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唐玦都和莫寂尘待在一起。
山林风光无限,他们如平常眷侣一样游戏山水,赏晨起的第一缕阳光,等最后的斜阳从身上坠下地平线。
一片叶子的纹路唐玦也觉得可以与他分享,然后莫寂尘就会自己悄悄一个人收藏进袖子里,小心保存。
莫寂尘强烈推荐唐玦睡在水里,说很舒服,可惜不是谁都能享受的来,水对唐玦来说太凉了。
唐玦那一晚上都是和莫寂尘贴在一起,莫寂尘身上也很凉,可是两个人肌肤相贴近还是会产生让人安心的温度。
“唐玦有没有什么喜欢的吗?”莫寂尘靠在树干上,唐玦不知道和谁学的咬住一根细长的草叶,样子放荡不羁,一股少年才有的狂傲气质。
“糖葫芦,很好吃。”可是很久没吃了,上次吃还是在魔界变成小孩的莫渡给自己的。
“想要吗?看这是什么?”莫寂尘变魔术一样从怀里拿出一根糖葫芦。
“你哪里来的,还有你是不是都记起来了,别骗我了,你根本不像什么都不懂的样子,你很了解我……”
“爱吃不吃,不吃我吃。”莫寂尘咬掉一个,棕黄透亮的糖壳裂出琉璃破碎一样的纹路。
“师尊,你真是,不是给阿糖的吗?”唐玦急的要从莫寂尘嘴里抢了一样,但也只是小心翼翼的从莫寂尘唇边舔掉了糖渣。
“呦,这次怎么主动了,不是总要我来吗,到叫我以为你不喜欢我呢?”莫寂尘挑逗他,从来都是自己主动,唐玦还是第一次这样与他亲近。
“没有,阿糖喜欢的,只是,只是……”他总是带有一些尊敬,哪怕明天二人就要成婚,唐玦还是会突然从莫寂尘的某些神态里梦回栖凤山,看到那个不苟言笑的浥泽仙君。
……
“那样?只是什么?”难道唐玦喜欢的是自己一本正经装高冷的样子,还是喜欢那个目中无人见谁都要捅两剑的样子?
“我……”
“好了,糖葫芦本就是给你做的。”莫寂尘把那个递到他嘴边,笑眯眯的看着他。
“现在不是时候,山楂是我从冰窟里拿的,是不是不好吃,酸吗?”
“很甜,真的。”唐玦从来没有想过在梦里出现的事现实也是会发生的,而且就这么快,这么真实……
“你别骗我,把你都酸哭了……我口重,做的不好吃,我去山下为你买一个。”莫寂尘看他一边吃一边安静的流下眼泪,心疼的不行,只是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不,对不起,不是的,好吃的…师尊最会熬糖了……”唐玦恍然大悟,那次或许不是简单的一个梦。
“没事,好吃我还会做给你的,别哭。”
莫寂尘小心翼翼的捧住他的脸把眼泪擦了擦。
上次唐玦哭的时候是浥尘代替了他,这次莫寂尘轻轻把唐玦搂住,安慰一样拍了拍他的后背。
“师尊。”
“我在。”
“你明明都记得,为什么不告诉我。”
“那不是你也没问吗。”莫寂尘偏过头,尴尬的笑了笑,是没告诉孩子哈,但是显然孩子不傻。
“你就是要把我一直蒙在鼓里,好自己一个人偷偷离开,你还记得我们说过要一起把神格摧毁的事吗?
不准一个人做,阿糖明明可以帮你。”
“这个我一个人做不到,你放心。”莫寂尘记得当初他们两个的计划。
唐玦要成为新魔神,这样寂尘就不用承受混沌侵蚀之苦,不过寂尘也答应他,用赤霄之力把神格一并摧毁了,然后唐玦还会还返属于莫寂尘原本的灵力,莫寂尘脱离神位但是保留神力,让一切就此终结。
当时莫寂尘还没有记忆,只是单纯对于这样无趣的生活感到厌倦,而且有一个人与他一起到混沌之界里去他自然乐意,就这样答应了下来。
反正这个世间已经糟透了,到了混沌之界也不会更糟了……
但是现在莫寂尘可不这样想,混沌之界只有红月和无尽的黑暗,可没有山楂给唐玦做糖葫芦,也不会有四季变幻,没有山川河流,没有灯火阑珊,这样未免太过寡淡了,他们两个要在一起自然要最快乐的生活,而不是待到那样一个没意思的地方。
莫寂尘在那里待了多少年了,那只会有杀戮与吞噬,到那人心性会变的。
所以,他另有计划。
今日转瞬即逝,随着第一缕晨光散落,唐玦从床上弹起,今天他就要变成有夫之妇,呸,有妇之夫,呸,有…反正就是要和莫寂尘永结连理了!其实他昨晚根本没睡着,可是看看边上的莫寂尘睡的真的好香……
“寂尘,起来了,今天,今天不是有事吗?”
“唔,别动,再睡会儿吧,不是晚上才拜堂成亲吗?”莫寂尘眼也不睁迷迷糊糊的嘟囔。
“换衣,还有酒,还有流程,起来了……”唐玦看他松散的白发铺在床上,睡颜恬淡美好。
只是,他现在很急啊,别睡了师尊!
“我起就是,可别再哭了。”莫寂尘先是伸手摸摸唐玦的脸感觉干干的没有泪水,才放心的睁开眼睛。
“不能哭的,今天是大喜的日子。”唐玦认真的说道。
“好,乖。”莫寂尘还是懵懵的,把唐玦头发揉乱,然后起身下床,走到边上拿出一个饰有宝玉的大匣子来。
“喜服,下界人都要穿,我特意找人做的。”
工匠听了要的时间那样急都不想答应,奈何他给的太多了……
还有这个屋子,找了最厉害的大师神兽狸力,莫寂尘可是答应他把自己那个珍宝阁里最后一块神农木给了他,才让他这样痛快的出山为自己建房子。
唐玦虽然震惊于他带他来的这个精美豪宅,可是想到他是何身份倒也觉得合理。
莫寂尘穿好自己的大红色喜服,又看着唐玦,唐玦扭扭捏捏不好意思当着莫寂尘面直接换。
“你出去一下嘛,哪有这样看着人换衣服的?”唐玦抱住衣服,对着莫寂尘说。
“你不是看我换了?”
唐玦实在是无话可说,红色的华服映衬下,更显面如冠玉,肌肤赛雪,细眉不施加黛粉就形色好看,唇如初春的海棠,颜色浅浅的但是粉嫩透着水光,鼻头挺翘,眉眼如画,含着笑看着自己。
这件衣服高领,显得莫寂尘的颈部纤细脆弱,腰部被腰封紧束,把那劲瘦有力的腰线完美勾勒出来……
他实在是忍不住不看,就像是一件完美的礼物在你面前打包,尽管知道最后打开的也是你,可是这样包装的过程怎么不比拆开更加赏心悦目呢?
“好了,我出去就是。”莫寂尘一边自己打理着头发一边往外走。
刚到门口,唐玦喊住他:“我替你绾发,你都扎歪了。”
“唔好。”莫寂尘咬着发带乖顺的坐在床边。
“寂尘,我们会长长久久的。”唐玦明不知道不可能可还是这样说。
“嗯。”
月照庭院,树影婆娑,山林里花香随着晚风入院。
“一拜天地。”莫寂尘自己想喊一遍。
然后被唐玦制止:“寂尘,我们不拜天,我们只拜对方,我不信天,只信你。”
“好。”莫寂尘也不乐意拜天,因为他是神,可真正的天是天道,天道要他死,而他偏要活着。
“新人对拜。”
墨色的发与雪色靠近,他们的手相互触碰到一起,随着起身的动作又一触即离。
“没有别的,我们就要入洞房喝交杯酒了。”莫寂尘直勾勾的望着唐玦,他现在真想一下把他在弄哭。
唐玦生的那样高,比莫寂尘还高出一些,可是却总是爱哭,只是稍微亲的发狠了些就不住的央求流泪…让莫寂尘又心疼又难以抑制。
天知道那时的唐玦有多勾人,与平常凤眼相比唐玦的尽管上调但是也更圆润,一哭总是可怜巴巴的。
现在他穿着用金线织绣的喜袍,更是动人心魄。
莫寂尘没想过红色会这样衬唐玦,像是这个颜色天生就是为唐玦准备的,此刻的唐玦不再是久经沧桑的大人,他就是鲜衣怒马一剑凌尘的俊朗少年。
可惜,他们两个完全忽视了自己根本不会喝酒的事,他们两个喝完就相互发起疯了,相互抱着全都呜呜直哭。
良辰美景,可能不只可以用来春宵一刻,也可以用来一起抱头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