，都会不开心。
更何况她身份尊贵，对于这种监视，更加不喜。
两人又走了半小时左右，来到一处先前明显是接引站的废墟。
“看上去不是最近被摧毁的。”
见到废墟之中，顽强生长的草木，许凡微皱剑眉。
接引站存在，意味着该势力与联盟之间，关系算和睦，能正常往来。
接引站没了，则意味着这个时间段，双方不适合往来。
“亡灵乐土的执政者，是由十大亡灵法师轮流担任的，每个亡灵法师对联盟的态度，都不一致。”
“我没记错的话，现任执政者是第九法师——哀歌，堕落之地来的，对联盟的态度不是很好。”
“接引站被摧毁，非常正常。”
薇妮诺目光越过废墟，直达前方远处一条望不到边的黑色大河。
“关键是沉沦河里，还有没有接渡使。”
沉沦河，深不见底，将亡灵乐土包裹。
说是河，实际是一个很大很大的湖泊，里面的沉沦水，能腐蚀魂体。
又因为修恩斯的建设，这里无法飞行。
想通过沉沦河，抵达亡灵乐土，只有乘船一个办法。
而船，也不是什么船都行，必须是亡灵乐土的亡灵木制成的船，才能在沉沦河里航行。
“有。”
许凡笃定回答，和她一同越过废墟，来到沉沦河前。
寂静的没有一丝波澜的沉沦河，纵目望去，淡淡雾气弥漫在漆黑的河水上，单调的颜色，给人一种死气沉沉的感觉。
许凡用神识扫过大河，心惊不已。
在这平静的河水下，隐藏着数不尽的亡灵，一层又一层，像是漫长历史堆积形成的岩层，层次分明。
越到底部，亡灵的气息便越隐晦，也变得越强。
其中有数尊似乎在沉睡的亡灵，更是给许凡一种无法抗衡的感觉。
显然，不是源彩级别，就是神黑级别。
“别想着强渡，修恩斯交友无数，许多强大的序列者，为了延续寿命，甘愿舍弃肉身，进入亡灵乐土沉眠。”
“在魔法时代，即便是【源初·魔法师】，也要卖修恩斯几分薄面，曾有几支信仰众，试图攻打亡灵乐土，最后惨败而归。”
“不过，只要我们遵守亡灵乐土的规定，就不会有任何危险。”
听到薇妮诺这介绍，许凡望着远处飘来的黑色木船，诧异道：
“照你所说，亡灵乐土的规定，即便是执政者都要遵守？”
有权力的地方，自然就有特权。
真要搞针对，他很难相信他们这些外来者，能斗过亡棕这个第十法师。
薇妮诺瞥了他一眼，看着缓缓驶来的木船，点头道：
“不错，即便是修恩斯，也必须遵守规定，只要他违反，亡灵判决会剥夺他的权力。
在这里，人人平等，哪怕是普通亡灵，也有属于自己的尊严。”
许凡闻言顿感惊奇，不由笑道：“那如何保证公正呢？”
这么奇妙的地方，居然是亡灵的乐土。
哪怕是联盟设立的安全区，都无法保证每个人拥有属于自己的尊严。
修恩斯这个【源初·亡灵法师】，竟然有这等理想？
“呵呵…外来人，世上本没有公正，遵守的人多了，自然就成了公正。”
黑色的木船上，佝偻老者摇着木桨，面带微笑，缓缓朝岸边靠近。
“在亡灵乐土，规定就是公正，谁都要遵守，一旦违反，忧乐大人就会将他逐出乐土。”
闻言，许凡追问道：“忧乐大人？”
“不错，忧乐大人，他本是沉沦河里的亡灵，历经万难，才成为亡灵法典的认可者。”
“正是有他，亡灵乐土才会越来越强盛。”
佝偻老者自豪介绍着，脸上洋溢着发自内心的笑容。
“有忧乐大人在，亡灵乐土就会永远公正，永远强盛。”
“外来者，想过河么？”
许凡和薇妮诺对视一眼，纷纷点头。
“呵呵…一人一个紫色碎片，概不赊账。”佝偻老者露出一口老黄牙，笑容满面。
听到这话的许凡，有种想用剑抽他的冲动。
明明可以去抢，这老头偏要来摆渡。
“贵了吧…接渡使，平常也才一个蓝色碎片。”
薇妮诺微皱秀眉提醒。
这摆明就是在欺负他们是外来者。
一人一个紫色碎片，这要是接的多了，完全能发财了。
“呵呵…平时当然只要一个蓝色碎片，可两位，现在是平时么？”
“外面可是越来越不安全了。”
“现在只要一个紫色碎片，再过几天，我要收两个紫色碎片了。”
佝偻老者站在船上，眼中的贪婪目光，毫不掩饰。
他看的人多了，两人显然非富即贵，不好好敲诈一笔，如何发财？
许凡嘴角上扬，道：“接渡使，你要这样的话，那我有个好东西让你看看。”
一个小小亡灵，也敢肆无忌惮敲诈，真是活腻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