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福满满意料,她赶了五天的路,从陆路到水陆,再到陆路。
望着车外一片荒芜,土地上几乎寸草不生,车子压过的路面带起不小的灰尘,可谓黄沙漫天。
沿路可见裹着头巾的女性带着光脚的孩子前行。
还有皮肤晒得黝黑,嘴唇干涸到开裂的男人。
这次接她的不是外国人,是和她同一母语的国人。
“他们是逃难者吗?”福满满问道。
“嗯,是的。”男人回答,“这一片经常发生武装冲突,时不时还会降落导弹,被轰炸。”
听到会有导弹轰炸,福满满下意识抬头看天空。
一片蔚蓝,太阳也比国内的更加炙热刺眼。
她很同情这片土地上的人民,但更担心自己会不会被突然袭击诈死。
这么乱,箐箐要怎么才能脱离虎口回家啊。
这把真的是人生无常大肠包小肠了。
她盯着后视镜,往后几十米没见一辆车。
心底更是犯嘀咕,江京九说好的会偷偷跟着她呢。
一路上都没见有人跟踪的迹象。
难道电视剧里演的跟踪都是假的?
舟车劳顿加上水土不服,福满满的脸色蜡黄,知道这片不安全,她更是不敢在车上睡觉了。
“我们还有多久能到达目的地?”
经过这几天的转折,她已经放弃问还有多久能见到商昱珩了。
这个狡猾多端的畜生,最好是让她一辈子在路上。
男人思考了几秒道:“一个小时,老板在等你,你别急,他比你更急。”
福满满不舒服,还是翻白眼撇嘴。
死畜生还急上了。
不过听这个意思是,她马上就能见到商昱珩了。
福满满悄无声息地摸了摸马丁靴,里面藏着微型折叠刀。
一个小时比她活过的二十五年还难熬,吐了两次。
终于在男人踩刹车,车子停稳后,福满满推开车门又惨不忍睹地呕了出来。
她弯腰弓背面朝黄土,视线之内多了一双男人的脚。
军绿色的大头鞋,福满满侧头看上去。
那人朝她微笑,“嫂子好久不见。”
“狗贼。”福满满从口袋里拿出张纸巾擦拭嘴角,“谁是你嫂子?你的嫂子围起来可绕地球三圈吧?”
陈仔面不改色,“那不是,老大只喜欢你一个,所以嫂子的称号也只属于你。”
面对没皮没脸的人,福满满懒得多费口舌。
“带我去见他。”
“可以。”答应之后,陈仔话锋一转道,“不过要得罪一下,安全起见要搜身,手机等电子设备交给我保管,背包也是。”
她捏着背包带的手越发紧,警惕地看着陈仔。
“什么意思?”
周围一圈都是男人。
“你们搜我的身?疯了吧。”
畜生都没对她上下其手过。
陈仔不置可否,“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嫂子配合一下,这里不比国内安全,对大家都好。”
“不可能。”
福满满怎么也接受不了男人对她的身体摸来摸去。
“叫荀川出来面对我。”
狗东西出国还摆上谱了。
“他不出来,我就不进去了,你敢摸我,等会我见到他,就告你的状。”
陈仔面露难色,耳机内传来新的指令。
他一改口风,“老大说你可以进去了。”
福满满犹疑了一瞬,狐疑着目光跟着他进了满是营帐的寨子。
一路上,迎面而过好多男人,穿着迷彩裤和军绿色t恤。
有巡逻车,带着配枪,没什么组织和纪律,看着不像正规军。
跟国内的军队比起来天差地别。
不过这里有好多和她是同类,棕色、蓝色瞳孔比比皆是,甚至还有些发绿的。
不像是她跨过千山万水来到异国他乡,倒是像回到了大本营。
陈仔把她带到一个营帐外止步,“老大在里面,嫂子自己进去。”
福满满没犹豫,踏着虚浮的脚步掀开了帘子。
里面空空荡荡的,仔细巡视一圈才在角落的黑色沙发里发现一个躺着的男人。
他的头发剃成了寸头,耳边贴着手机,嘴里说着她听不懂的外国话。
她都不知道,他还会这些……
福满满在门口足足站了有三分钟,都没被他理睬一下。
忍耐到极限时,她主动开口:“你要我过来,我真来了你又不理我,什么意思?”
商昱珩这才从沙发上支起上半身,空闲的手朝着她比了静音的动作。
她偏不,找了个座位坐下,“我要见我妹妹,你最好快一点,不然我死给你看。”
商昱珩瞥了他一眼,嘴上的话没停,继续和电话那头交谈。
福满满见他不为所动,拿着茶桌上的杯子,咣当咣当往地上砸了好几个。
眼瞅着再不理她,就要掀桌子了。
商昱珩匆忙和那边说了声抱歉,才挂断电话起身。
“想死,你不早就死了吗?”商昱珩朝她走过来,“还有人比我更了解你么?贪生怕死,你可以拿死威胁任何人,唯独我知道,你绝对不会轻生。”
商昱珩的手探过来,想摸她的脸。
福满满打掉,眼球一翻瞪他,“死变态,可显着你明白了,我妹妹呢?我要见她。”
眼前的这个女人,几个月的时间像换了一个人。
曾经的那些伪装皮囊,她彻底舍弃了。
原形毕露出她本来的面貌。
商昱珩不禁审视她,“有没有发现我瘦了,还晒黑了?”
福满满鼻腔发出一声轻哼:“嗯,是的,跟魔鬼骷髅更接近。”
她的态度,商昱珩丝毫不意外。
日子还长,他可以慢慢磨。
“你就不能哄我开心一下吗?好歹我们缘分不浅,从溪山到首京,我们也纠缠了十八年。”
他还好意思提。
连畜生都不如。
“你跟那个女人在我的床上滚床单,怎么没想过我看到会有多难受呢?”
福满满几乎是轻描淡写地说出这句话。
商昱珩拉了把椅子坐在她身旁,点了根烟。
“我不否认那些事情的存在,但我想说,她长得像你,我才没忍住的。错了就是错了,我不狡辩,我也承认我的基因的确不怎么好,有时候欲望发作,就想找个人排解一下,你不同意我碰你,我只能找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