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出,她心情好极了。
她懒懒坐下,丝毫未察觉马车内怪异的氛围,径自将令牌递还给秦奕。
“喏,还你,这令牌威力不错,长公主看了后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她脸上还有几分幸灾乐祸。
看着递到面前的令牌,秦奕眉眼间瞬间笼罩一层薄冰,他沉着嗓子道,“给你就是你的,你若不想要,扔了便是。”
他的语气又冷又硬。
“啊?”
南迁月这才发现秦奕似乎不太开心,她歪头打量着他,“你咋了,不会又生气了吧?你这样老是生气,确定身子吃得消?”
南亦初南可芝:大姊是真的勇啊。
秦奕紧皱眉头,盯着她看了良久,一把拿过令牌重新挂在她腰上,“要扔别当着本王的面扔。”
说完,某人十分傲娇的撇开脸。
南迁月摸着腰间令牌,好奇心冒了出来,“这令牌有什么用?”
南亦初冒险给大姊解释,“王府令,在安政王府有最高执行权。”想干啥就干啥.
南迁月瞳仁陡然放大,惊愕的看向秦奕,“你把这种东西给我干什么?我不要,还给你!”
她说着就要解下令牌。
却被秦奕接下来的话止住动作。
“这是什么?”
秦奕捏着一块镶着金线的半透明的玉,形状如水滴,里面有丝丝缕缕的朱红色洇开。
南迁月神色微僵,慌忙看向自己腰间,血玉被秦奕顺走了!
她伸手就要夺回血玉,“你怎么抢人东西,还给我!”
秦奕轻松躲过,他碎冰似的目光落在指腹间的血玉上,“你还没回答我。”
“我回答你什么,哪有你这样一声不吭就把人家的东西顺走的,你快还给我!”
她怕秦奕把血玉扔了,于是伸手去抢。
秦奕手臂上扬,就不让她拿走。
南迁月一着急整个人朝他扑去,抓着他的手臂试图将他举起的手扯下来。
然而秦奕那胳膊上的力量大到南迁月怀疑人生。
“秦奕!你个土匪把血玉还给我!”
她如此着急取回血玉的模样不断加剧秦奕心间的火气,他长臂一收,将人圈进怀里禁锢着。
且扼住她的手腕让她无法争抢。
对面的南可芝南亦初死死闭上眼睛,并捂住耳朵。
“他送你的东西就这么珍视,本王送你的你转头就扔?”
……原来他知道。
南迁月纠正道,“不是扔,是还给你。”
“那你为何不把血玉还给他?”秦奕怒不可遏。
南迁月翻了个白眼,却也耐着性子解释,“我跟他这是等价交换,两年前我送给他一块翡翠,如今他送我血玉,这不就扯平了吗?”
她那块翡翠可不是价值能够衡量的,那么珍贵的东西换块血玉怎么了。
如果可以的话,她想换回来,但是不能啊,送出去的东西哪有再要回来的道理。
她的话并没有安慰到秦奕,反而刺激的他一阵冷笑。
他咬牙切齿,“交换信物是么?”
“什么跟什么?”
南迁月觉得他是在钻牛角尖,不可理喻:
“价值交换和交换信物不是一个概念好吧,你不要把什么都往情情爱爱上想,这个世界上美好的事情那么多,你干嘛非得揪着情爱不放,好歹是个带兵打仗多年的王爷,心胸这么狭隘,就不怕你的下属们笑话?”
空气静默了一瞬,秦奕张口,“说完了吗?”
南迁月眼珠子晃了晃,“昂。”
秦奕把血玉举到她眼前,言语十分清晰道,“把血玉还给他,把你的翡翠要回来。”
南迁月瞬间炸毛,“你有病啊,我不要面子的吗,送出去的东西哪有再要回来的道理?”
秦奕目光一沉,又一阵沉默后,才道,“不还也行,以后不可随身佩戴,但是本王给你的令牌,你要时常带着。”
“行行行!”南迁月怕了他了,看在今日借着他气长公主的份上,就不和他掰扯了。
秦奕神色总算缓和了几分,不情不愿的将血玉塞回她腰上,然后提了提她,换了个舒适的姿势抱着她。
南迁月:“……”
秦奕垂着眼眸,视线掠过她卷翘的睫羽以及小巧而精致的鼻尖,缓缓道,“真相不会被抹去的,过两日,整个上京都会知道是谁屡屡刺杀诗仙。”
南迁月仰头看他,思绪在脑中飞快的转了一圈,眼眸一亮,“有人要杀诗仙,引起学子们众怒,知道真相的学子们争相为诗仙讨回公道!”
秦奕溢出笑容,“月儿聪慧。”
……
东街某处民院内,站着几排百姓,男女老少皆有。
站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位中年男人,虽然也穿着布衣,但是一身气质沉稳,让人不敢小觑。
中年男人道,“来,再演练一遍。”
百姓中的老头:“你们听说了吗?有人要杀诗仙!前两天诗仙差点就没命了!”
胖妇人:“我知道!听说是长公主动的手!诗仙刚回京时就起杀心了!”
杀猪汉:“我知道的更清楚,前两天丞相夫人被宋太尉的夫人派人掳走,诗仙在营救丞相夫人的路上遇到劫杀,幸好安政王的人及时赶到!”
黑瘦男孩:“为什么要杀诗仙?!诗仙要是死了,我们东陵文坛岂不是又要被他国笑话?长公主太过分了!陛下要是不给个交代,我就带着学堂里的小伙伴们告御状!”
老婆子:“还不止呢,之前衡阳山,诗仙也险些丧命,听说是皇后找了一批杀手要杀诗仙!”
白面书生:“什么!!?她们为何要如此?皇后贵为国母竟然要杀振兴东陵文坛的诗仙??!!!陛下知道吗?陛下不管吗?”
瘦弱少女:“说来说去,不就是皇后一家要杀诗仙吗,长公主是皇后女儿,宋夫人是皇后弟媳,就是她们一家要杀诗仙!”
“……”
中年男人满意点头,“嗯,不错,速速将消息散播到大街小巷,散。”
男女老少们四散离开。
上京西面某处小学堂。
几位老夫子放下笔,他们面前堆着三尺之高的纸张,上面字迹各不相同,内容都差不多。
一位老夫子招手,几个十岁出头的男孩跑了过来。
老夫子们将纸张分发给孩子们,并肃穆道,“将这些散发到大街小巷。”
“好,老师放心!”孩子们抱着消息匆匆跑出学堂。
相府,倾云院。
院中桃花盛茂,花团锦簇间设有桌案。
南迁月坐在桌案旁正数着自己的财产。
韦达李冰挺直的立在桌案另一边,绿衣阿玉则在南迁月身后伺候。
“秦奕和肖宸一个月给你们开多少钱?”南迁月抬眸问。
韦达不动声色的看了眼桌上的钱,十分自觉的将工资砍了一大截。
“二十两。”其实是八十两,年终还有很多。
李冰紧跟着答道,“二十两。”本来八十两,派到南姑娘身边后,就涨到了一百两。
南迁月攥紧了手中银子,神色略显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