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略显昏暗的密室之中,一名蒙面男子单膝跪地,身体摇摇欲坠,他的声音充满了痛苦与自责:
“属下无能,罪该万死。此次派出执行任务之人,竟无一幸免,皆被残忍诛杀。
更为棘手的是,那金莱国的杀手队伍之中,似乎有不明身份之人悄然混入……”
言罢,他因伤势过重,再也抑制不住,猛地吐出一大口鲜血,那殷红的血迹在地上晕染开来,触目惊心。
他的身体也随之重重倒下,面部因痛苦而扭曲,显得格外狰狞。
东方云澈见状,眉头微微一蹙,尽管他平日里对手下之人多是冷酷无情,然面前此男子却截然不同。
往昔的记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那时他们同为奴隶,在那暗无天日的日子里苦苦挣扎。
男子被雇主肆意殴打,奄奄一息,只剩一口气在。
东方云澈心底那一丝怜悯被触动,毅然将他带回了自己那简陋的居所。
在之后的整整一个月里,他悉心照料,不辞辛劳。
或许是这份恩情,男子自那以后便死心塌地追随东方云澈,对其马首是瞻。东方云澈为他取名天一,寓意其独一无二,是自己最为得力的臂膀。
此刻,东方云澈没有丝毫犹豫,急忙唤来大夫为天一诊治。
待安排妥当之后,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然。他转身进入内室,迅速换上一袭紧身夜行衣,那黑色的衣料仿佛与夜色融为一体。
他带着两名训练有素的随从,悄然踏入了茫茫夜色之中。
此时的胡烈王国,因遭遇刺杀之事,王宫之内早已乱成一锅粥。
守卫们如没头的苍蝇般四处乱窜,宫女太监们惊恐尖叫,整个王宫被一种慌乱与恐惧的氛围所笼罩。
东方云澈看准时机,带着随从巧妙地避开重重守卫,如幽灵般潜入宫中。
他的脚步轻盈无声,眼神却透着冰冷的杀意。
寻得小王子的居所后,他迅速且精准地在小王子的饮食之中下了剧毒。
随后,他又将下毒所用之物,极为隐蔽地分别藏在了胡烈王妃的寝宫以及大王子的密室深处。
做完这一系列精心策划之事后,他再次隐匿身形,如同来时那般,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了无尽的黑暗之中。
而在另一边,顾云峥与沈齐川、江厉风、沈听晚四人历经重重艰险,终于成功回到了营房。
众人皆是一脸疲惫,身上还带着战斗后的痕迹。就在此时,东方云澈满脸笑容地迎了出来。
在顾云峥的营帐之中,有一条不成文却人人皆知的规矩,那便是谁也不能过问他的行踪去向。
东方云澈心中自是明白,他只是恭敬而规矩地向顾云峥汇报着:“将军,您此前所交代之事,属下已顺利办妥。”
顾云峥神色平静,仿若波澜不惊的深潭,淡淡地应了一声,便挥了挥手,示意众人各自散去。
那沉稳的模样,让人难以揣测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东方云澈在一旁察言观色,并未发觉有任何异样之处,随后,他便随着江厉风和沈齐川一同转身离开。
行至途中,东方云澈轻声问道:“沈兄,江兄,看你们这般模样,可是刚去执行什么重要任务了?”
他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扫视,试图从他们的表情中寻得一丝端倪。
然而,江厉风和沈齐川只是简单地应了一声,并未多作任何解释。
那讳莫如深的态度,让东方云澈瞬间意识到自己或许不该多问。
他识趣地闭上了嘴,心中暗自思忖,若是问得太多,难免会引起他人的怀疑,在这复杂微妙的局势下,还是谨慎为妙。
三人脚步匆匆,很快便快要走到营房门口。
此时,只见沈听晚提着食盒站在营房前,身形消瘦了不少。
东方云澈眼尖,率先快步迎了上去,恭敬地唤了一声:“沈医师。”
沈听晚瞧见三人平安归来,脸上绽放出如春花般灿烂的笑容:“为庆祝你们此次安然无恙地归来,我特意亲手炖了安神汤。
你们喝了再去休息吧,也好舒缓一下身心的疲惫。”
江厉风本就生性豪爽,且又是个十足的吃货。
一听有沈听晚亲手做的美食,顿时两眼放光,那模样就像瞧见了稀世珍宝一般。
他一个箭步上前,快速接过沈听晚手中的食盒,嘴里还不停地说着感激的话语,与沈听晚寒暄了几句后,便迫不及待地走进营房去享受那美味的安神汤了。
就在东方云澈也要转身离开之时,沈听晚却突然出声喊住了他。
只见她递过来一个精致小巧的瓷瓶,眼神中满是关切:“前几日为先生诊脉时,我发现先生的头疾尚未完全治愈,而且似乎心有郁结。
想必是平日里忧思过重所致。这是我最新为你研制的药丸,服用方法是一日两次,一次一粒即可。”
东方云澈接过瓷瓶,心中顿时涌起一股暖流,感动得难以言表。
在这世间,除了他那早已离世的母亲,再无人能如此细心地记挂他的身体状况,还不辞辛劳地特意为他研制药物。
这份情谊,犹如黑暗中的一束光,直直地照进他的心底。
他微微欠身,作揖行礼,言辞诚恳地说道:“多谢沈医师的关心与厚爱,我定会谨遵医嘱,按时服药。
也请沈医师多多留意自身的身体,切莫因操劳过度而伤了身子。行医救人固然重要,但您自己的健康也同样不可忽视。”
沈听晚轻轻笑着摆了摆手,那笑容如同春日的微风,轻柔而温暖:“为患者治疗本就是我的职责所在,东方先生不必如此客气。救死扶伤,乃是我一生所求。”
言罢,沈听晚便款步离去。
东方云澈则静静地伫立在原地,手中紧紧握着那还带着沈听晚体温的瓷瓶,目光紧紧追随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久久未曾移开。那背影仿佛有一种独特的魔力,深深地烙印在他的心中。
此时,营房内传来江厉风那高亢的呼喊声:“东方!快进来啊!这安神汤味道简直绝了!”
沈听晚将一个精心准备的食盒交到丫鬟春桃手中,轻声吩咐道:“春桃,你将这个食盒给顾将军送去。
你且告知他,见他眼下淤青颇为严重,这是我特意为他们熬制的安神汤。服下此汤,今夜便能安然入睡,也好舒缓一下身心的疲惫。”
春桃领命而去,她来到顾云峥的营帐前,语气平淡,脸上也毫无波澜地说道:“顾将军,我家公子见您近日来眼下淤青严重,特命我送来这安神汤。
此汤有宁神助眠之效,饮用之后,今夜可保您能安然入睡。”
说罢,未等顾云峥有所回应,春桃便匆匆作揖行礼,转身离开了。
她心中暗自腹诽,这个顾云峥,真如同冷面阎王一般,不仅对她家公子小姐满心疑虑,而且对待小姐的态度更是恶劣至极。
尤其是这几日,简直变本加厉,甚至直接把小姐的话当作耳旁风,全然无视小姐的存在,仿佛小姐在他眼中就如同空气一般。
亏得小姐心地善良,大度宽容,从不计较这些,还不辞辛劳地为他熬制安神汤,又差遣自己送过来。
春桃越想越气,不禁微微皱起了眉头,那原本娇俏的小脸此刻皱成了一个核桃模样。她满心不悦地回到了自己的营房,嘴里还小声嘟囔着对顾云峥的不满。
顾云峥这些日子确实饱受困扰,心中的忧虑如同重重迷雾,始终无法消散。
而且,昨夜的梦也如影随形,致使他夜不能寐,睡眠质量极差。
他自己也能感觉到身体的疲惫与粘腻,整个人都显得有些萎靡不振。
思忖间,江厉风、沈齐川和萧峰三人端着水盆,有说有笑地走了进来。
江厉风爽朗地笑着说道:“将军,我们打算去湖边冲冲凉,解解这一身的乏累。您要不要一起去?”
顾云峥微微摇了摇头,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先行前往。
待他们离开后,他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那日在湖边遇到的姑娘。
他心中暗自担忧,若是让这三个冒失鬼在湖边遇到那姑娘,姑娘的清白可就难以保全了。
想到此处,他赶忙换上了一身单薄的衣服,脚步匆匆地朝着湖边赶去。
他的速度极快,身姿矫健如猎豹,竟比江厉风他们先一步到达了湖边。
他先是小心翼翼地在湖边四周观察了一番,确定周围无人之后,才径直朝着湖中走去。
没过多久,江厉风三人也来到了湖边。江厉风一眼便看到了已经在湖中洗浴的顾云峥,不禁惊讶地问道:“将军,您何时来的?怎么来得比我们还快?”
顾云峥并未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神色凝重地开口催促道:“快洗。”
江厉风也不再追问,他与沈齐川和萧峰三人急忙踏入湖中开始洗浴起来。
江厉风一边洗,一边得意地炫耀道:“你们瞧瞧我发现的这个地方,简直妙不可言!
这是由一条清澈的小溪汇聚而成的湖水,不但时时刻刻都有新鲜的清水注入,而且湖水清澈见底,最关键的是此处极为隐蔽,鲜有人迹。
在这儿洗浴,可比打水冲凉方便太多了,简直就是一处绝佳的天然浴场!”
众人在湖中畅快地洗着,清凉的湖水洗去了他们身上的疲惫与尘埃。顾云峥却始终有些心不在焉,他的目光不时扫向湖岸四周,生怕那姑娘会突然出现。
江厉风玩闹了一会儿,注意到顾云峥的异样,打趣道:“将军,您今儿个是怎么了?莫不是有什么心事?”
顾云峥微微皱眉,沉声道:“别多问,洗完赶紧回去。” 江厉风见他神色严肃,也不敢再多言语,只得加快了洗浴的速度。
就在这时,湖岸边的树林里传来一阵轻微的沙沙声。
在众人还没察觉之际,顾云峥听到了,他故意拔高声调,催促着三人尽快结束,要回营房与他们有要事相商。
沈听晚想着与春桃去湖畔享受那片刻的宁静,忽然听闻顾云峥的声音传来。
她心中一惊,当下也顾不得许多,急忙拉着春桃,轻手轻脚地躲到了一旁的灌木丛后。
那灌木丛枝叶繁茂,恰好能将她们的身形遮掩得严严实实。
顾云峥似是毫无察觉,只是在路过沈听晚藏身之处时,不经意地朝那个方向瞥了一眼。
那眼神看似随意,却好似带着一种穿透性,让沈听晚的心猛地一紧,以为自己就要被发现。
好在顾云峥并未停留,转而带着江厉风等三人继续前行。
一路上,顾云峥的脚步越来越快,仿若有什么急事催促着他一般。
江厉风、沈齐川和萧峰三人面面相觑,虽满心疑惑,却也不敢多问,只得匆匆加快脚步,紧紧跟在他的身后。
待众人匆匆忙忙回到营房后,他们还以为又发生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一个个神色紧张,严阵以待。
然而,顾云峥却只是平静地开口说道:“今日好好休息,这两日大皇子就要来边关了。”
“是!” 三人齐声应道,可心中却满是疑惑。
大皇子来边关之事,早晨就已有暗影前来禀报过,这又算哪门子着急事呢?
但见顾云峥神色凝重,他们也不敢再多嘴,只得被顾云峥就此打发回去。
沈听晚在暗处长舒了一口气,暗自庆幸没有被他们发现。待顾云峥等人走远后,她便与春桃迅速来到湖边,简单地冲洗了一番。
随后,她换上了一袭轻薄的湖蓝色纱裙。
那纱裙质地轻柔,如同一层淡淡的薄雾,随着阵阵微风吹拂而来,裙边轻轻摇曳,仿若灵动的水波。
她将一头乌黑的秀发优雅地挽起,露出那白皙修长的脖颈,宛如一只优雅的天鹅。
此时的她,举手投足之间尽显灵动妩媚之态,仿佛从画中走出的仙子。
而此时的顾云峥,正静静地坐在不远处的一棵大树的树杈之上。
他的目光远远地落在沈听晚的身上,眼神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欣赏。
其实,他本不想来此地,只是心中担忧。他认为这荒郊野外,她一介柔弱女流在此处洗浴,若是不巧碰见那些心怀不轨的登徒子,必定会危及她的清誉。
他暗自思忖:“自己前来此地,也不过是为了确保姑娘的安全罢了,绝无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