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境的环境,似乎比起现实更加恶劣。
狂风卷动着大量的细沙,在天边席卷着一切。
阴沉的天空,并没有缓解炎热,反而让人感觉到了一种沉闷感。
一种独特的感觉似乎正在侵袭所有的生物,让袁截的心种,应激般启动,笼罩住了自身。
“尘埃魔的由来很古老,他的传说,并非来自于我们的世界。”
鬼铁骑沉闷的声音从厚重的衣物下响起。
打交道了这么多年,西北战区的三个铁骑,对于尘埃魔也有了不少的了解。
对方似乎由来于一个已经毁灭的物质世界,象征着黄沙与死亡,曾是一个神灵,一个死神,最终堕落而成的梦魇。
卓天然曾经在第三层的沙海梦境中,寻找到了一些残破的记录,关于尘埃魔,如何成为梦魇的传说。
‘天外之乡,乡外之山,世界之终,诸神之宴。’
似乎是某个可以令神明们,成为梦魇的仪式。
“祂为什么会来到这个世界?”
“因为玄星教,他们在虚空以及梦境中,投放了很多世界的信标,导致许多梦魇的降临。
其中一些,如尘埃魔般的古老梦魇,掌控着梦境在虚空中移动。
尘埃魔因为永恒的寂灭,已经变得疯狂,除了毁灭,很难进行沟通。
即便在几次还算和平的交流中,尘埃魔的本性,就对我们的世界,拥有恶意。
祂在恢复理性后,提出想成为我们世界的死神,主宰我们的生死。
而在失去理智后,祂只想毁灭我们的世界,将一切变成黄沙。”
那祂看起来还蛮勇的!
尤其是恢复理性之后,怎么感觉更疯了?
“我们击退祂很多次,但一个不知疲惫的疯子,实在很恶心。
而且尘埃魔的力量,似乎对于封印之类的存在,有很强的消磨作用,命运之类的常用封印,也是同样。
所以我们的选择不多。”
鬼十八语气幽幽的说道。
他跟过来,其实最主要的工作,是阻拦尘埃魔,如果尘埃魔没来的话,就协助袁截,干掉徐升。
梦境的世界,时间流逝的总是很快。
鬼十八可能,也是许久没有和人说话了,所以大多数的时候,都是鬼十八在说,袁截在一边听着。
正如袁截一开始猜测的那样,鬼十八的名字,是一种神秘仪式。
他的生命,是挂在卫国铁骑这个概念上的,作为代价,他失去了自己的过去,包括自己的名字。
他无法找回过去,越靠近过去,他就越接近死亡。
所以就这样不死不活的,吊在第十八铁骑这个位置上。
明明已经许久没和人交流了,但鬼十八在聊了几个小时以后,还是停下了自己的讲述。
因为他已经将自己所有能说的东西都说出来了,其中绝大部分,是关于尘埃魔的。
没有过去的他,失去了十几年的生活琐事可以说给别人听,除了尘埃魔,就是陈阿生或者卓天然。
看得出来,他不是很喜欢卓天然,因为几个小时的倾诉中,他只提了几次卓天然,对他的评价是,一个无情冷漠的剑客。
时间在漫长的等待中度过,鬼十八似乎已经习以为常,就像是一具真正的尸体一样,站在那里,直到天色昏暗。
气候也从酷热,变得有些寒冷起来。
就在月挂中天的时候,一个身影,有些狼狈的从天空掉落下来,然后缓缓坐了起来,正是徐升。
他的目光显得有些呆滞,一道奇怪的伤口,在他的眉心处,月光的照耀下,隐约能看见伤口下的白骨,都被划出了伤痕。
袁截提着长枪,缓步上前,魔心跳动着,血法催动着大王重甲,一种凝重的气息,如山岳将倾一般,吸引了徐升的注意。
“是你啊!”
徐升若有所思,他认识对方,飞笛曾经想要他刺杀的目标,此时就出现在他的身前。
“我来杀你。”
“不好意思,我不是很想死在这里。”
徐升面无表情的说道。
话音刚落,袁截已经瞬间近身到对方的三步之内,而徐升则是猛然吐出了一口黑雾,随后扬起长袍,在黑雾中,消失不见。
长枪如流星般刺进黑雾,将黑雾撕裂,露出黑雾后的月光,却不见徐升的身影。
鬼十八冷眼旁观,在发现袁截撕破黑雾后,似乎有些错愕,而后迅速提高警惕,站在原地时,略微有些不满。
战斗经验不足,尤其是应对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似乎很少交手。
鬼十八判断道。
“在地下!”
鬼十八嘴皮子一动,一道极为细小的声音在袁截的耳边响起,提醒着袁截。
袁截果断将长枪刺入地下,一股血煞之气,将地下炸开了一个沙坑。
一股黑雾,以及一阵铃铛声,伴随着飞扬起来的黄沙,似乎要将袁截吞噬。
咚!
魔心骤然一震!徐升的动作随着这一声魔心震动,也不由得一顿,身形猛然后仰,长枪近乎与他擦身而过。
砰!
长枪一扫而过,在袁截手中一搓,瞬间改为下扫。
徐升正准备潜入沙中的动作,也随着袁截这一扫,而被掀飞出去,不得不暂时放弃。
倒飞的时候,徐升手中的铃铛被他扔向袁截,袁截动作不变,一股血煞之气对着铃铛一撞,立刻将铃铛撞成两半,几只黑色的小虫子,也被血煞直接碾碎。
几只小虫子身上的毒性,甚至抵消了许多袁截的血煞煞气,一股黑水落在黄沙上,将黄沙腐蚀的结成一块。
一股黑雾从徐升的口中呼出,袁截没有躲闪,反而近身一步,大王天罡步一步踏出,黑雾似乎被某种力量干扰,摇晃着被压低些许。
袁截的目光冷厉,手中长枪在电光火石之间,染上了一片红芒,随后一枪刺出,风声呼啸。
徐升的手掌变得异常粗大,抓住长枪,一道血煞却如离弦之箭,穿过了他的身体,他的脸上满是错愕。
浓郁的血煞,瞬间涌进他的身体,腐蚀着徐升那干枯的身体,摧毁着他残余的生命。
长枪一抖,收回身后,晃动的血煞,如沾染鲜血一般。
徐升,已斩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