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
这种寂静，恐怕是妙乐坊从未有过的。
就连幕后的曲乐，都戛然而止，所有人目光，要么汇聚在朱清，要么汇聚在赵无量。
在众人心里，几乎同时升起一个想法：
“有好戏看了。”
一位是青山坊市坊主，丹符双修的金丹大能。
一位是身份神秘，让老鸨春花都谨慎对待，更是安排了最尊贵座位的高傲青年。
两人不但同时喊价，更是无比默契的喊出三万下品灵石天价。
三万下品灵石啊！
青山坊市妙乐坊举办花魁大选以来，从未有过这么高的捧场灵石。
要是有坊市老人在此，就会知道，就连当初号称曲艺无双，艳绝天下的春花，争选花魁时，也只创下八千块下品的纪录。
此事，直接一举奠定了她在妙乐坊无可撼动的地位，更是让后面选出花魁们都黯然失色。
而今天，清婳只是刚出场，凭着一张惊天容颜，就打破春花的纪录，更是创下了一个，几乎不可能再有人超越的纪录。
在后面角落的陈辰，面具下面，嘴巴都张成了大大的“o”形，还不停眨巴着双眼，只觉得是自己眼睛坏了，听错了？
三万下品灵石啊！还是双份！整整六万下品灵石！
他得炼多少炉丹药啊？
‘这就是传说中的榜一大哥吗？’
陈辰羡慕的想着。
可惜妙月坊不争选草魁大会，否则凭借他这张，足以媲美清婳的帅脸，一定能得到不少榜一富婆的支持！
陈辰有这个信心。
迄今为止，他见过的男子里，只有宫牧能与他一较高下，不分伯仲。
就连神秘青年赵无量，论颜值，也得甘拜下风。
沉寂良久的气氛，像达到某种高潮，终于爆发出来！
“我靠靠靠……道友，麻烦快给我一巴掌，我看看是不是听错了！？”
“三万下品灵石！恐怖如斯！我这辈子也赚不出来这么多啊！”
“朱坊主开坊市，有矿，我能理解。可是，这赵无量到底何方神圣，居然也舍得拿出三万下品灵石！”
“姓赵…赵乃国姓。你们说，他会不会是……”
“嘶！你想说，他是皇室中人！？真有这个可能啊！赵无量里外都透露着养尊处优的贵气，其天庭饱满，隐有龙气。确实像是皇家的。就是不知是哪位王爷的子嗣。”
“为什么不能是皇子？非得是王爷子嗣？”
“蠢啊你。此地远离京都，路途更是充满艰险，哪个皇子会傻不拉叽跑到这里来？闲的吗？王爷子嗣就不一样了。远的就不说，只说近的便有端王府、贤王府、襄王府，三位王爷府地与青元郡相邻，来到这里一日功夫足以。”
“也就是说，这位赵无量公子，大概率是出自端王、贤王或襄王府？春花居然请动了世子来此，不愧是妙月坊，真是神通广大！”
“神通广大与否，我不知道……不过，世子出身，那的确有资格坐在此位。也怪不得朱坊主没有意见。”
“没想到，一场花魁大选，不但请来朱清坊市，还请来王爷世子。厉害！实在厉害！可惜，如此一来，花魁与我们就无甚关系咯。”
“……”
众人集思广益，猜测出赵无量是某位王爷之子。
同时，不再认为赵无量不配坐在现在的位置。
毕竟，赵无量出身皇室，代表皇家。哪怕修为不如朱清，但在越国地盘，怎能不给皇家面子？
要知道，越国皇室，也是有元婴老祖坐镇，传言还不止一位！如果不是如此，青元宗等三大仙宗，怎会甘心顺从越国。
甚至，若遇敌国侵犯，越皇征调，三宗还不得不派弟子征战。
在他们瞎猜时，赵无量开口了，他的声音有些清透，又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威严。
“朱坊主，清婳仙子人间绝色，这一倾芳泽的机会，还是让给本世……公子，如何？”
赵无量像是说漏嘴，很快改口。
但这，更是坐实了众人的猜测。
赵无量，世子无疑！
众人也不再嘈杂，而是安静下来，想看看朱清会不会向这位世子服软。
朱清坐在椅子上，相貌儒雅的他，望着台上的清婳，手指在一旁桌上轻轻叩着，哒哒哒的。
很快。
他脸上露出一抹笑容，目光微瞥，看向赵无量，淡淡道：
“赵…公子，对吧？清婳仙子天仙下凡，一幅盈盈玉貌，瑰姿艳丽的模样，我朱某看得也是心生怜爱。你还年轻，日后一定能遇良人。朱某已经孤独无依多年，清婳仙子，还是让与我，如何？”
“哼！好你个朱清。给脸不要脸？”赵无量突然动怒。
朱清一脸平静，回复道：“美人，有能者得之。”
一时间，两人火药味极浓。
两位都是自己请来的大人物，老鸨春花自然不可能干看着，连忙打圆场，娇滴滴道：
“哎哟！赵公子、朱坊主。二位都是身份高贵之人，清婳再绝美，也不该引得二位产生什么不快。
清婳的琵琶弹得可好了，我让她弹弹，给你们舒舒心，你们一定会喜欢的。至于清婳最后归谁，还是那句话，利字当头！”
“行！利字当头好啊！姓朱的，别说本公子不给你面子。你我不都看上了清婳吗？那就按照妙乐坊规矩，谁捧的灵石多，清婳就归谁！”
赵无量冷冷道。
朱清一笑，道：“好啊！”
老鸨春花见此，连忙道：
“清婳，赶紧给赵公子和朱坊主弹奏一曲！”
“好！”清婳捧着琵琶，轻轻一应，声音轻柔如潺潺溪水。
随即，她微微委身，做出半坐的姿态，怀抱琵琶，眉眼柔情无限，开始用她青葱雪白的嫩手，在丝弦上拨弄。
起初是细腻而悠长的滑音，逐渐细雨绵绵似有一丝凄凉，但很快一掩而过，慢捻、抹挑，大弦嘈嘈、小弦切切，好似玉珠落盘清脆。
没多久，曲调又开始变化，一会儿似有空灵鸟鸣，一会儿又有水过冷冰的艰涩。还有银瓶迸溅、铁甲厮杀……等等曲音。
一曲出，惊四座。
当真是，弦外有音，声外有味！
明明只是一曲琵琶音，却让人仿佛声临其境，整个人被强行塞入曲乐描绘的景象，无法自拔。
唯独角落里的陈辰，一脸古怪，直呼：
“好家伙，居易先生还真是写实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