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扇门总部
铁捕头不自觉抬起手,按在胸口,还好,有这东西在。
“审讯结果出来了吗?”
铁捕头开口询问道。
金衣捕快们默不作声,其中有个捕快叹息一声,拿出一沓供状,递交给了铁捕头。
“咳咳,一群蛀虫!”
铁捕头翻了几张供状,脸色明显变得更加难看,最后干脆大手一拍,咬着牙怒声道。
六扇门总部大小官吏有八百多人,这次清查,就抓了三十多。
刑部那边更是不用说,抓了足有五十人。
从抓捕到入狱,从入狱到处斩,从处斩到尸检,再到最后安葬。
这一条条的,都快漏成筛子了!
其中一个金衣捕快,俯身在铁捕头耳边低语道。
“其中有份供状,您得亲自看一下。”
“嗯?”
看着递交过来的这份供状,铁捕头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但总不能不接吧,暗叹一声,铁捕头将供状接过,神色显得有几分晦暗。
“知道了。”
仿佛僵立在原地,直到过了片刻,铁捕头才抿抿嘴,如梦初醒般的回复道。
这张供状也被他收进了袖子里。
“一个花衣燕的案子,能扯出这么多藏在内部的蛀虫,这还是在天子脚下!王城所在!
蛀虫抓干净了吗?我看没有!
你们在座的这几位,我想有人也参与了吧!同僚多年,此事令人寒心呐。
唉!倘若你们其中有人,做了错事,自己写一份条陈,交代清楚,我会在圣上面前,为你争取从宽发落。
各位,缉贼捉凶,维护律法,是我等职责所在,不要一错再错了。”
说到这里,铁捕头也未免觉得有几分意兴阑珊,摆摆手,没有再说下去,长叹一声,随着这声长叹,整个人似乎都苍老许多。
他还能再说什么呢!
能在刑部和六扇门安插这么多人手,没有几个金衣捕快的掩护,是不可能的,六扇门是个缉贼捉凶的地方,地方捕快想进六扇门,少说也得三五年,还得立下大功。
仵作,捕快,吏员,都是优中择优。
六扇门里这些人,包括他,六扇门总捕头在内,都是捕快吏胥出身,靠着功绩一步步走进的六扇门,皂服染青,皂服染红,皂服染金,这官身来之不易。
一个红衣捕快,走进室内,在一位金衣捕快,耳边低语。
“什么事?”
铁捕头如此问道。
“……福安商行的宋掌柜自尽了。”
“其他五个人呢?”
铁捕头忍着怒气问道。
“只抓到一个王圭,捕快到的时候,王圭也已经逃跑,但在路过西街的时候,被人拦住。”
“总归抓到一个,立刻提审!”
……
六扇门这地方有点破啊。
袁截喝着茶水,看着这个似乎是用来待客的侧厅,心里暗自评价道。
没错,他就是拦住王圭逃跑的见义勇为者。
当然,不是巧合。
袁截就知道,六扇门前面这么抓人,事情肯定还没结束,没听说哪个权贵落马前,估计着还得继续抓人。
这不,就让他抓到机会了。
还是得感谢尚庆,袁截那天被浮萍堵门之后,回去就开始琢磨这事,然后就想起来尚庆,尚庆的朋友都被抓了。
尚庆他是个什么人啊?国子监监丞?不,他是个掮客。
京城里肯定不能是只有尚庆这么一个掮客,虽然不知道六扇门在抓谁,但被抓的人特征很明显啊。
上到刑部侍郎,下到六扇门小吏,抓的都是收钱办事的,找规律袁截还能不会吗?
他一个商行掌柜(拍胸脯),还能找不到收钱办事的(叉腰)。
这不,进六扇门的机会不就来了!
袁截美滋滋的喝着茶水,就是感觉他抓住人的时候,领头的捕快看他的眼神好像不太对,一会儿问问这人叫什么名字。
等到京城这事结束,临走前把这人和浮萍一起揍一顿。
就是等的时间有点长,袁截喝茶水喝的肚子都有点胀,才有一个捕头过来问话。
铁捕头看着眼前这个人,第一印象还是不错的,长乐商行的掌柜,袁截。
刚来京城,就在城门处,协助六扇门抓捕逃犯,没过几天,在西街又帮忙抓住了一个在逃嫌犯。
急公好义,还有些功夫在身,不错,可惜是个商人。
“袁掌柜,初次见面,在下铁英雄。”
“铁捕头,请坐。”
看着熟络的招呼自己坐下的袁截,铁捕头感觉有点奇怪,但还是坐了下来,仔细品了品这句话。
?
这不是我的衙门吗?
看着为自己倒茶的袁截,铁捕头有种自己是来做客的感觉。
将这些奇怪的感觉压下去,铁捕头开始了这次交谈。
“袁掌柜,你这次出手可是帮了我们六扇门一个大忙啊。”
“锄强扶弱,惩恶锄奸,我辈江湖人义不容辞!”
“不知道袁掌柜籍贯何处?”
嗯?坏了,怎么突然问这个。
“唉!江湖漂泊,四海为家。至于过去种种,已是往事,实在不愿提起,还请见谅。”
袁截叹息一声,如此说道,他毕竟是见义勇为进来的,对方应该不会继续追问吧。
看见铁捕头双眼微眯,袁截连忙在心里思索,编个什么,才能不被立刻戳穿,看来六扇门这条路是走不通了。
“……好吧,既然阁下不愿提起,我也不便多问。”
铁捕头心里还是产生了几分怀疑,感觉这个袁截,精神状态好像不是很正常。
他以前也见过几个这种人,还是不要纠缠太多的好。
铁捕头从怀里取出一锭银子,放在桌子上,然后推到袁截身前。
“请收下吧,我另有案件需要处理,袁掌柜请自便。”
铁捕头走了出去,留下袁截看着那锭银子,喃喃自语道。
“请自便,那我……”
袁截将银子直接塞进怀里,大摇大摆的就往案牍库走去。
你说的自便啊!我性子直,我可当真了!
袁截假装一副没心眼的样子,不认路就找人问路,硬是一路走到案牍库门口,才被文吏拦住。
“你谁啊?”
“我来调卷宗?”
文吏上下打量了他一下,一身常服,什么情况?
“手令呢?”
啧!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