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好大的雪啊。”
柳诗妃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外面纷纷扬扬。
这是魔都百年未遇的暴雪,从早上开始就没有停过。雪花大得惊人,每一片都有硬币大小在狂风中打着旋儿落下。
手机里不断跳出气象局的红色预警。
起初她没太在意。
魔都的冬天向来温和,就算下雪,也不过是薄薄的一层,第二天就会化掉。
可直到傍晚,她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路上的积雪已经没过脚踝,但雪丝毫没有停的意思。朋友圈里全是被困在路上的照片和视频。
夜幕降临,雪越下越大。
柳诗妃打开电视,新闻里正在播放紧急通知:全市停工停课,建议居民不要外出。
地铁已经全线停运,公交系统也瘫痪了。
画面切换到外滩,那个平日里熙熙攘攘的地方,此刻只剩下白茫茫的一片。
柳诗妃泡了杯热茶,轻抿一口。
随后拿起手机,打给苏母。
“伯母,你们家里还有吃的吗?”
“有有有,老头子前两天刚去超市采购了一堆。”苏母的声音里带着笑意,“倒是小妃你,家里备着吃的吗?”
柳诗妃看了眼空空如也的冰箱。
“我这儿也够用。”
“也是,你不像小韵那丫头,什么都要我来。”
“啊哈哈,韵姐毕竟很忙嘛。”
“她忙?忙的都没时间给我打电话了……”
挂断电话,柳诗妃裹紧毛毯,走到窗前。
外面的世界已经变成了一片银白,积雪已经没过了路边的绿化带。她看到对面楼顶的太阳能热水器被积雪压得摇摇欲坠,心里不由得一紧。
手机突然震动,是苏母发来的消息:
“小妃,刚才老头子说,你要是缺什么就告诉我们,我们给你送过去。”
柳诗妃眼眶一热。
正要回复,突然听到\"咔嚓\"一声巨响。
她惊恐地看到对面楼阳台玻璃终于支撑不住,轰然倒塌,砸在积雪中激起一片雪雾。
“伯母,你们千万别出门!”她急忙打字。
“外面太危险了!”
“知道知道,你也别担心我们。”苏母很快回复,“我昨天刚腌了咸菜,等雪停了,你来尝尝。”
“嗯嗯。”
柳诗妃看着手机屏幕,突然觉得鼻子一酸。
……
深夜,苏父苏母被冻醒了。
摸出手机一看,气温已经降到零下二十度。
两人裹着厚厚的被子,依然觉得寒气从每一个缝隙钻进来,像是无数只冰冷的小手。
悄无声息地侵蚀着他们的体温。
“老头子,你说咱们年轻的时候……那时候冬天再冷,也没觉得这么难熬。”苏母忽然感慨道。
苏父头也不抬,语气里带着几分调侃,“那是因为你年轻的时候火气大,现在老了,火气没了,自然就觉得冷了。”
苏母笑着捶了他一下。
“你这张嘴,真是越来越贫了。”
“可我真的好冷,空调是没开吗?老头子~”
苏母缩了缩脖子。
苏父皱了皱眉,伸手摸了摸墙壁上的温控面板,屏幕一片漆黑。他叹了口气,“可能是中央空调出问题了,这天气,真是要命。”
“老头子,你下去看看?”苏母推了推他。
“你怎么不下去?”苏父翻了个身,把被子裹得更紧了些,嘟囔道:“外面冷得要死,我这把老骨头可经不起折腾。”
“嘿,你!”苏母瞪了他一眼,语气里带着几分不满和调侃,“我当年看上你,还不是因为你总说‘有事我来扛’,现在倒好……”
“罢了,肯定是因为我老了,不好看了……”
苏父被这话噎得一时语塞。
其实他想说现在也好看,但是开不了口。
“行行行,我去看还不行吗?你这张嘴啊,真是几十年如一日,一点亏都不肯吃。”
“还好闺女像我,要不然可不好找男朋友……”
他一边嘟囔着,一边不情不愿地从被窝里爬起来,随手抓起一件厚外套披在身上。
刚踩到地板。
冰冷的触感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这地板怎么跟冰窖似的……”
苏母看着他的背影,嘴角微微扬起。
“这老头子,还是老样子,嘴上抱怨,心里却比谁都靠得住。”她裹紧了被子,低声自言自语道。
门外传来一阵翻箱倒柜的声音,夹杂着苏父的嘟囔:“灯也不亮,断电了吧,这玻璃……”
苏母听着动静,心里有些不安。
正想着,楼下突然传来“啪”的一声。
紧接着是苏父的惊呼。
苏母心里一紧,连忙掀开被子,披上外套就往外跑。一边跑一边喊:“老头子,你没事吧?”
此时,苏父正站在阳台窗户前。
而玻璃上竟有裂纹在不断扩大,窗框在风雪中摇摇欲坠,发出“吱呀吱呀”的响声。
许久,一切归于寂静。
苏父拍了拍胸口,长出一口气。
“吓死我了,还以为是玻璃要碎了呢。”
突然,一声巨响传来。
对面楼顶的广告牌被狂风掀翻,重重地砸在地上。积雪被激起数米高,像一场小型的雪崩。
电力系统也出了问题,灯光忽明忽暗。
业主群里,有人发来照片:
小区里的树木被积雪压断,横在路中间;地下车库的入口被雪封住,几辆车被困在里面。
“救命!我家阳台的玻璃碎了!”
突然,群里弹出一条紧急消息,像一颗石子砸进平静的湖面,瞬间激起无数涟漪。
还没等大家回复,又有几条消息接连跳出:
“我家也是!寒风直接灌进来了!大家一定要躲到房间里,外面的温度已经降到零下三十了。”
“我刚刚看到军队的车进小区了。”
“是军队的?我怎么看着像叶神的房车。”
“那我们岂不是能到他车里取暖!?”
“笑容,笑容,笑容。”
……
电梯已经无法运行了。
叶犁和苏韵对视一眼,无奈地走向楼梯间。
昏暗的应急灯在头顶闪烁,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焦糊的味道,仿佛整栋大楼都在无声地崩溃。
“一口气上十七楼,放在以前真是要命。”叶犁气都不喘,脚步却丝毫不停。
苏韵跟在他身后,步伐轻盈。
在十七楼的楼梯口停下,目光落在走廊尽头的那扇门上,“亲爱的,准备好了?”
叶犁深吸一口,调侃道:
“韵姐,我再不准备好。他们该有危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