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天。
吴德贵找到看守他的王干事。
按照他们的排班顺序,今天是王干事看守他的最后一天。
无论如何,今天都要说服他!
早上七点,王干事准时出现在他家门口,盯着吴德贵就往山上走。
刚到半山腰,吴德贵就憋不住了。
“兄弟,我不想一辈子被你看着,你也不想看一辈子我。”
王干事眉头一皱:“你还想立功的事儿?”
“嗯。”
“别闹了,没看见你爹的态度?”
王干事劝道:“再闹下去,你这命都没了。”
索性,吴德贵摆明态度:“如果不干出点名堂,我这辈子都没有出头的机会。”
“如果你跟我干,你也算立功。”
吴德贵声音渐渐低沉:“如果你不干,我要么找机会跑,要么从山上跳下去。”
“无论哪个结果,你都承受不住吧?”
王干事刚参加工作不久,也是个年轻气盛的小伙子。
现在让吴德贵这么一刺激,心里也有点吃不准。
万一他真出事了……
算了!
干!
二人一拍即合,但王干事也亮出底线,甭管怎么干,当天晚上必须回家。
吴德贵重重一点头,计划他早就有了,当天肯定能回来!
他的计划是,从山头翻出去,出去之后一路向西,直奔镇上公社。
山路虽然难走,但好在距离短,可以最大程度节省时间,保证当天晚上一定能回来。
对于这件事,王干事信心还是挺足的,毕竟炼铁炉子就在那戳着,洗不白的!
不过,他不知道的是,吴德贵揣着自己的小心思……
山路崎岖,碰上冰雪更是难走,吴德贵和王干事一路翻山越岭,靠着自己做的爬犁度过河面。
三个小时后,二人翻过最后一个山头,气喘吁吁地坐在雪地上。
不远处,镇公社已经出现在视线里。
胜利就在眼前!
……
镇公社。
吴德贵和王干事原地立正,像个乖孩子一样,一五一十的向镇公社领导汇报。
来之前,吴德贵已经做了情报工作,知道镇社里有个领导,人送外号刘青天。
就冲这个外号,就知道这人有多正直!
刘青天大名刘大弟,五十多岁,面色黝黑,刀条脸,八字胡,虽然个子不高,但是整个人气场特别强。
据说,刘青天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啥事都不怕!
吴德贵要的就是这个!
为了让上面相信这件事,吴德贵立马让王干事亮出证件。
王干事浑身一愣,知道自己彻底被拉下水了,只能硬着头皮拿证件。
刘青天身体笔直,眉头紧皱地听着吴德贵的汇报。
吴德贵一五一十地讲,吴家沟的生产队,现在有人私炼钢铁,而且知道是谁干的。
这种侵犯公集体利益的事儿,绝对不能允许!
不等吴德贵把话说完,刘青天重重一拍桌子:“天底下还有这种事?”
“你们队长为什么不管这事?”
吴德贵没想过这个问题,脑子一转,顺嘴胡说:“事情太大了,我怕泄露……”
刘青天脸上露出一抹赞许:“不错!觉悟不错!”
“谢谢你们!我这就去汇报,你们走吧!”
吴德贵踌躇片刻,低声道:“这个能算我立功吗?”
“当然!如果你说得属实,就是扞卫了人民的权利,扞卫了集体的权利!要嘉奖,必须嘉奖!”
在吴德贵眼里,这事已经成了一大半,回到山找子弹壳都觉得特别有劲儿。
只要这事干成了,能出口恶气不说,还能让吴全友和周晴看看,是他们瞎了!
他们瞎的很彻底!
另外,这几天必须守住山上的炼铁窑,免得被陈东毁尸灭迹!
……
自从陈东发现苗头不对以后,立马开始地下室筹建工作。
这事不能被人知道,只能晚上干。
白天一切正常,脱坯,烧砖,偶尔去山上转转。
在旁人看来,陈东只是日子过得潇洒一点,并没有太大的异常。
他们丝毫没有注意到,陈东烧砖的土,并不是从山上搞下来的。
没错,从地下室挖出来的土,完全沟够陈东用的。
由于没有太趁手的工具,陈东只能用最原始的土篮子往外运土。
挖土,运土,这绝对是个重体力劳动。
关键是,东北的温度极低,地下面的土冻得很结实。
放在以前,这不算什么,可现在少吃短穿,营养实在跟不上,没过几天,陈东就腰酸背痛。
作为荒野求生专家,陈东非常明白,这不是长久之计,必须换个办法。
趁着白天的时候,陈东躲在家里,找来一块比较结实的木墩子,用笨钝的石头在周围慢慢磨。
直到出现一道深刻的凹槽,陈东把绳子放在上面比量一下,正好能卡进去。
一上午的时间,陈东在木墩子四周上画出一道完美的圆形。
如此一来,周晴站在地面,陈东在下面挖土,挖出来的土,通过简易的滑轮装置运到上面,周晴再把土藏到屋里。
这样就大大减轻陈东的负担,运输速度也明显提升。
挖出来的土,被周晴藏在草垫子下面,只要分量不是太大,从外面很难发现。
连续两天的努力,陈东靠着一根木棍,挖出一个三丈宽,一人高的坑。
虽然不大,但最起码已初见眉目。
而就是在这时候,镇社已经开完会了,关于吴家沟的事儿,必须严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