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老板自那去后,几天都没有消息,这栋楼只有施家跟秦家两家,施燕云每次回来看秦家黑灯瞎火,一点人气都没有,只觉得慎得慌。
“原来秦博文也有几天没有回来的时候,那时不觉得如何,现在看,只觉得害怕。也不知道他活着没有。”
施燕云和徐中元絮叨,可惜他并不理人,只远远看一眼秦家,就着急回家去。
“你做什么着急成这样?”
“还有多久就考试了,你不知道?还这稀松平常样,你要是考不上,我也就上不了了,赶紧回家看书去吧。”
徐中元很知道自己地位,只推着施燕云回家。
“哎呀,秦哥哥是不是回来了?”
一回家来,在家中看到一个男人背影的施燕云吓一跳,转身看是秦老板才着急问一句,甚至四周看了看,并没有人影。
“燕云回来了啊,博文在医院养伤,我过来看看,问几句就走。”
“您问。”
听到养伤,施燕云就知道事情不好。骗钱和伤人到底不一样,她瞬间安静下来。
“当时那群人是直接打砸就走的,还是等一会就走的?”
“大概是等一会。也是后来太嘈杂才发现。天太晚太黑了,我们睡觉也没有注意,当时也没觉得是秦哥哥,只当是他的同学玩闹过了回家去呢。”
哪里敢说是三个人亲眼看到全过程的。只好当自家所有人都睡觉了。
“好,我知道了。”
秦老板一走,施铭芳就松散肩背塌下来,没个形象,呢喃细语:“怕是不太好。这孩子还在医院不先陪着等他康复,怎么跑出来问询事情,难道不怕严重了找长辈做决定的?”
“怎么?很严重?”
施燕云坐下来问她妈,见徐中元并不打听,而是去厨房忙活,贴到施铭芳耳朵边说道:“秦老板不会是放弃他儿子了吧?毕竟有后妈就会有后爸,这可是说不准的事。”
“这是你该打听的事情吗?”
施铭芳睨她一眼,到低松嘴说道:“说是交了钱后给了一个地址,去时就看到满头满脸的血迹,身上又青紫一片,就被送到医院去了。”
她长叹口气,“听说身上还好,只挫伤,贴几副膏药就好。只头上,怕是被打了不少,可怜见,到现在还没有醒过来,又耳朵有血,听力受损,要是好不了,就成半个聋子了。”
施燕云想了想,这肯定是某个高壮男人手上没收力气,一巴掌下去,耳膜破了,头又撞到,大抵最少一个脑震荡是跑不了。
“查出来是谁没有?”
“呵。秦老板说是有几个,并没有跟我说,大抵猜也能猜到,无非是仙人跳骗钱,或者商业场上夺身家。要么……”
施铭芳提醒施燕云,“你还记得,博文他妈跟姐姐?当时好似是带了新伴侣过去婚宴的。”
秦老板不讲,自然是不想声张。施家也不管闲事,哪怕心里着火似的想知道原因,要不要搬家,现在也只能憋着不提。
等晚上归桂婶回来,施铭芳拉着她的手说道:“你在外注意一点,我这家里还好,只要不开门,还能砸门进来?就算来,也能拖时间,你们来回,一套可就走了。”
“太太,你说得太吓人了。博文不是回来了,还能有什么大事!真有仇早死了,您别太担心了。不然,还是养条狗吧?”
“哪里能行,马上就考学了。”
确实,这也没多久了,眼看就要考试,哪里能养狗的。养在家里,汪汪叫唤,还是很吵人的。
“现在养,这等她上中学了正好呢。到时候她去中学了路上也让狗去接就行了。附近嘛。至于吵闹,让人家养到四个月大再送来,教好了,又不太大,正正好。”
施铭芳算算时间,如果养狗,确实时间差不多够了。
瞪了桂婶一眼,说道:“说吧,看中哪里哪家的看门犬了?”
桂婶每日回来,都会经过一家鞋铺子,店铺不大,又是老头带着孙子看店做活,为了不让孙子乱跑,养着狗看着孙子。
“那狗异常听话,懂人话又机灵。哎呦,我那爱得不行,真好。说是这几天下崽了,有几只颜色不错,我就留意起来。”
四个月大看起来很久,单一两个月的一来容易生病,二来,没人教它规矩,只能多养一段时间让狗猫猫教一教了。
养狗这事就定了。
这时候人买狗没用到什么大钱,除了以前的勋贵们,大家都是随便养养,并不是一定要养品种狗。
那鞋店家狗,就是一个土猎犬,南面特有又常见的品种。黄狗跟四眼包金黑狗,配了一窝什么颜色都有的小崽儿,人家店主的意思是送一只给桂婶,让她拿回来自己喂养。哪里能行,谁也没空,只好施燕云自掏腰包,先给出十块钱意思意思。
“古时候有聘猫,你这也算是聘狗了。”
施铭芳哈哈大笑,也不管这事了。
只好不是立刻拿回家里来养,耽误到家里几个人的考试成绩,其他事施铭芳的态度都是随便。
施燕云趁礼拜天,随桂婶去店铺里看过一会狗,选中了一只正宗土黄狗就作罢了。
“怎么不多选一选,哪里看一眼就成了的。”
“眼缘嘛,就看中那只了。”
没多久就正式考试了,不出意外,班级原本只推荐了五个人去考升中试,徐中元算是额外获得资格的第六名一起参加。考完回来就等通知了。
“这算是放假了?还是毕业了?”
“哪里就毕业了,妈,你想的也太简单了,自然是要过几天等到通知,才好参加毕业典礼的。”
施燕云跟施铭芳商量,“妈,我头发剪短了吧,就从齐耳短发变成男孩子那头发如何?”
“不如何,我看你是找打。”
施铭芳是不同意再剪短了,概因为这时候的环境,剪成那样,就跟直白说自己可能喜欢的人不一样一般,偏离世俗眼光。
她虽然自己敢于离经叛道,但不喜欢施燕云早早就跳出来刺眼。
“上中学你那样,还不得惹的老师校长第一天就记住你了?这可不行啊,我可不愿意被老师谈话的,多丢人。”
施铭芳在施燕云这衣柜里挑挑拣拣,嫌弃得很,“不行,你这得做一身新衣服,量体裁衣正经定制的旗袍或者西式礼裙。皮鞋也得换新的,头发也得弄一弄,只要有消息来,立刻就准备起来。”
说是等消息,施铭芳还是提前就定好衣服了。
“为着施家的脸面,毕业典礼的穿着就不能随便。我给你们在裁缝铺里看了衣料,明天早上尽早起来,赶紧去量了做,加急。说是三天可取。为这个我可是多花一倍的价钱,哎呦,现在钱真是不值钱了。”
施铭芳说完看向施燕云,明示她,“这个钱我是出了。后面考上中学,总归要请客吃饭的,到时间就得燕云要拿大头出来了。”
现在每月的稿费和苏家店铺的分红,施铭芳是作为家里生活开支,截留下来了,一丁点都不给施燕云。
只有安然舅母那三五十块分红,能落在她自己口袋里,好在平时没有什么大钱需要花,这几十块作为两个孩子的生活零花钱尽够的。
房租一年一收,全部收在空间里留着买铺子。
“妈,你不要做新衣服吗?”
“哎呀,我去沙龙不是才做的几身,够了够了。”
桌上输了钱后,施铭芳稍微收敛一点,衣服就不想再做新的,只等着后面摆酒宴了再说。
第二天一早,先找附近的地方理发。徐中元这种小男孩的头发要特别剪短一点,精神。倒是施燕云这种的快一点,齐耳短发,平平剪过去,刘海还是平平的,跟小丸子似的。
“这样好,看着就是要读书的。”
桂婶不来,只推说衣柜里有衣服,施铭芳也不催,只带着施燕云和徐中元就去了市区这边的一家裁缝铺。
“这是我那沙龙里认识的人推荐来的。正经江南手艺,老师傅了。你们看着点,有什么不舒服的说出来。”
说是这样说,可小孩子都是直板身子,没腰没屁股的,只宽宽松松裁出来两套来。
“总感觉有点不对,哪里好花这个钱。早知道买来成衣来改了。”
施铭芳拿到衣服时翻来翻去看一遍,暗自发誓,下次还是省钱不去了。
等真到通知那天来的时候,施家换上一身新衣服,穿着皮鞋,打扮齐整在校门口,就见芳芳一家人竟然也都在。
互相见过礼,施燕云就拉着芳芳走在最后,“哎呀,少见,你爸妈怎么跟你舅舅舅母一起过来了?”
“你怎么认得?也是我糊涂了,家里父母总归长的像一点。”
芳芳附耳过来小声说道:“我爸妈被舅舅说的急了,这才过来的。舅舅说,不如把我过继给她算了,改叫舅母叫妈,这样亲近些,不至于她总计较。也省的我爸妈还不着调,都不问问我的学习情况。眼看我过几年就嫁人了,也算成才,爸妈哪里敢放手,自然一阵话说完后就说要一起来了……”
施燕云眨眨眼,看着芳芳,“那你舅母……”
“她可有可无,养我也不要她花钱,又不要她给我洗衣做饭,她就不管。”
反正没血缘,也无所谓。
学校这边不出所料,六个人考试录取了四个,不管怎么样,芳芳、施燕云、徐中元都有中学上了。
“就猜到我们都不会落榜的,哪里有我们这么勤快又好学的人了。”
芳芳高兴的悄悄分享好事,“我舅舅说,考上奖励我一千块。给我自己以后学校里交际用。”
施燕云看看她妈,哼,那位还准备让她自己出办酒席的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