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徐中元！”
施燕云张望四周一圈，并没有人，抬头眯眼一瞧，好嘛，徐中元正在一棵高树顶端慢悠悠往下爬呢。
“你疯了？你爬那么高干什么？哎呦，你慢点的啊，慢点，别再跌下来。”
施燕云都不知道徐中元还会爬树，等他好不容易折腾的站到地面上了，才问道：“你疯了，爬到树上干什么的？”
“我见你一直不过来，我只好爬上去看一看。”
他呐呐道：“树上高，看的远。”
施燕云期期艾艾的问：“你看到什么了？”
“全，全看到了。那树，就，高的很。”
施燕云皱眉扶额，“行了，行了，你闭嘴吧。”
现在香江，小木屋居多，好一点的地段，唐楼基本也就是三到四层，要紧的地方建的大厦也不超过十层。要三、四年后，实在安置不下这么多人，寮屋区那又经常失火死伤过重，才不得已大面积推掉旧楼重新建的。
施燕云估摸那树高度，比四周建筑高一两倍，怎么也能看清楚那条路上的情况了。
“看到刀了？”
“看，看到了。“
“还看到什么？”
她眯眼盯着人看，目光犀利如刀。这空间可是保命的玩意，被人看到了，当然要善后处理了。
徐中元到底不是傻子，悄摸摸的往后靠，不自觉地咬一下嘴唇，“没什么，真没什么。”
施燕云不过也是吓一吓他罢了，还能动手灭口不成。只后面要小心，不能再让他把秘密说出去。
“天要黑透了，快点回家，不能让家里人担心的。”
施燕云一脸便秘的模样，实在是没有想到要怎么处理这个事情的。
“回家不要说，听到没有？”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
徐中元丧气的道：“我保证闭口不谈。绝不会让别人知道的。”
运气好，施铭芳还没有回家来，两人都松一口气。徐中元爬树爬的他满身青苔泥灰，少不得赶紧洗澡换衣服的。
施燕云饿的肚皮直打鼓，原本该放学一起去买饭吃的，现在饿着肚子，只好胡乱翻找些剩余的饼干泡牛奶一起吃。
“快点去洗，洗完澡先把衣服泡上，吃完再洗衣服的。”
现在没有佣人，只能自力更生，各人洗各人的衣服。夏天的衣裙还算好洗，不过就是些汗渍，泡一泡搓一搓就行了。冬衣就麻烦，必须手搓加上脚踩，过水好几遍才行。好在香江靠近热带，入冬经常失败，现在的天气，也不过是穿两件就行了，换洗的衣物还是好洗的。
“你先把稿件拿到餐桌边上，省的太太回来问你，还当你一个字都没有动呢。”
施燕云叹气，不知道的还当她妈施铭芳是后妈呢，也不知怎么的，竟是天天晚上回来要看一看她有没有做完作业，再翻译几张稿件的。
虽然今天确实还没有动笔，不过为了不被啰嗦，还是得装模作样一番，把作业跟翻译的东西都放在餐桌边上。
不过吃了两块饼干，喝了一杯牛奶，就觉得心里堵得发慌，叹口气，到底还是拿出作业先做起来。至于怎么处理徐中元这事，只能慢慢再想了。
五年级的作业自然是写的很快，又不像后来卷生卷死似的，现在的作业也就意思一下而已。三下五除二把作业写完，正收拾呢，徐中元就从洗漱间里出来了。
“你说，我要不跳级行不行？我看这样上课也是浪费时间，还不如晚上回来努努力用用功，再跳一级，这样我们家早点脱离这里。”
施燕云默不作声，许久了才道：“上学哪里是这样想的。我虽然上学不是很勤奋，但是上课还是专心的，你要跳级，你的英语首先就要下苦功，算数也要特别好，最后才考虑中文的。”
“我觉得我三年级的课程学的还可以了。”
这话换来一个大白眼，施燕云嘲讽他：“哟，这么好，怎么没看出来？你三年级的课才上几天，就觉得自己不错了。赶紧的，赶明儿我也去跳级申请六年级去，反正我都给出版社翻译文稿了，我自认为我的英语也不错，中文也不错，算数更不会错了，干脆我也去跳级，正好新房子装修好了，我也搬过去上中学算了。”
“说什么鬼话呢？燕云你老实说，你跟谁学的这样阴阳怪气？一点女孩子样都没有，不像话！”
施铭芳开门时就听到施燕云大声说话，听着内容恨不得上前打一巴掌。小小年纪冷嘲热讽的，这样说话养成习惯，后面跟其他人说话容易得罪人的。
“妈，你回来了？”
只施铭芳一个人回来，桂婶跟安炳胜要得等到九点钟以后打烊了再回家的。如果遇到一些客人临近关门时再点菜的，还得再晚一点，到家就十一二点了。
“你给我安生一点，做完事情就好好睡觉去。你说中元做什么？”
施铭芳坐下来，累的直喘气。做生意可不是那么好做的，特别是吃食的生意，虽然再怎么样也不缺人，但是一刻不停的动着，可真是要了命了。
“太太，喝水。”
“哎，还是中元体贴人。”
施燕云坐在凳子上一点点的翻译文稿，静静听着施铭芳的抱怨，无非就是人手不够，客人太多，事情太忙，身体太酸痛的。
“妈，看来这店铺做的还可以啊，不如我们找一找，买一间店铺，以后也开一家分店如何？”
“你当我不想啊，哪里能那么好找到合适的店铺的？现在的店铺都是已经被人家占了，别人家开起来了，我们要买，也得等新起的楼出来，正好底层是做商铺的，才能买来开店的。这跟淘金有什么两样的？你看我是有本事，还是你是有本事能找来的？”
施铭芳视线看一下徐中元，片刻沉默后又说：“店铺开起来做起来，关键是要有人，可以帮着买牌照。你当这牌照是送钱就能买的？你不去店铺里不知道，每天总有那么几波人来，不是收数的，就是差人来拿钱的。除非买下来，苏家也愿意合伙，否则我是坚决不会开店的。”
施铭芳自觉自己不是个玲珑剔透的巧人，做不来那八方讨好的事。还是安稳翻译稿件最好。
“妈，今天陆家来人找我了。怕是陆金兴投资什么出了错，赔了本，没有现金，只靠每月的工钱养活一家人了。虽说没到捉襟见肘的地步，但怕是会看我们不顺眼。与其这样，不如多找人合伙，只要靠上去，还怕陆家惦记？”
“他敢！”
施铭芳一拍沙发坐站起来，躲着脚走几步，复又坐下来，腰背笔直，下颚翘起来，鼻孔朝天，不屑道：“陆金兴还当以前呢，只当找了我，我爸就把钱都给他。做梦！我宁愿撒了给那些穷苦孩子，也不会让他如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