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可利亚踱步于赴克里珀堡之阶,
昔日行此长阶,其漫长之程,常需逾五分钟方能至其高,
可可利亚以为甚费光阴。
非徒使递至大守护者案前之书信迟延,亦使登者耗其体力。
彼几欲下令减阶之长,然为书记官以“祖宗之法不可变”之辞驳回。
在初登大守护者之位的可可利亚心中,此长阶如其繁冗无味之课业,皆为不必要之节。
今复归,再步长阶,可可利亚有新悟。
居高者,不可轻断,己之政令,关乎贝洛伯格全城人之性命与安危。
若能闻星核之声,此代代相传之惑,已在大守护者之位上历百年。
前十七任守护者,无论政绩大小,是非功过,
虽有曾号“愚者”,几被权臣架空之第七任大守护者,
然皆未尝弃贝洛伯格,
而己在第十八代,竟有弃此城及民之念。
虽今思之,可可利亚犹觉可畏。
正自反思间,那熟悉之声,如影随形,复于脑海回响:
“可可...利亚,汝之愿将成,何不为之?”
声空灵超脱,含非人之神性意志,听之令人信服,
意志不坚者,或将屈服于此神性之下。
今再闻此声,可可利亚心境异于往昔。
昔尝与之辩论,虽引大守护者所学之理与价值观,
终亦为所服,己之所学,于星核之宏伟视角与强力前,
似甚脆弱,不堪一击。
雅利洛VI星,
昔日繁华,反物质军团未侵前,民信存护星神克里珀。
高城广布,科技文明亦至与其他星球交流之境。
星球上有地髓之矿,其能量储用之效极高,为星球带来生机。
在存护星神之力下,建【造物引擎】,直通天际。
开海越山,巨机曾改全星地貌,为星发展扫障。
而如今,贝洛伯格亦仅余一隅,在极端气候下勉强存活而已。
于可掌控之境,仅余一【造物引擎】尚存于贝洛伯格之东北隅。
一片昔日所据之地也。
而可笑者,
昔日号为人民象征之机器,今乃藏此星最大之祸患——星核。
自不知何时起,可可利亚已不能驱动此造物引擎矣。
“此岂非示存护之精神已离我而去乎?”
可可利亚仰首望克里珀堡之天,此温暖阳光下,上城区民安居乐业,
而下城区,唯地髓之光能照之。
昔者,驻下城区之开拓团,曾为英雄之象征。
今也,己政令之下,下城区与上城区之隔日增。
银鬃铁卫日减,物价日涨,
虽在下城区劳作数月乃至一年,或亦难购上城区之一顿佳茗。
“此究竟始于何时耶?”可可利亚至梯之中段。
“信吾,吾将赐汝一美妙明日。”
“美妙之,新世界。”蛊惑之声犹在可可利亚耳中回响。
而步履,似已不受其阻。
可可利亚望银鬃铁卫之营,不知风天语今安否,
然信其力与志,足以对一切难。
思及昔亲手为佩徽章之事,可可利亚稍悔。
或此事稍迟为佳,无论如何,己至少不至如此尴尬。
耳畔之声未息,然可可利亚似能无视其影响矣。
如己于“永动”机械屋所诺,守护民庶,无论上下城区,无论成败,
可可利亚·兰德,将贯彻始终。
........
克里珀堡门前,
一书记官已立门前,静待可可利亚之归。
“噫,真苦差事也。”
其形小而发黑亮,垂于衣摆间,戴眼镜之书记官非同凡响。
其名佩拉,
童年时,曾被可可利亚之师视为有不良兴趣之人,
可可利亚亦被禁近此辈。
虽所谓“不良兴趣”,
不过读“叛道离径”之小说,然作上层不愿闻之乐耳。
“有待其时,我复能观《雪国冒险奇谭》之一章矣。”
佩拉垂首,足下皮靴轻点地,双手于背后交握,心似不在焉。
“然乎?来日可将此书示我。”
“善哉,善哉,吾告汝,《雪国冒险奇谭》之最妙处乃是……”
言未既,
金发在阳光下闪烁,佩拉顿感不祥,大不祥也。
身影挺拔,立于阳光之中,白衣随风飘扬,
可可利亚之影,适才正立于己前。
未见预期之责斥,可可利亚之容色,一如其语,和蔼可亲。
此态使佩拉难以揣摩,自上次见可可利亚,其身似有变。
“恭迎大守护者归来。”
可可利亚军靴踏于最末之阶,俯视贝洛伯格之景。
于此长阶之上,她回顾己之前半生,亦定己之选。
或此长阶,乃留与每一大守护者,以定己之选也。
————
“噫?汝欲赴前线乎?”
清晨之际,
银鬃铁卫训练营内,
银鬃铁卫训练官叶列娜复戴盔甲,恢复其昔日之英姿。
观此铠甲之骑士,风天语不禁沉思及彼卸下面具时之绝世容颜。
“今世皆尚此风乎?”重甲配佳人,彼长枪之沉重,风天语至今犹记。
“吾往何疑?”风天语双手抱胸,
前线之行乃其必须,以更悉裂界之前沿状况。
“吾诚认,汝之战斗之能甚佳,然…”叶列娜语带犹豫,
“前线之战况,非彼处之人所能想象。”
“连铠甲亦不能蔽之寒风,连绵不绝之裂界怪物,”
“且十数日难得补给,无论身体精神,前线之压力,非城中人所能思。”
“如是乎?”风天语沉思,开拓命途之力足使彼于风雪中支撑。
然彼实缺对群怪之经验。
在下城区,纵引再多怪物,亦不逾十指之数。
“吾仍将往。” 观风天语坚定之眼神,叶列娜知己不能阻之,
摇头叹息,遂不再劝止。
叶列娜以指触面,
似回忆而言曰: “吾亦尝在前线,此面之疤即彼处所留。”
“汝为大守护者所信之人,吾无权问汝,然吾为从前线退下之战士,仍欲赠汝一忠告。”
“至危难之际,慎防左右之人。” 观叶列娜之郑重,风天语颔首,
“吾已记之。” 观此少年之行,叶列娜叹息。
自其处出之兵士无数,然能自前线归者。
十不存一。
今银鬃铁卫战线之最前,位于城外之铁卫禁地。
观银鬃铁卫之训练,风天语自觉对贝洛伯格之了解更深。
凡铁卫之素质,较黑塔空间站之防卫科成员为佳,
真乃厮杀中存活之战士。
若前线每兵皆有训练营女军官之力,前线之战况,或比己所想更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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