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七公颈间一痛,竟是被欧阳锋蛇杖里的毒蛇咬中,他头晕目眩,前倾跌倒。
小船碎裂,林焕等人移到另一条轻舟上,那是他们来时坐的船。
洪七公去救人,反被欧阳锋恩将仇报,林焕跳上座船,用脚尖挑起洪七公的打狗棒,一招玉女剑法起手式戳向欧阳锋。
欧阳锋连连躲避,林焕没追,提着洪七公回到轻舟,欧阳锋狂笑道:“我死了,老叫花子也别想活,他中了我的蛇毒!”
林焕喝道:“解药拿出来!”
欧阳锋兀自大笑,座船彻底沉没,带出一个巨大的漩涡,轻舟被漩涡吸引,摇摇晃晃。
黄蓉道:“快离开,我们要被卷进去了!”她控制轻舟转向,远离座船。
片刻后,大火被海水熄灭,海面陷入一片黑暗,林焕感觉不对,他提起警惕心,目光扫视海面。
刚刚和欧阳锋动手,他隐隐感觉旧伤复发,心脉有阻滞之感。
林焕站起身,果断道:“都跳海!”他话音刚落,欧阳锋从轻舟底部钻出,怒道:“都给我去死吧!”
人可以跳海躲避,可是轻舟是木头做的,欧阳锋打碎舟船,意欲让这些人全部丧命。
林焕眼尖,看到欧阳锋想抓住昏迷的欧阳克,当即一掌拍过去,二人在水里又斗了起来。
那边黄蓉等人抱着木头碎片浮在海面上,他们根本帮不上忙。
混乱中谁也看不清谁,林焕捂着胸口,眼前一黑,他抓着一块木头奋力游走。
一股剧痛袭来,林焕陷入昏迷之中。
“族长,天地间只有一只朱雀被称为星君,那我们又算什么呢?”
“四灵主管星象,朱雀是南方七宿,我们朱雀一族,为凡人挂星布夜。”
“南明离火是我们的伴生之火,我们是太阳的化身。唉,你现在啊……”
“梧桐生矣,于彼朝阳……”
“焕儿,放弃吧,你不需要做那么多。”
一滴冰凉的泪落在他额头上。
梦境破碎,林焕下意识喊出声:“师父!”然后他缓缓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梅超风憔悴的面容。
“终于醒了。”梅超风松了一口气。
林焕心神放松,又晕了过去,这次他的呼吸平稳,不像之前那样好像下一刻就断气了一样。
梅超风认命一叹,继续守着林焕。
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已过了一夜,林焕看到梅超风靠在石壁上闭眼沉睡,他稍微动了一下身体,她就醒了。
“感觉怎么样?”
林焕道:“这是哪里?”
“我们随着海水漂到一处不知名岛屿上,和他们分散了,这里是岛上山洞。”梅超风瞎眼的时候在赵王府的地洞住过十来年,对于环境不挑,只要没危险,脏点能忍受。
林焕胸前的衣物半湿半干,他低头一看,有淡淡的血迹。
梅超风道:“你还能走吗,我们要尽快回中原,你的伤不能再拖了。”
林焕当着她的面,扯开胸前的衣物,那伤口很奇特,梅超风眼神讶异,皱眉道:“你……你这……”
然后她发现,林焕竟然在笑。
“你笑什么?”梅超风更为不解。
林焕感慨道:“我高兴啊!”伤势外显于这具人类身体,说明他本体的伤即将痊愈!
这几十年来,他受心脉之伤影响,不敢妄自与人多动手,死又死不成,好又好不了,可谓是受尽折磨。
林焕静下心来,这么多年都等了,再等等也不算什么,何况他寿命漫长,几十上百年不过弹指一挥间。
梅超风道:“我能做些什么?”
林焕诚实道:“饿了。”
梅超风从山洞角落翻出几个果子丢过去,说道:“只有这个,将就一下。”
林焕接过咬了一口,还好,不是很酸。
填饱肚子之后,林焕暗中恢复体力,他抬眼看梅超风,问道:“你没受伤吧?”
“没,我水性还行。”
“嗯,等我能动了,我们看看这岛上有什么,无人的荒岛多毒虫猛兽,你别单独出去。”
梅超风点头道:“我大致在山洞附近看过,没发现猛兽的踪迹。”
林焕双眼微闭,开口道:“人就不能滥好心,你看洪七公的下场,呵呵。相比之下我更认同你师父的手段,将恶人割去舌头充做仆役。”
“丐帮侠义为先,洪七公身为丐帮帮主,本就是天下有名的高义之士。我师父外号东邪,行事自然与众不同。”
“他还没原谅你吗?”
梅超风自嘲道:“我是桃花岛弃徒。”
林焕道:“你安心睡一会儿吧,我醒着呢。”他看梅超风的样子就是没怎么休息。
“嗯。”梅超风没有逞强,她之前担心野兽进入山洞,不敢安眠。
洞内陷入安静。
晌午时分,林焕和梅超风出了山洞,东海中散落的岛屿众多,只知道他们应该离桃花岛不远,只要造个竹筏就可以回中原。
二人在岛上大致转了一圈,没发现有人的踪迹,林焕道:“没法子了,砍树吧。”
野外生存困难,好在他们都有一身绝顶武功,只是没有刀斧利器,粗壮的大树难以砍伐。
林焕用驭兽之法唤来几只海鸥,那些海鸥四下飞走,一为寻人,二为找铜铁之矿。
“你去海里摸些鱼来吃呗?”林焕故意支走梅超风。
待梅超风入海,林焕来到偏僻的地方,把海鸥收集来的铁矿用南明离火融成长剑的样子。
他痛定思痛,以后到哪都必须带着剑!
强用伴生之火对现在的林焕仍是不小的负荷,他缓了半日精神,拿着剑回到山洞。
梅超风抓了几只鱼,正在用她的九阴白骨爪给鱼开膛破肚,见林焕手里拿着剑,讶道:“在哪找到的?”
“运气好,快别用你的指甲了。”林焕把剑丢过去。
梅超风收拾完鱼,架起火堆。
林焕盯着烤鱼,苦笑道:“想不到我还有当野人的一天。”
“有这个,很快就能砍好树。”梅超风拎着长剑说道。
“啊,待会吃完鱼,我守在洞口,你把衣物烤干。”林焕看梅超风身上还是湿的。
无人的荒岛上,二人合力砍树作筏,一起生活,默契越来越足。有那么几个瞬间,梅超风以为他们会一直这样下去,直到天荒地老。
不是儿时父母被杀,她决意报仇的恨意,也不是少时在桃花岛学艺的快乐,更不是后来流落江湖的朝不保夕。
只有按部就班的平静。
这时候,当日书房外师父问自己的那句话又浮在心头,但梅超风刻意不去想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