恢复内力的姜贞,避开所有巡逻,瞬息间便飞出顾翦之的营地。
她不仅逃了出来,还偷了一匹马,快马加鞭不过一个时辰,便又回到容城南大道口,清早被捉住的地方。
她先到容城的夏国探子据点,姜贞交待两个探子快回夏国报信:
「快回去告诉夏王,盛国已在西疆的北面山脉驻军五十万,最多十日就会发兵,通知崔将军他们做好防御。还有,范凌赟并没出卖我们。」
探子担心地问:「姜嬷嬷你呢?」
姜贞跳上马:「我去北凉借兵。能否借兵成功,十日之内会送信回夏国,务必告诉魏大人和崔将军,要快!」
说罢,她骑马从探子据点出来,没一会儿便来到陏九河边。
牵马上了一艘大渡船,很快就到了北凉最南边的幽南镇口。
她没有北凉的通关文牒,住不了镇里的客栈,只能绕过北凉的边防兵,从林子里直接往北前行。
她连夜赶路,渴了就喝泉水,饿了就摘野果吃,四日不到就赶到北凉王城。
武功高强如她,要混进王城太容易了,不到半日,她便找到王宫门口的王城医馆。
听说这个医馆就是西疆夫人当年开的第一个医馆,里面的人都与北凉王牧蒙康有联系,她想来碰碰运气。
一个娇小的美妇人正好从大门出来,看她风尘仆仆,像是好几天都没睡好的样子,友好地用北凉话问:「你是来看病的么?」
姜贞没有学过北凉话,并不知道她在说什么,那美妇立刻明白过来,换了汉语问:「你是来看病的么?」
美妇人懂汉语!实在是太好了!
姜贞笑着摇头:「我想见北凉王。」
「雪芝。」这时门里传来男人的喊声。
「臧林,我在门口呢。有人要找大王。」美妇人笑着答应。
不一会儿,出来一个长相周正的中年男人,见姜贞与雪芝站在一起,上下打量她后问:「你找大王做甚?」
姜贞撒了一个谎:「我是初晴小姐的下属,有初晴小姐的下落。」
这几年大家都在找初晴,北凉王在不例外。
臧林虽没有全信姜贞的话,但还是嘱咐旁边的雪芝道:「带她去后院休息,我去趟宫里。」
雪芝点头,引姜贞到后院,给她安排了房间,又叫来医馆的徒弟们打了一桶沐浴用的水,还给她找来换洗的新衣服。
等她洗漱完毕,雪芝又帮她张罗了一桌饭菜:「你叫什么名字?赶了很久的路吧?先吃点,一会儿大王来问话才有精神。」
雪芝如此和善,让姜贞有些过意不去,她刚才骗了他们。
「我叫姜贞。谢谢你。」
姜贞谢过雪芝,吃完饭,静静在房里等消息。
不一会儿,雪芝来叫她:「姜姑娘,大王来了,你跟我过来吧。」
姜贞本来以为北凉王会派人带她进宫,在一众文官武将面前审她,没想到会亲自过来见她,这让她莫名有些受宠若惊。
整理了一下刚换好的灰布衣裙,她跟着雪芝走到后院。
申时已过,医馆已关门了,后院除了医馆的徒弟们,没有别人。
雪芝带姜贞走到厅堂,只见一个高大强壮的年轻人,端正地坐在一张简单的长条木凳上等她们。
此人正是北凉王牧蒙康。
雪芝走在姜贞前面,向牧蒙康介绍:「大王,这位是姜贞姑娘。」
姜贞低眉走上前,向北凉王见礼:「民女姜贞,见过大王。」
一个低沉而有力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起来吧。」
姜贞站直,仍低着眼。
她行的是盛国人常用的福礼姿势,牧蒙康瞬间明白,眼前的女人来自盛国,命令道:「抬起头来。」
姜贞抬眼,看见一个异常俊朗的男子,面如雕刻出来的一般,深邃的眼里深藏着睿智、精明,还蕴含慈悲与平和,虽没有表情,却可以震慑人心。
牧蒙康只是沉静地坐在木凳上,气势却像一只蓄势待发的雄狮。
不愧是西疆夫人生的孩子,怪不得言大人这么喜欢他!怪不得夏王这么忌惮他!
听说牧蒙康三岁就启蒙,还是言大人亲自教导的,而后又跟着老北凉王牧蒙谢让和一众贤臣学习,是北凉自建国以来最英明的大王。
「你不是初晴的下属。」牧蒙康直接揭穿她,「说吧,为什么欺骗本王?」
姜贞没想到,她什么也没说就被揭穿了,立马跪地坦白:
「民女是夏王身边的嬷嬷,几年前得到初晴小姐在南疆的消息,最近终于查到她在荣池国皇宫。」
「本应该亲自去接初晴小姐,但是途中遇到盛国军队,查探后才得知盛国要打夏国。」
「情况紧急,民女只能让同伴去荣池国接初晴小姐,自己则跑来北凉,请大王出手相救!」
「怕大王不肯见我,实在万不得已,才欺骗大王。罪该万死,请大王降罪。」
姜贞跪在地上,将脑门磕在手背上,等北凉王的裁决。
头顶再次响起牧蒙康的声音,不过这次是轻笑:「原来是要我出兵。」
姜贞不敢出声,跪得更加老实。
牧蒙康考量着这人说话的真实性,她究竟是不是夏王身边的嬷嬷,必须查问清楚。
「你明明是盛国人,为何是夏王的嬷嬷?」
姜贞保持着跪姿答道:「民女本是盛国池州太守的女儿,因为奸人陷害,父死母失踪,后来是言大人将我带到夏国,这才捡回一条命。」
牧蒙康知道言镇以前救过不少盛国官员的儿女,带到夏国训练成暗卫。
看着眼前的这个女子手上的茧子,牧蒙康猜测她大概率是个暗卫。
有可能她只不过是想报言镇的恩,赶来北凉求救;也有可能是个阴谋,哄骗他攻打盛国,好叫夏国坐收渔翁之利。
他牢牢记得娘说过的话,不到万不得已,不可发动战争。
这十多年,盛国、夏国、和北凉之间没有战事,大家相安无事。
为什么盛国会突然要打夏国?这事太蹊跷了。
「盛国为何要打夏国?本王凭什么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