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大山听了小一的话,还是不解,遂看向老妻,眼神里带着一丝问询。
老妻啥时买的鸡?他怎么不知道?
顾辞也没再多说什么,她自己都不知道是咋回事儿,对上紫大山的视线说道:“吃完早食,你自己去后院看看就知道了。”
王三妞第一次在吃饭的时候抬起脑袋,满脸希冀地看着自家公爹,脸上写满了:问我呀,赶紧来问我呀!
顾辞瞥了她一眼,还是决定给她一次展示的机会道:“二郎家的,你第一个看见的,还是你来说吧。”
“收到,阿娘。”王三妞立马来了精神。
她的这个“收到”,还是跟小姑子学得呢,觉得说起来特别有范儿,就记在了心里。
现在,终于有机会派上用场了。
王三妞赶紧喝了一口粥,润了润嗓子,开始了她的即兴表演:“今天早上,我最先起来,来到后院就发现……”
什么四只鸡相亲相爱地在后院溜达,就像巡视自己的领地一样。
什么四只鸡排排站,两只大的在前,两只小的在后,排列整齐。
什么四只鸡就连溜达的步伐都是一致的,先迈左腿,哦不……呃,就是先迈左腿,再迈右腿。
什么四只鸡下的蛋,那叫一个漂亮,又白又大。
什么四只鸡还会跟人点鸡头,打招呼……
就连四只鸡叫起来的声音都是清脆悦耳的。
紫家众人:……
这踏马说的是鸡么?
紫宝儿也惊得,一勺米粥放在嘴边,愣是半晌没吃进去。
“闭嘴吧!”顾辞实在是听不下去了。
王三妞:……
是她说得不好吗?
紫大山再也坐不住了,拿起一块饼子,端起粥碗,吸溜一口粥,就沿着房檐来到后院。
他要亲眼看看,这二郎家的,确定说的是四只鸡,不是四个神仙?
“哈哈哈……”
紫二郎实在是憋不住了,在他家阿爹离开饭桌之后,就放声大笑起来,眼泪都笑出来了。
哈哈哈,真真要笑si他了。
也不知道是他媳妇儿逗,还是四只鸡逗,亦或是他媳妇儿和四只鸡两者都逗。
此时的王三妞如果知道在她家相公心里,她就等同于四只鸡的存在,不知该哭还是该哭!
“阿娘,你这辈子不做个说书人,实在是亏大了。”小四不怕死地凑到王三妞身边说道。
王三妞气得一巴掌轻拍在他的后脑勺上,说道:“臭小子,还敢调侃你娘我。”
她的眼神里带着些许笑意,很显然并不是真的生气。
紫大山来到后院,一眼就看到王三妞所说的那四只鸡。
他的眼睛紧紧盯着四只鸡头。
他满脑子都是王三妞说的“那四只鸡还会跟人点鸡头,打招呼”。
果然,四只鸡听到脚步声,它们就齐刷刷地转过头来,对着紫大山点了点鸡头,动作整齐划一,就像是经过了专门训练一般。
紫大山愣住了,他的眼睛瞪得比铜铃还要大,“哐当”一声,手里的碗不自觉地滑落地上,碗碎了,米粥像泼墨一般溅得到处都是。
究竟是这个世界玄幻了,还是他紫大山没见过世面?
听到动静,紫家众人排着队跑过来,在房檐下站成一排。
“阿爹,出什么事儿了?”
紫大郎声音焦急,一眼就看到地上的碎碗和满地的米粥。
“阿娘,阿爹他浪费粮食。”
紫五郎指着地面,跟顾辞告状。
他作为紫家最小的儿子,也是极为受宠的,他才不怕老爹的黑脸。
紫大山脸黑得像锅底,他尴尬地摸摸鼻子,就想蹲下身去收拾自己闯的祸。
“行了,二郎家的,你来收拾。”顾辞吩咐着。
王三妞:……
她这是被婆婆针对了吗?
“知道了,阿娘。”王三妞有气无力地说道。
“还是我来吧。”
距离碎碗最近的吴余边说边蹲下身子,准备收拾残局。
“哎哟,”吴余突然一声惊呼,左腿一拐,差点跌倒。
“怎么了?”紫三郎紧张地询问。
“赶紧把她扶起来。”顾辞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丝紧张。
这个三儿媳有孕在身,可别出什么意外才好。
“没事,只是腿抽筋,缓缓就好。”
吴余说着,借助紫三郎的力道,慢慢挪到墙边,轻轻揉着左腿。
“阿娘,有牛奶卖吗?”紫宝儿不假思索地问道。
三嫂嫂肯定是缺钙了。
“牛奶?宝儿是想喝牛奶吗?”顾辞有些疑惑。
闺女的想法也太跳跃了,她都有些跟不上趟了。
“阿娘,不是宝儿想喝牛奶,是给三嫂嫂喝。”
顾辞看向吴余的腿,若有所思。
奶牛只有大户人家才会有,牛奶也只有有钱人才能喝得起。
他们这样的庄户人家怎么可能会有牛奶。
突然间,一道金光一闪而过,她想抓却怎么也抓不住。
“谢谢小姑子,三嫂不用喝牛奶。”吴余一边摆手一边笑着说道。
牛奶这种金贵的东西,可不是他们这种人家能随便喝得。
“行了,都回去吃饭吧,”顾辞发话,又对杨盼盼说,“给你阿爹再盛一碗米粥。”
“我知道了,阿娘。”
这顿早食,虽然一波三折,终于还是吃完了。
院子里除了中间的石子路,两边还是泥泞的,大家就都不愿意出去,都站在正屋消食。
吴余回到自己的房间休息,杨盼盼和王三妞收拾饭桌。
王三妞快手快脚地把空碗都放在一个大盆里,直接端着到厨房清洗。
杨盼盼则细心地擦拭着饭桌,收起来,立在墙角处。
“他爹,地里情况咋样?”顾辞照例饭后询问。
紫大山屁股挪到炕沿上,说道:“还不错,这场雨来得虽然晚了些,但雨量刚刚好,地里的庄稼看起来精神了许多。”
“土路还是不好走,地里更下不去脚,要不今天就在家休息一天?”
“不必,待会儿还得再去看看。”
顾辞见紫大山坚持,也没再多说什么。
一刻钟后,紫大山又带着紫大郎下地。
其他几个郎,要么在库房劈柴火,要么修理农具,要么看书……
紫大山走后,顾辞就一手拎一个板凳,放到屋檐下,一个板凳用来放针线篓子,一个用来坐。
顾辞选的这个位置特别好,既可以听到前院的动静,后院的情况也一览无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