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 神眷之地
新历3350年2月11日，燕归书院尘封山。
初升的太阳，从海平面上冉冉升起，沉睡的城镇街道再次被唤醒，人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燕归从昨日小系统苏醒时，便感受到了对方的位置。
单凭感应，他不知道对方是不是他要等的人，但他知晓对方若是他要等的人，那对方必会前来见他。
在雁归书院生活了千年，他不是不知道那些人畏惧他，也在暗中观察他的一举一动。
好在这些人知道分寸，并未打扰他的生活。
在感应到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气息时，他便知晓对方来了。
他让书院的管事将来拜访的客人带到他这里，便不再言语，反而专心看着手上的书籍。
他看的也不是什么名人古籍，只是市面上最近流通的话本小说。
千年的光阴，藏书楼里的书籍他都倒背如流了，可他始终没有想着离开尘封山，离开雁归书院。
尘封山是他给这座山头取的名字，寓意着他的记忆一日不恢复，他便在这山头等到海枯石烂。
关于他失忆的事，以及他在等一个不知道何时来的人，这些从来都不是秘密。
人们因为他千年来不变的面容，超乎普通人寿命的极限，而将他当成神明般敬他，同时人们也畏惧他。
在知晓了他虽然遗忘了过去，可多年来一直在等待中度过漫漫光阴后，这些大陆上的人类，对他的畏惧中，带着不易忽略的怜悯。
燕归从来都对此淡淡一笑，不是因为他爱笑，只是人们对于善意的调侃，都会如此。
被尘封的过往他没有半点印象，从睁开眼记事以来，他在人类的善意中，感悟作为一个【人】该有的情感。
千年来的时间，他成为了一个合格的【人】。
待人接物方面看得多了，便也渐渐会了，哪怕这耗费他数百年的光阴。
外人对他知识渊博的称赞，也不过是他这两千年来，每日细读书籍得到的评价罢了。
每日三餐食五谷，品尝人间百味。
作为人的吃、喝、拉、撒、睡等多方位，他从不懈怠。
时间久了，他也真正把自己当成一个，体质稍微特殊的普通人了。
直到一阵不属于此界的气息突然出现，引动了他尘封千年的记忆，虽然只是些许片段，但也让他对于自己的身份，产生了怀疑。
那股气息在海底深处活跃了两日，随即陷入了平静之中。
【人】在海底不能正常呼吸便会死亡，这个常识燕归知晓。
但时间一天天过去，海底的那股气息还在，并没有消失，但也不像刚开始那样活跃。
燕归并没有去海底看望那气息的主人，或许是作为【人】本能地畏惧海底深渊，又或许他在检测对方是不是他要等到的人。
随着人类科技的飞速发展，人们开始探索海洋覆盖下的地底世界。
燕归并没有关注后续，他的生活千年来皆是如此。
就在燕归品茶阅读书籍的时候，站在雁归书院大门口的几人，在一个中年男人的带领下，朝着书院后山方向前行。
冯佳怡一面感叹书院的建筑风格好看，一面欣赏着小系统路过的众多俊男靓女。
她用契约和小系统赞美道：【好看的皮囊千人千面，有气质加持的美人更是让我大饱眼福……】
小系统对于宿主的絮絮叨叨已经习惯了，它用系统道具探测书院的布局，保存到它的数据库里，然后搭建出三维模型共享给它的宿主。
冯佳怡感受到眉心里，那个淡蓝色的星球模型动了动，很显然是小系统通过这个契约，给我发送了什么东西。
她轻轻点了点眉心处的契约，便看到了小书给她做的雁归书院3d模型。
她将模型放大，同她此刻共享小系统的视角观看的四周环境，欣慰地将那个模型转来转去。
小系统在见到一副风光霁月的燕归时，脑海中充斥着它的宿主——冯佳怡【啊啊啊，好帅】的咆哮声。
上官曦等人也在一旁默默欣赏着这位贵人的盛世容颜。
燕归放下手中书本，抬眸看向走进亭内的众人。
目光扫过，最终停留在小男孩身上，察觉对方身上熟悉的气息，那一刻，他心中似有某种情绪涌动。
小系统对上他的视线，感受到对方身上属于守护灵的浓郁气息后，它开口向对方恭敬地问好。
燕归在小男孩身上，感受到另一股与男孩相似的气息，嘴角微微上扬，眼眸带笑地望着对方。
姜长明见场面冷了下来，便清了清嗓子说道：“听闻燕归大师在此等候一人许久，我等或许能解开您心中的疑惑。”
燕归闻言微微挑眉，看了跟在小男孩身后的三男两女，没有说话。
小系统知道对方察觉到它身上藏匿的宿主灵魂，便从胸口处的布袋里，取出那枚淡金色珠子，将宿主的灵魂放出，又将锁魂珠收进系统背包。
冯佳怡从珠子里出来后，便走上前，朝着燕归甜甜一笑，说道：“燕归你好，我叫冯佳怡，是小书的姐姐，很高兴见到你。”
梁晓等人先是疑惑小男孩的举动，直到见到凝实状态的冯佳怡时，全部呆愣在原地。
燕归一眼就看出来说话的女人是人类，一个特殊存在的生魂，虽然没有完全的实体，但还是可以感受到对方不属于此界的气息。
他对女人的问候欣然接受，并让她们都坐下，和他一起品尝用寒冬腊月的梅上雪煎煮的红茶。
众人闻言一一落座，一旁之前带路的中年男人在震惊之后，很快便将工具拿了出来，随后退到上山顶的路口处值守。
小系统：“燕归大大，我可以读取你的记忆吗？”
见对方点头后，它用指尖轻触燕归的额头，一道微光闪过，一人一系统都震了一下。
小系统那边是因为读取不到燕归庞大的记忆数据，而燕归只觉他的脑海中，有更多的记忆碎片浮现，尘封的过往逐渐清晰。
他眼中露出复杂神色，原来眼前之人竟真与他有着莫大渊源。
冯佳怡没有等到小系统共享给她的记忆数据，担忧地看向被震退一步的小男孩。
冯佳怡：【小书，是因为对方是此界的守护灵，所以你读取不了他的记忆吗？】
小系统：【是的宿主，守护灵的记忆太过庞大，我读取不了。】
上官曦等人虽不解，但见状她们的嘴角都勾起了一抹浅笑。
这时，燕归站起身来，对着小系统郑重行礼：“多谢小友相助，此前种种，仿若迷雾，如今已渐清晰。”
众人皆惊讶于这一幕，而上官曦和余婵则若有所思地看着冯家姐弟。
读取不到守护灵的记忆，她们就不知道对方设定的通关条件是什么？
不过好在小系统误打误撞，将对方尘封的记忆唤醒，也算是曲线救国了。
冯佳怡开口道：【不知该称呼阁下为亚巫，还是燕归？】
恢复记忆的守护灵，想起了他的身份，也想起了他当年请求主系统阿念，封印他记忆的缘由了。
面对女孩的询问，他开口道：“还是唤我燕归吧！我喜欢这个名字。”
小系统：“不知燕归大大可否告知，我们该如何通关？”
燕归环视一圈亭中的众人，开口说道：“早在数千年前，我便在阿念的预言珠中，瞧见了如今的这一幕，我知你和你的同伴来此的目的。”
在场所有人中，只有冯佳怡和小系统知晓【预言珠】和【阿念】，其他人都是一脸茫然，但很快他们也推测出其中的秘辛。
既然这位古籍中记载的创世神，说他曾在很久前就预言到今天这一幕，可见后面要说的事，需要他们的参与。
姜长明开口询问道：“创世神大人，不知这片大陆是神弃之地，还是神眷之地？”
余婵等人虽然猜出燕归在这里生活千年，想来此地应是神眷之地，可他们还是想听这位神明大人亲口说出。
这些人的小心思，燕归如何不知晓，但是他还是开口回答道：“神眷之地亦是神弃之地。”
冯佳怡在一旁掩嘴偷笑，和小系统私聊着：【小书，没想到此界守护灵竟然和你一样，能把天聊死。】
燕归像是听到冯佳怡的吐槽般，没有开口解释，反而随手一挥，在大陆上流传最广的史书片段，其文字浮现在半空之中：
【这片大陆曾受神明眷顾，故而物产丰富，百姓安乐。
然而，随着时光流转，世间善恶失衡，贪婪与私欲滋生，神明渐感失望，于是收回部分恩泽。
可即便如此，大陆上仍留存着往昔神恩的痕迹，生命依然延续，希望亦未断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