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有下人过来传话,说家里来了客人,请傅青云作陪。
傅青云心里一阵得意。
看来郑家还是把自己当作女婿对待的,连来了客人都让自己作陪。
于是兴高采烈地来到前厅。
厅堂的客人座位上坐着一位年轻的公子,跟自己差不多年纪,衣着鲜丽,一表人才,正在跟将军夫人聊天。
傅青云来到厅堂,也没人招呼,只能自己找个位置坐了。
姚氏满意地看着那位年轻人,不住地夸赞:
“秦公子果然一表人才,而且饱读诗书,前途不可限量啊!”
说话间,还时不时朝傅青云瞥上一眼,眼神中满是不屑和嫌弃。
看看,人家秦公子,无论出身还是才学,都比你这乡巴佬要好上百倍千倍,就你这个穷困潦倒的乡巴佬,泥腿子,还想娶我侯府千金,人家想吃天鹅肉的癞蛤蟆也只是想想,你倒好,还不知廉耻地提出来,也不撒泡尿照照,除了面相身材稍稍好那么一点点,其余的还有什么?
这位秦公子名叫秦守生,宿州知州秦铭章的嫡子。
郑家大小姐郑婉玉自小聪明伶俐,长大后越发出落得无比美丽,温婉动人,宛若天仙,是宿州公认的第一美女。同时又熟读诗书,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是无数官宦世家子弟心仪的对象。
只可惜,还在娘肚子里就被镇北将军郑海龙指腹为婚,许配给了淮河县的那个乡巴佬傅青云。
秦守生早就对郑婉玉垂涎三尺,苦于一直没有机会。
这两天听说郑婉玉指腹为婚的未婚夫也就是那个家道中落一事无成的窝囊废竟然来郑府提亲了,心里实在不甘,正为此事烦恼。
谁知瞌睡来了有枕头,昨晚,将军夫人让人上门邀请他前往府上做客。这可把他给激动坏了。
于是,准备了丰厚的礼品,一早便来到郑府,想趁机撬了傅青云的墙角。
现在听了烑夫人的夸赞,心里吃了蜜一般,得意尽写在脸上。
还不时朝坐在下首的傅青云瞥上两眼,一副洋洋得意的嘴脸。
不过嘴上还是要客套一番,来显示自己的谦虚:
“伯母谬赞了,小侄虽读了些书,但与郑小姐比起来还是逊色不少。”
他之所以要拿自己跟郑婉玉比,就是在向姚氏暗示自己对郑婉玉的心意。
姚氏显然很是满意,满面喜色。与秦守生又拉了一会儿家常,然后一脸嫌弃地瞥了一眼傅青云。
只见傅青云低眉顺眼,唯唯诺诺的样子,更加满鄙夷与不屑。
心里禁不住一阵埋怨,当初自己的那位怎么就鬼使神差地指腹为婚,将自己的掌上明珠许配给这么个窝囊废。要家世没家世,要功名没功名,简直一无是处。跟秦公子相比,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自己的女儿可是金枝玉叶,只能嫁给秦守生这样前途无量的官宦子弟,怎么能嫁给一个没用的玩意儿呢?
一定得退了这门婚事!
于是接下来说的话更是含沙射影,充满了对傅青云的冷嘲热讽。
傅青云这原主也确实够窝囊的,竟然毫无还手之力,任凭姚氏羞辱,一个屁也放不出来。
这让姚氏更加瞧不起,也更加坚定了悔婚的决心。
此时,郑婉玉的二哥郑南也回到了府中,听说了妹妹与傅青云的婚事,更是一阵嫌恶。
父亲可是堂堂镇北侯,自己也是宿城城防军都尉,妹妹怎么能嫁给这个穷酸的书生呢?必须退了这门婚事!与郑婉玉商量一番后,便来到前厅。
见过母亲后,便热情地与秦守生打招呼,而对坐在一旁的傅青云则视若无物,丝毫没有理会。
这秦守生被郑南的热情弄得一头雾水,两人虽然都是官宦子弟,但一文一武,并没有什么交集,郑南甚至还有点瞧不起他们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公子哥。现在怎么如此热情起来了?但又一思索,恍然大悟:“一定是郑家看中了自己,想把大小姐嫁给自己,所以才变得如此热情。
这时,郑婉玉也“恰好”来到前厅。
姚夫人便笑盈盈地向郑婉玉介绍秦守生:“婉玉来得正好,这位是秦知州的公子。你平时不是经常说起吗?今天正好来了,你们好好聊聊。”
姚氏说完此话还不动声色地瞄了一眼傅青云。
郑婉玉心道:“我啥时候说到秦公子了?倒是听说这个秦公子名声并不好。”
不过,再一想,心下了然,一定是母亲故意这样说,就是为了让傅青云自惭形秽主动退婚。
想到这里,便顺着姚氏的话,向秦公子微微屈身行礼,“婉玉见过秦公子,素闻秦公子才学出众,倾慕已久,今日有幸见到秦公子,还请多多指教。”
按道理,傅青云是郑婉玉指腹为婚的未婚夫,应该首先打招呼才是,可现在竟然把傅青云当作了空气,甚至还直接当着未婚夫的面跟这个秦公子说倾慕已久。
傅青云虽然有些自卑,有些窝囊,但终究是男人,心里实在憋闷,但又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只能一个人坐在旁边生闷气。
秦守生见到郑婉玉如花似玉,仿若仙子,两只眼睛早就挪不开了,现在听她这么一说,更是欣喜不已,赶忙起身回礼:“婉玉小姐不仅品貌百里挑一,而且才学也是不让须眉,我对婉玉小姐也是倾慕已久,一直想与小姐一见,今日果真如愿,真乃幸事。”
此时助攻手郑南发话了:“秦公子才貌双全,实乃小妹之良配,既然互生爱慕,不如你们到后院切磋一番。”
说完也朝傅青云瞥了一眼,见傅青云依旧低眉顺目,似乎毫无反应,心里不觉更是嫌恶。
当着傅青云的面说秦守生是郑婉玉的良配,还互生爱慕,等于在狠狠扇傅青云的脸,还要踩上一脚,把傅青云的尊严狠狠践踏,肆无忌惮地羞辱。
按道理郑婉玉也应该否认、澄清才对,可结果什么也没说。这就等于默认了郑南的话。
傅青云虽然表面平静,实则内心气愤到了极点,只觉喉咙一阵咸味,最后还是憋了回去。
郑家一家见傅青云依旧没什么反应,更是失望至极。
秦守生见郑南这么说,心里早就按捺不住,一阵狂喜,随即说道:“谢谢二哥,郑小姐请。”
称呼都变了。直接叫郑南为二哥了。
郑婉玉也转身与秦守生从前厅的后门来到后园。
为了让傅青云彻底死心,郑南还邀请傅青云也到后园去赏花喝茶。
待傅青云来到后园,眼前一幕让他彻底绷不住了。
只见十几步开外,秦守生背对自己这边,郑婉玉则被挡住,看不清具体的动作,看上去秦守生似乎正低头与郑婉玉说着什么,两人有说有笑,貌似他们才是一对。其间秦守生还伸手想拉郑婉玉的手,不过被郑婉玉躲开了。
傅青云也无心喝茶赏花了,打了个招呼便回了房间。
下定决心,准备第二天向姚氏提出退婚。
谁知当天晚上,郑南直接找到傅青云,告诉他自己的妹妹不可能下嫁给他,给他十辆银子,滚回老家,讨个村姑老老实实地过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