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桉被沈清黎拽着走了,甚至没来得及问话,两人的身影很快被淹没在人群中。
钟泠月收回看向他们的视线,咳了声,“那,我们去寻味楼?”
景煜珩嗯了声,先一步往外走。
他一晚上变脸好几次,钟泠月也着实有些摸不着头脑,心中惦记着那线索的事,也没多想,快步跟了上去。
街上人多拥挤,也就是前后脚的距离出的门,景煜珩已经被人潮隔开了好远。
钟泠月提着裙摆想挤过去,却被路人手中拿着的花灯杆戳到了好几次,她下意识后退避开,被人挤着,两人的距离越拉越远。
钟泠月望着人群中那突出的高个背影,叹气,索性不追了。
反正知道要去哪,也不一定要跟着他走。
钟泠月随波逐流,任由人群推着她往前走。
突然,前面传来一声惊呼,紧接着她就看到了一阵火光,有人手中的花灯燃了,那人应是被烫着下意识丢了花灯,却不想引燃了别人的花灯,火光瞬间变大。
旁边的人纷纷躲避,后面的人正要停住脚步,却被人挤了上去,有人惊慌中站不稳脚跟,摔倒在地,很快,前方一片混乱。
“别挤——”
“啊——别踩我——”
“着火了着火了——”
火星子飞到了边上的小摊上,那里摆着的都是易燃物品,没一会就冒起了浓烟。
百姓们惊慌失措,四处乱跑,还掺杂着孩童的叫喊声。
钟泠月飞身而去,在那块混乱之地火速扶起了一险些被踩踏到的姑娘,“快到边上去!”
她到了高处看,望火楼距离这里不算远,可此处拥挤,赶过来也得花些时间,等他们来了,这摊子怕是也要烧光了。
火光瞬间照亮了这块地。
“水——快救火啊——”小摊贩看着自己被烧的摊子急得直跺脚,边喊边四处转着找水。
其实前方不远处就有一个储满水的大缸,就是用来灭火的,只是这会混乱,他压根就挤不过去。
钟泠月没犹豫,飞身越过拥挤的人群来到那大水缸前,用摆在一旁水桶满满灌了一桶,又拎起施展轻功往那着火的摊子去。
一桶水泼了过去,火灭了些,却还是不够,钟泠月正要去拎第二桶,却见又是一桶水泼了过来。
她回头一看,以景煜珩为首,他身后还有两个侍卫也拎着水赶来了。
跟在他们身后的,还有些穿着布衣的百姓,或端着盆,或抱着花瓶,里面的水满得都要涌出来了,都是赶来救火的。
甚至还有不远处馄饨摊的老板举着装满水的大铁锅也赶来了。
顷刻间,摊上的火就被灭了。
“谢谢——”
“谢谢各位——”
摊主感激地给大家鞠躬道谢,可等众人都走了,却又望着那一片狼藉的摊子,抱着腿坐在地上伤心地嚎啕大哭。
火是灭了,可他摊上的东西也被烧了大半,而有些被水打湿也不能再卖了。
寻常老百姓,就靠卖了那摊上的东西养家糊口,现在赚钱的东西没了,生活也没了希望。
这本就是无妄之灾,而引起这一场火势的人,早就不知逃到什么地方去了。
望火楼的人匆匆赶来,却见到站在那的景煜珩,心中一惊,当即上前拜见。
“拜见世子——”
景煜珩吩咐几人,“去看看其他地方可还有隐患。”
“是——”
钟泠月走到那摊主面前蹲下,递了块银子过去,“再去重新置办一个摊子吧。”
那摊主哭声一停,伸出手小心翼翼接过了那块银子,“多谢贵人,多谢贵人!”
她站起身正要走,那摊主也赶忙站起身来,“贵人,贵人大恩大德,我该如何报答贵人?”
钟泠月摆手,“不用了,你过好自己的日子。”
“走吗?”她问景煜珩。
景煜珩点头。
两人并肩往前走。
没走一会,景煜珩开口,“姑娘一向如此乐于助人?”
“倒也不是。”钟泠月摇头。
她并不是一个同情心泛滥之人。
“只是凑巧看见了,我又恰好能帮,那就帮了。”
有些人的苦难生活,是自找的,这种人,不值得同情,而有些人,却是飞来横祸。
这世间可怜之人何其多,她管不了那么多,也没那么大本事,在护好自家人的同时,力所能及帮到一些人,也就是了。
再说......
“世子不也来救火了?”
毕竟按照距离来算,他比自己离得还远,不也是提着水来了。
景煜珩没说话。
其实他一开始的目的,是要回来找她。
他没想到走出飘香楼才没一会,身后的人就看不见了,他匆匆回去找她,却不想听到了走水的消息,这才与周安等人提了水赶来,谁知她已经先一步将火扑灭了大半。
边上,有孩童提着花灯追逐打闹,眼看那花灯一晃一晃的就要撞上来,钟泠月想起刚才那着火的花灯,下意识伸手。
两只手几乎同时伸出去握住了那灯杆。
被小孩握了一截的灯杆所剩无几,两人的手掌不可避免地贴上,又很快同时松开。
“你们想要我的花灯?”
小孩将花灯收回去,一脸警惕地看着景煜珩和钟泠月。
钟泠月正要解释,却见那小孩突然嘴一扁,哭着往后跑,嘴里还喊着:“爹,娘,有两个人想抢我的花灯呜呜呜.......”
“哪个不要脸要抢花灯?”
钟泠月回头,却见一大胡子的男人凶神恶煞地看了过来,她来不及多想,赶紧攥住景煜珩的袖子往前走。
“快走!别回头!”
一路快步到了寻味楼,等要踏进门槛时,钟泠月这才回过神来自己拽着景煜珩走了一路,赶紧松了手。
景煜珩挑眉,“姑娘一路拽着我,又被这么多人看着,这名声怕是要毁了,姑娘是不是该给我一个交代?”
“交代什么?”钟泠月讥笑,“你不也没反抗?”
呵,前几日还说喜欢“她”,今日又来找她要交代,这晋王世子,倒是多情得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