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宝珠睁开眼时,望着熟悉的寝殿,面露疑惑。
这是乾清宫的寝殿。
殿门被缓缓推开,一排侍奉的宫女等候在外面。
沈玄掀开床榻的床帏,坐在床边,轻轻摸了摸沈宝珠的脸颊。
“阿宝睡的怎么样?你许久未睡在这里了。”
“父皇,我怎么在这儿啊?”
她拧着眉头,昨晚不是她大婚之日?
沈宝珠的话让沈玄的笑意收了收,他握住沈宝珠的手轻拍,低声解释道:“你如今年纪尚小,不宜与那些男子同房,待你身子长好,再宠幸他们不迟……”
昨晚他怕那崔玉章引着阿宝行敦伦之礼,伤了阿宝的身子,于是带着人去了东宫,让宫女扶出沈宝珠上了龙辇。
“噢,阿宝听父皇的。”
沈宝珠随意应道,抱住沈玄的腰,将脑袋枕上他的双臂。
她听父皇的,沈宝珠只知道父皇不会害她。
至于敦伦之礼,沈宝珠尚且提不起半点兴趣。
她张开双臂,被沈玄伺候着穿好衣服,在正乾宫与他一同用过早膳后便回了东宫。
东宫之中,崔玉章一夜未睡。
昨晚,是他与妻主最重要的新婚之夜,而本该与他同枕的妻主,却被陛下带去了他的殿中!
“妻主,您回来了!”
听见沈宝珠回宫,崔玉章快步上前抱住沈宝珠,他弯着腰,将头埋在沈宝珠的肩上,一夜未眠的眼睛泛着红血丝。
“玉章昨晚等了您一夜……”他忍不住委屈,明明这是他的妻主。
沈宝珠冷漠推开他,“行了,父皇只是担心我身体,别哭哭啼啼,惹人心烦。”
“崔玉章,你既然入了东宫,便要知道自己的主子是谁!若是坐不好这个位置,就回崔家做你的崔公子去!莫要惹孤生厌。”
“玉章知道了,妻主。”崔玉章收敛神色,牵着沈宝珠的手,看着她红润的脸蛋,轻声问道:“妻主吃饭了没有?”
“在父皇那边吃过了。”
沈宝珠摆摆手,一脸不耐,不过很快又高兴起来。
以往每日这时她还须上朝,或者上课。
可是如今大婚,她有九日的婚假,这婚嫁本是为了培养夫妻感情,不过在沈宝珠眼中,她只想着自己该如何玩。
如今的东宫,比起以前热闹了许多。
沈宝珠还未走出宫门,一路上已遇见了几波姿色华美的俊美男子,堵在她的必行之路,一两次还好,多了便烦了。
沈宝珠派人过去转告崔玉章,管好宫中这些人,不许到处乱跑,堵到她面前来。
她想了许久,决定出宫找姜九一同研究西域术法。
另一边,得知太女殿下离宫后,崔玉章只好独自向沈玄请安。
尽管他心中对这个掌控欲极强的公公心有不满,可他是陛下,足以令崔玉章不得不尊重。
沈玄没有为难他,喝过他敬的茶后便让他离开了,并不热络,如同对待一个普通的臣子。
崔玉章回了东宫,那些侧君以及君侍们已等候在他的殿中请安。
好在昨晚陛下带走沈宝珠之事没有走漏风声,否则今日崔玉章的颜面不知如何被踩在地下,被这些人暗地嘲笑。
他坐在首座,端着瓷白的茶杯,接过两位侧君敬的茶水抿了一口。
东宫册封的两位侧君,一位是出身陇西世家的李茂,另一位则是太女殿下的表兄容玉赫。
崔玉章看了他两眼,心中对这位容侧君升起警惕。
“容侧君请起,你是妻主的表兄,日后在东宫之中不必如此多礼。”崔玉章放下茶杯温声说道。
“礼不可废,多谢驸马好意。”
容玉赫规规矩矩行了礼,低敛眉目,一派温文尔雅君子如玉的气度。
众人的视线不由放在了容玉赫身上,殿下第一日新婚宠幸正君也就罢了,可日后万不能让容侧君凭着往日情分独占了殿下。
容玉赫不知不觉已然成为东宫众人眼红嫉妒的对象,尤以同位份的李侧君为首。
陇西李氏乃世家大族,如今父兄更在朝中任重职,乃是陛下心腹,李侧君的身份可比容侧君要高上许多,心中对其更是不服气,若非他是殿下表兄,侧君之位不见得会落到容玉赫头上。
君侍们同样有如此想法,他们哪一个不是高贵出身,如今做了太女殿下的妾室便罢了,但殿下的宠爱他们是一定要争的。
“这东宫中最尊贵的除了殿下,便是驸马,正如容侧君所言,礼不可废!想必容侧君日后定不会仗着与殿下关系亲近便独占殿下,是吗?”
说话之人正是李侧君,他的脾气在家中便是小霸王,吃不得一点亏。
脾气虽坏,但容貌实在漂亮。
张扬热烈,妻主或许会喜欢……
崔玉章扫过在场众多容貌姣好各有特色的男子,捏了捏眉心,忽然有些头疼起来。
他忍住心中的不喜厌恶,面上含着温和慈悲的笑。
放下茶盏对众人说了些鞭策和气的话,不仅替容玉赫解了围,殿中针锋相对的氛围也被压制了下去。
沈玄没有看错人,崔家的嫡子,进得了朝廷,更做的了贤良正君,平稳后宫。
这些人满心欢喜期待着太女殿下的宠幸,每日将自己装扮的漂漂亮亮,可未曾想,一年又半载,也未曾等到沈宝珠。
崔玉章日日安抚他们,心中同样充斥着急切,与他们一般大的同窗,如今孩子都满地跑了,而他们的妻子,却连碰也未曾碰过他们。
甚至陛下曾亲自叫他过去,警告他如今殿下年少,不可勾她行秽乱之事!
有时就连殿下初一十五之时依照祖宗规矩宿在他的寝殿中,还有宫人留守在殿中看顾,这分明是防着他!
哪家的公公,会如此控制儿女的私事?
除此之外,太女殿下的那些手足同样不是好应付的,尤其以五殿下为首,他们本是表兄弟,如今五殿下却处处针对挑剔于他,从未给过他一个好脸色。
难得等到他与妻主二人相处时,沈慈宴便会出现插入其中,拉着妻主亲密言谈,仿佛他才是个外人。
面对蛮横无理的妻弟,控制欲强盛的公公,崔玉章竭力做到贤淑恭敬。
只要能见到他的妻主,哪怕迎来的是她发泄的打骂,他仍觉得满足。
他们渴望殿下的垂爱,为此他们忍的足够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