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的猜测得到了落实,哈利竟然觉得这个消息都不算可怕了:“他想做什么?”
邓布利多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半晌冷静地开口:“我相信他的目的是你,哈利。”
“可我在霍格沃茨啊,我在最安全的地方——”
话没说完又把嘴闭上了。
他想起了密室也在学校里,这话好像说得不太准确。
莉丽丝强忍着脑内抽痛的感觉,露出了一种哭笑不得的表情。
哈利为什么总能在最严肃的时候将自己逗笑呢?
“你的名字出现在火焰杯的时候——呃——”
莉丽丝说到一半,忽然跪倒在地,一双温热有力的手支撑住了她瘫软的腰身。
“你怎么了?”哈利在她耳边轻声急切地问。
邓布利多也飞快从桌后急步上前蹲下:“孩子?”
莉丽丝只觉得脑内发胀,身体仿佛在灼烧般的疼,而呼吸正一点一点地被剥夺。
“阿统......”她没有透露剧情啊!
连旁敲侧击也不可以吗......
“我在!我在!宿主,我在替你挡着——”
她听见自己倒霉的小废物系统也在哼哼唧唧,就知道两人没一个逃得过了。
说到火焰杯就疯了——规则不愧是最不要脸的存在。
这恰恰好证明,那一定是它搞的鬼。
过了将近十多分钟的酷刑,莉丽丝才堪堪从那种被抽真空的痛楚中醒来。
“你到底怎么了?”哈利抱着她的手都在发颤。
他当时脑子里闪过无数个画面,从妈妈倒在绿光前——恍惚间又切到了莉丝在冰冷地面上抽搐的模样。
“我没事。”莉丽丝艰难挤出一个笑来,还想假装牵起和平日一样的幅度。
可抚上哈利脸颊的手凉得惊人。
邓布利多蹲在两个学生的面前,眉目背着光,覆上了一层薄薄的影子。
“我明白了,小莉丝,你先不要说话。”他的声音像是迷途之人的港湾,“我明白。”
他用力强调了这句话。
莉丽丝眸光微颤,微微点了点头。
“我会安排好——尤其是最后一个项目,你担心这个,对不对?”
邓布利多的声音温柔,却带着不容置疑。
“并且,你可以暂时保留那个戒指,但只要你需要,随时可以来找我们帮助。”
“我......”他腾出一只手来,和哈利一起将莉丽丝扶起。
“我可以相信你,对不对,莉丝。”
莉丽丝捏紧了从没放开过的哈利的手,回头笑笑。
“嗯!”
“留意那个金杯——教授。”
而后刹那不到,她就彻底倒在了黑暗中。
昏迷前,她还在想:
就让我们看看,到底谁才是真正的猎人——谁是猎物。
又怎么说得准呢?
————
从那日起,莉丽丝在哈利的眼中就成了更易碎的娃娃。
即使他清楚了解身边之人的能力,可没有人比他对“失去”这个动词,感到更加恐慌。
又即使——那只是噙在嘴边的一个词语,胡思乱想中的一道阴影而已。
“我全都明白,莉丝——你和特里劳妮教授一样,是不是?”他轻柔抚去女孩的耳边碎发。
“或者别的什么......那都没关系,如果会伤你,就不要说——我不害怕。”
莉丽丝心头发软。
“我答应过你,不会隐瞒的,是不是?”她在尽力完成这个承诺了,即使步步刀锋。
哈利当然也想到了低年级的事情,故作轻松地笑了笑:“那是我们第一次吵架吗?”
“当然不算,你只是担心我罢了,我都知道。”
莉丽丝用脸蹭了蹭他舍不得离开的食指。
“但你不能剥夺我想陪着你面对那些可怕事情的想法,哈利。”
哈利有些恼,但又舍不得冲笑意盈盈的女孩发脾气,只能将头别到一边。
“去训练了。”
连生闷气的方式都丝毫不变。
莉丽丝笑着勾住他的手:“带上我嘛!”
可说是毫不隐瞒,哈利却没有告诉莉丽丝:他的伤疤疼得厉害,又重新开始做噩梦了。
就从那晚起。
他又一次看到了小矮星。
肩上还危险地攀着一条巨蛇,手里仍然抱着那坨不知名生物——嗯,伏地魔。
来回穿梭于三个房子之间。
他分辨不出分别都在哪里......只能靠每个房间微弱阴森的烛光,判断并不在一处。
哈利能肯定伏地魔强壮了许多。
因为在一个破烂沙发后,他的声音变得大了些,甚至勉强说得上中气十足。
可同时,他那个像破烂抹布一样的残破躯体里,竟然还有另一道声音:“你别忘了,是我让你重新强大起来......”
有谁敢这样和伏地魔说话?
哈利感到浑身冰冷,那还有比伏地魔更难以对付的人吗?
“我不会忘记的。”伏地魔用一种嘶嘶发出的破碎嗓音说话,“但我要那个男孩......”
“现在不行!”另一道尖厉的嗓音盖过了伏地魔的。
“呵。”
伏地魔冷笑一声,没有接话。
哈利猜测他或许忌惮那个神经兮兮的人。
可下一个动作却将他吓得差点醒来。
沙发的扶手边上露出了半点魔杖的边缘:“你——你使我东躲西藏,那些令人恶心的尾巴有那么难以铲除吗?”
“不......不是的,主人。”彼得跪下来卑微乞求,“他们很强......”
“很强?!”
“难道你要告诉我,你是一个毫无价值的仆人吗,虫尾巴?”
伏地魔冷冰冰地怒斥。
“不是的!不是的......求求您......”
那个苍老而瘦小的丑陋男人已经跪伏在地上,毫无形象地痛哭流涕。
“钻心剜骨!”
地上的彼得尖厉地叫喊着,疯狂地翻滚着。
和黑魔法防御课上出现过的那只蜘蛛,一模一样。
哈利顿时感觉自己的伤疤像被烈焰炙烤——不,是他整个人被烈焰包裹着!
痛得发狂。
可他莫名想起莉丝。
她不会因为疼痛,像小矮星一样卑微可笑地满地翻滚。
即使这样不是一个真正值得高兴的消息,可她和自己分享过一样的痛苦了。
哈利在灼烧的疼痛中反复和自己说:
总有一日,他们俩谁也不会再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