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余晖将男人影子拉的瘦瘦长长,像纸片似的安安静静铺在地上。
“阿晚,摘星阁那边还有些事没处理完,我今日先不进去了。”
林非晚不做他想,“那你去忙吧,我今日不出门了。”
秦惊羽轻轻一笑,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庭院之中,转身,“去碧波楼。”
闻言,荆楚手里的剑险些戳在地上,他抬头望了眼夕阳的位置,面上有些为难。
“爷,要不,您看看时间再说?”
再有一刻钟,平康街便要彻底热闹起来了,秦惊羽这时候过去,若让人发现了......
秦惊羽淡淡瞥了他一眼,“要我说第二遍?”
荆楚无奈,“好,谁让您是主子呢。”
二人回到马车上,循着来时路走了回去。
林府。
这时节新鲜樱桃不稀罕,枇杷、杨梅再过段时间也能看到,唯独荔枝,可是实打实的稀罕物。
从岭南到京城,何止千里之遥,这么金贵的水果运过来,不知要耗费多少人力物力,寻常人家根本吃不到。
林征在宫中为贵人看病,曾有幸得过几颗荔枝,自己舍不得吃,带回家给夫人孩子尝鲜,味道已经有些变了。
不像今日吃的,新鲜甘甜,入口爆汁,回味悠长,让人吃一颗想两颗,吃两颗想三颗,越吃越想吃。
“姐,原来新鲜荔枝这么好吃,你从哪里弄来的呀?”
“表姐,这荔枝是王爷姐夫送来的吧?”
林非晚捏了颗杨梅填进嘴里,“这是师父送的,今年宫里还没收到岭南送来的荔枝呢。”
不止荔枝,熟透的杨梅也好吃,和她从前吃的味道别无二致。
听到这话,黄琼擦了擦手,“赫连师父准备在京城定居吗?”
语气里带着丝期待,若赫连修肯在京城安家,她就不用再担心女儿会回到毒雾山庄了。
虽说那里没什么不好,但太远了。
林非晚摇头,“师父留下来是为了参加我和惊羽大婚的,大婚过后,他还是要离开京城的。”
到时带上师兄师姐们,去云谷寻宝,然后从那边直接北上,回毒雾山庄。
“再有一旬便是我大婚的日子了,外祖父他们这次走了,下次还会回来的吧?”
话音刚落,外面便传来黄老太爷雄浑的大笑声,“当然要来,你可是外祖父最宝贝的外孙女,你大婚怎么能少得了外祖父呢。”
听到这声音,林非晚眼中闪过放松,起身将人迎了进来。
黄老太爷欣慰地拍拍她的手背,抬头看向黄琼,“我和你大哥、小弟商量好了,明日回商州,待家里事情安排妥当,阿晚大婚前一日再回来。”
“这段时间你帮我留意一下,提前租一处小院,到时我们直接住进去。”
林府算不上大,他们一家住进来后,林府就没空房间了。
林思远入了白虎军,平日当值结束后也能回来歇歇,他们老在这住着,连孩子都不能回家,这样不好。
林非晚眼睛闪了闪,没有说话。
黄琼应承下来,答应会留心观察有没有合适的小院。
翌日。
黄老太爷一行人浩浩荡荡离开了。
带着林征和黄琼给他们准备的礼物,如同来时那样,满载而来,满载而归。
黄家人走后,荆楚亲自给林府送来一筐荔枝和一筐杨梅,每个筐子足足有一米高。
“王妃,这是今儿个一早岭南送来的荔枝和杨梅,爷想着你爱吃,便把他那一份都让我送来了。”
林非晚看着面前还沁着水珠的荔枝,红绿相交的颜色,看上去喜盈盈的,一眼便知新鲜。
“辛苦你了,不过,他怎么没来?”
荆楚面色不变,只指尖轻轻颤了颤,“圣上和爷在一起呢,他实在走不开,王妃你有什么话需要我转达的吗?”
林非晚摆摆手,“没有,你回去吧。”
“好嘞,那我先退下了。”荆楚笑着拱手行了一礼,然后走到马儿身边,翻身上马,快速离开了。
直至走远后,他才轻轻抹了把额头上沁出的汗珠。
吓死他了,还以为要露馅了呢。
林非晚叫来护院,把荔枝和杨梅送进她的院子,每人分了几颗荔枝和几颗杨梅。
夏日里吃荔枝,若想吃久些,必少不了冰。
林非晚制毒时有时会用到冰,林征为人看病有时也会用到冰,这东西林家一年四季都不缺。
从冰室取出干净的冰块,稍微砸成小块,铺在瓷盆下面,再把荔枝、杨梅放上去,可保鲜。
雪团闻着味从角落里钻了出来,直奔荔枝扑去。
林非晚勾起嘴角,双手迅如疾风,一把揪住雪团脖颈处的皮毛。
“乖乖的,给你留好了。”
说完,她端出大瓷盆后面的小瓷盆,里面装的满满当当的,一半是荔枝,一半是杨梅。
雪团立即调转方向,朝小瓷盆扑去。
两只小爪爪捧起杨梅便埋头啃了起来。
荆楚送来的杨梅个头很大,和荔枝不相上下,雪团一只爪爪拿不住,两只刚刚好。
不一会,小家伙吃的半张脸都变成紫红色了。
林非晚托着腮帮子坐在一旁,伸出食指轻轻拨弄着雪团的耳朵,“这段时间可让你玩疯了,整日不见踪影,也不见你带什么宝贝回来。”
雪团歪着小脑袋在她手指上蹭了蹭,黑黢黢的小眼睛眨巴眨巴,乖巧极了。
林非晚忍不住笑了,“吃吧,这些都是给你留的。”
“姐,你在里面吗?”
林清欢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林非晚点了点雪团的小脑袋,走了出去。
“我在这,怎么了?”
“外面有人送来一封信。”
林清欢递上信,“送信的那人说,必须要由你亲自打开。”
林非晚挑了下眉,接过信仔细检查起来,没毒。
打开信封,里面的东西掉落下来,是一个扳指,种水极好,颜色也通透,看着便知是个好东西。
和扳指在一起的,还有信。
“若想得知扳指来历,午时一刻,京郊城隍庙,我等你。”
看完信上的内容,林清欢好看的眉毛皱在一起,“谁写的信,乱七八糟的?这扳指是谁的和咱们有什么关系,他凭什么约你午时一刻在城隍庙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