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枫阁内。
宫人给南迁月找来干净衣物,“奴婢去给诗仙端碗姜汤来。”
南可芝招手,“快去,莫要拖延。”
“是。”宫人小碎步后退离去。
“大姊,我帮你脱。”南可芝开始解南迁月的束腰。
南迁月直接展开双臂,“嗯,正好没劲,不想动。”
“大姊可能是受寒了,待会儿喝了姜汤便躺下歇息,我再让人通知医师来给你瞧瞧。”
“嗯。”
换了衣服后,南迁月半躺在软榻上,屋中香炉冒着细细的青烟,很香,和宴席上的香味一样。
“阿嚏。”南迁月打了个喷嚏,脑袋越发觉得晕眩。
“这宫人怎么办事的,端一碗姜汤而已,至于这么慢么。”南可芝望着门外急的来回踱步。
“大姊,你先躺下休息,我去看看,顺便让人通知母亲。”南可芝为南迁月盖好被子。
南迁月拉住她,拧眉问,“妹妹不觉得晕吗?”
南可芝左右摇了摇脑袋,“我不晕,大姊放心吧,我很快就回来的。”
南迁月无力的指着香炉,“把那香灭了再走,我闻着晕。”
“哦哦,好。”南可芝匆匆将香灭掉,朝南迁月招手,“大姊,你等我!”
南可芝离开后,南迁月便掀开被子下榻,扶着屏风唤韦达。
“韦达。”
窗户发出响动,黑影滚了进来。
是个不太熟悉的面孔。
他微微垂着头,神色肃穆,“回禀南姑娘,韦阁领去抓人了。”
南迁月勾起嘲讽的笑,“是去抓宋岁欢吧。”
她大概猜到宋岁欢要干什么了。
暗卫,“是的。”
南迁月甩了甩晕眩的头,目光落在香炉上,“看看这香有没有问题。”
暗卫,“已经检查过了,没有问题。”
南迁月还是不放心,“取点香料带回去,让白书看看。”
暗卫,“已经取了。”
“……还有宴席上我喝过的甜汤。”
“也取了。”
“……让人通知妹妹,不用来了。”
“已经去通知了。”
南迁月:“……”就瞎操心了呗。
嘎吱——
房门被人推开又关上。
是韦达扛着一位昏迷的女子疾步走了进来。
“属下见——”
“别废话了,把人放床上吧。”南迁月无力抬手。
韦达点头,将女子扔在了床上。
“姑娘,西邱大皇子朝这边来了。”韦达严声道。
南迁月一声嗤笑,“这算盘打的,真够恶心。”
“要给她灌点春药吗?”韦达面无表情的问,手已经开始掏药了。
南迁月睫毛颤了颤,强压住身体上的不适,她摇头,“不必,她若能躲过,便是她的运,若是躲不过,便是咎由自取。”
“她应该快醒了吧?”南迁月问。
韦达点头,“对。”
“走吧,先离开这里。”南迁月扶着墙挪动。
韦达眉头一皱,“姑娘你……”
南迁月强撑着,“没事……你们暗中掩护我就是。”
她挪到窗户边,像个老太太一样手脚极不利索的爬上去,然后摔在外面的草坪上。
暗处的韦达正要现身去扶,另一道掠影急速奔来。
“迁迁!”
是出来放风的谢言舟冲了过来,他将南迁月从地上捞起来,急道,“你怎么了?”
南迁月呼吸越见急促,她抓着谢言舟的袖子,“快……带我去找医师。”
谢言舟立马抱起她,飞上房顶,向怡园外飞去……
行枫阁外,摇摇晃晃的西邱大皇子急不可耐的推开阁门,又在里面反锁上。
屋内灯盏被人灭了去,很黑,看不清人。
西邱大皇子直奔床榻,边走边脱衣服,“诗仙啊诗仙,你可真是让孤垂涎好久啊。”
他粗鲁的掀开床帘,扑向床上女子……
宋岁欢被压醒,感受到处境后她疯了般的嘶吼,“滚开!我不是南迁月!是我!”
西邱大皇子动作一顿,随即一把掐住宋岁欢的脖子,“怎么是你?诗仙人呢?!”
宋岁欢一肚子怒火,“我怎么知道,她明明中药了,一定是秦奕的暗卫把她救走了!就是他的暗卫将我掳来的!你快放开我!”
西邱大皇子咬牙切齿,“这就是你说的帮孤?!”
“呵,那就帮到底吧。”他声色邪恶。
宋岁欢惊恐,“你…你要做什么?”
西邱大皇子手掌下移,使劲按住,“孤的火已经燃起来了,诗仙得不到,便用你来灭火吧。”
“不…不——!”
*
东街。
谢言舟抱着南迁月来到这条街最有名的诊所。
他的手不空,只有用脚踹门,“开门!有疾患!快开门!”
“别踢了谢世孙。”韦达终于赶上了谢言舟。
他急声道,“不能让外人看见南姑娘这副样子,事关她的清誉,跟我走,去找白大人。”
谢言舟当即回神,他竟一着急慌了神,险些害了迁迁。
“带路。”谢言舟抱着南迁月再次飞上房顶。
“谁啊大晚上的踹门?”诊所门被小厮打开,结果外面空空如也。
小厮顿时面露惊恐,双腿哆嗦,鬼都闹到诊所来了……
街尾一处安静的宅院。
谢言舟抱着南迁月从墙外飞了进来,韦达紧紧跟随。
好巧不巧,白书正好在院子里摆弄药材。
“白大人,快给南姑娘看看。”韦达走近白书,将他扯了过来。
“阿月?”白书来不及多想,忙吩咐韦达,“去把药箱拿来,老地方。”
“是!”韦达闪身消失。
白书看了眼谢言舟,“把她抱到亭子里来。”
谢言舟直接一个飞身落在亭子边,几步跨进去将她放在木椅上。
白书后几步跑来,他蹲在南迁月身边号脉,不过几秒钟的时间就松开了手。
“怎么会……”白书神色复杂,怎么又是这东西。
两年前,王爷就着了道。
谢言舟一把揪住白书领子,“连你也救不了她吗?”
白书没有挣扎,冷静的看着他,“这是毒,类似春药,却又胜似春药,我研究了两年都没能配出解药,唯一的办法…只有一个。”
“若不及时解除,她会死。”
哐咚——
南迁月从椅子上落了下去。
“迁迁!”谢言舟松开白书,将她扶起来。
然而南迁月却抱着双臂刻意闪躲,她抬起红润没有焦距的眼睛,害怕的问,“你…你是谁?”
谢言舟一怔,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白书蹲下,神色十分凝重,“药效加重了,现在的她神智不清,失去了视力。”
谢言舟攥紧拳头,忽而又松开,他轻轻扶着南迁月,“迁迁,我是谢言舟。”
他的靠近令南迁月止不住的颤抖,渴望、害怕、排斥交织,她带着哭腔乞求道,“求求你别靠近我……”
谢言舟只感觉心口刺痛,他哑着嗓子,再次重复,“迁迁,我是谢言舟。”
南迁月摇着头不断的向后缩,口里喃喃道,“秦奕…你在哪儿……秦奕!”
她什么也看不见,脑子里一片模糊,但在这片模糊中,立着一抹黑色身影。
他叫……秦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