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琬琰愕然地瞪大眼,不能置信地惊叫,“白樱竟然暗杀李鸿灿?她是疯了吗?小九,消息有没有错?”
小九红着眼摇头,“是二皇子用瀛洲仙山的秘术传来的,绝不会错。这种秘术只有我们能看懂。”
陈琬琰急忙看了雪云鹤一眼,又急着追问,“李鸿灿有没有说,他此刻在什么地方?”
小九冲着陈琬琰摇摇,“二皇子并没有详说他此刻在哪儿?主子,需不需要我去接应二皇子?”
雪云鹤阴沉着脸没说话,云亭宫内一时静得落针可闻。
“咔嚓……”一声,外面突然乌云密布惊雷乍响,一时间,一场暴风雨眼见就要来了。
雪云鹤负手而立,站在窗前望着黑沉的天空,低喃的声音伴着雷声传来,“原来这是白樱与岩柏设的一场计,他们这是想将李鸿灿置于死地,将羽国拉下场。”
经他一说,陈琬琰脑海中灵光一闪,似是也想明白了。
“看来白樱是真的不再爱李鸿灿了。难得,听到她受伤,他还着急忙慌地带着‘飞羽骑’去救她。岩柏这是以整个岩国作赌注,而白樱赌的却是李鸿灿对她还念着一丝旧情。这两个人,狼狈为奸,真是可恶至极,白樱怎么敢这么做?中秋节前她还涎着脸来求助……”
“轰隆隆……”外面雷声隆隆,整个云亭宫瞬间暗下来,兰娘大气都不敢出,云亭宫的气氛压抑的厉害。
“我去接应他。”
陈琬琰诚恳地冲着雪云鹤一声,“既然是程烈阳将他救走,那月媚娘必与他形影不离。她养血红绫多年,她的气息,血红绫能感应到。皇上,别犹豫了,岩柏既然敢对李鸿灿下手,必是做了万全准备,不会轻易放过他。咱们多耽误一会,他的危险就会多一分。”
雪云鹤倏地转身看她,“或许这就是岩柏想要的,李鸿灿对我们来说,也是饵。”
陈琬琰眼神非常坚定,“或许岩柏真正的意图是将你诱出羽国皇宫,他笃定,你绝不会放任李鸿灿不管。可我们,绝不能中他的计。你镇守皇宫,由我去救李鸿灿。在众人眼里,我躲在羽国皇宫,由你护着,你绝不会舍得让我涉险。可我们就要出其不意,必须打破岩柏与白樱的计谋。”
雪云鹤深深地看着她,轻轻摇头,“由你来镇守皇宫,我去救他。休政三日,三日后,若我赶不回来,就由你主持朝政。”
雪云鹤说着,从袖袋中抽出一份圣旨放到陈琬琰手里,“这是你参政的圣旨,我已经安排好,朝中自会有人助你。”
陈琬琰瞟着圣旨,看来他早就想好了退路。
可她偏不如他意。
陈琬琰直接将圣旨又塞回他手里,“羽国可以没有我,但不能没有你,这天下可以乱,但羽国不能乱。至少现在不能乱。别再争了,相信我,让我去。否则,我有什么资格站在你身边?又有什么资格让朝臣信服?我也必须证明自己的实力,我不是你笼中的金丝雀……”
话都说到这份上,雪云鹤深深地看着她,突然拿起她的手,将内力源源不断地输入她体内。
陈琬琰站着没动,若她再拒绝,他绝难安心。
直到她体内再承受不住他强大的内力,他才收手,“你身上有苍龙碎片,有我的内力,我能时时感受你的气息。找到他,将会带回皇宫,我会将父皇留下的‘金龙’暗卫随你去。”
“好。”陈琬琰没拒绝。
小九一看跨前一步,“主子,就让我随七公主去吧!”
雪云鹤点头。
陈琬琰没再停留,拉开宫门就跨出去。
此时,酝酿了许久的暴风雨终于下下来,天地间一片昏暗,暴雨倾盆,云亭宫外站着一排暗卫,在暴雨中纹丝不动。
“我的速度会很快,希望你们能跟上。”
陈琬琰说着,纵起血红绫,身子一闪就冲到暴雨中。
小九御起长剑随在陈琬琰身后。
‘金龙卫’一看,倏地转身,默无声息地追着陈琬琰而去。
雪云鹤看着陈琬琰离去,望着如水泼一般的暴雨,轻轻叹息。
兰娘走到他身后,“皇上,绮罗小姐醒了。”
陈琬琰顶着暴风雨前行,她与血红绫心意相通,血红绫搜寻着月媚娘的气息,地面上,金龙卫丝毫不示弱,纵起轻功,在树林间跳跃疾驰。一纵人,在夜间飞掠,如剑一般直插岩国土地。
血红绫带着陈琬琰直接落在岩国崇山峻岭中。
此处高山密林,人迹罕至。岩国正逢战乱,老百姓都不往此处躲战祸,可见程烈阳带着李鸿灿所来之地有多偏僻。
小九和金龙暗卫日夜不休地赶路,已经累坏了。
“你们先在此休息,我去前面探探路。”陈琬琰冲着小九等人叮嘱一声。
小九一屁|股正坐在地上,听到陈琬琰叮嘱,立马从地上爬起来,“我与你一起去。”
陈琬琰摇头,“岩柏能将李鸿灿追杀至此,可见他定要置李鸿灿于死地。程烈阳不会带太多人,你们必须保持战斗力。”
小九一听,看着汗湿夹衫疲惫不堪的暗卫,只得点头,“若有情况,你赶快回来。”
陈琬琰点头,转身朝着密林中走去。
她手扶在腕子上,血红绫载着她在空中飞行,此刻正狠狠吸她的血。血红绫能落在此处,说明此处定然有李鸿灿气息。
陈琬琰仔细查看周围的情况,突然蹲下身,矮小的灌木丛中沾着点点血迹,树丛下也有凌乱的脚印,但人数并不多。
陈琬琰心中狂跳,她回头看了小九所在地一眼,并没有惊动他们,她猫着腰遁着脚印追去。
追了将近一盏茶的功夫,前面传来刀枪声。
陈琬琰疾走两步,拔开灌木,就看到有五六个人黑衣人正与南宫燕燕搏斗。
南宫燕燕衣衫破损,头发凌乱,一身的疲惫,但她的游龙鞭却丝毫不弱,五六个黑衣人丝毫不能奈她何。
可陈琬琰知道,她支撑不了多久,不过是强弩之末。
她正要动手,不想肩头一沉,小九凑过来,“杀人这事由我来,你先别现身。”
陈琬琰一惊,急忙回头,见金龙卫都暗暗尾随在她身后。
她瞪了小九一眼,“你可真鬼,竟然悄悄跟着我。那个红衣女子叫南宫燕燕,是李鸿灿身边的人,她在此刻现身,说明李鸿灿就在此处不远了。”
“嗖……”地一声,还不等陈琬琰说完,小九身子一闪就跃出灌木林,在半空中,他抽出背后的剑,狠狠向着黑衣人劈去。
南宫燕燕一看到小九,转脸就向灌木丛中看去。
陈琬琰在灌木丛中站起身,南宫燕燕看到她,竟然有点喜极而泣。
陈琬琰手一挥,金龙卫个个犹如惊龙,向着黑衣人杀去。
南宫燕燕看到救兵来了,身子踉跄地倒退几步,竟然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陈琬琰走到她身边,“李鸿灿在哪里?”
南宫燕燕一身的血污,脸上却是笑着的,“从没有这么一刻,看到你,能这么高兴。”
陈琬琰翻白眼,“你竟还能笑的出来,都被岩柏追杀到这里来了,即便不死,也绝逃不出去。”
南宫燕燕一把就抓住陈琬琰,“主子看到你肯定很高兴。”
陈琬琰借势将她一把拉起来,此刻,小九和金龙卫早将几个黑衣人杀死,“此地不宜久留,快带我去见李鸿灿,这些黑衣人能追到这里,岩柏应该也能很快追过来。“
南宫燕燕点头,“随我来,主子受了重伤,岩柏在回羽国的路上都布了重兵,我们只能逃到这里。眼下,你来了,主子就有救了。“
陈琬琰冷哼一声,自然知道她指的是什么意思,她的血,可是万能的救命药。只要李鸿灿哪怕只剩一口气,她也能救活。
陈琬琰手一挥,小九和金龙卫立马跟上。
南宫燕燕机警地朝四周看了看,身子一闪就朝着一边的密林走去。
“我们在山洞里藏了三日,我是出来找吃的,没想竟遇到这些黑衣人。我故意将他们引的离主子藏身处远一些。”
陈琬琰边走边问,“现在你们身边还有多少人?“
南宫燕燕嘴一抿,竟然沉默了。
陈琬琰瞧着她脸色晦暗,便知李鸿灿出来时所带‘飞羽骑’恐怕所剩不多。
南宫燕燕沉默后,才轻轻道,“三万‘飞羽骑’随着主子拼杀,虽然受伤颇多,但死亡并不重。在与白樱汇合后,在岩国京城外五十里处扎营。夜间,白樱突然发动绝杀,‘飞羽骑’一时没反应过来,只有不足两万人随着主子逃出来。
一路之上,岩柏早就设了大军等着我们,如今能逃到这里的,已不足两千人。程烈阳将人分成五路,诱引岩柏追兵。现在主子身边,只有我们‘暗夜流光’的几人。”
陈琬琰闻言心下沉重,三万‘飞羽骑’竟然只剩下不足两千。
“此次,李鸿灿应该能记住教训了!三万‘飞羽骑’的代价,应该能让他看清白樱的真面目。”
南宫燕燕回头看她,“待会见到主子,千万不要提白樱……”
陈琬琰哼一声,“怎么,李鸿灿也会心痛?他有心吗?“
南宫燕燕板起来,又露出真面目,“别以为你来救主子,我就会感激你,若是一会你敢气他,我定不轻饶。”
“算了吧!”陈琬琰白了她一眼,“你还有力气打吗?你打得过我吗?”
“你……”南宫燕燕气的脸一青,挥手就朝着旁边的灌木挥了一鞭子。
一抹红绸瞬间从枝杈间冲出来缠上她的鞭子,陈琬琰一抬头,就看到月媚娘风情万种地站在岩石上,她阴着脸,怒瞪着南宫燕燕。
“在这里你也敢挥鞭子,是担心岩柏追不过来吗?”
南宫燕燕回头又瞪了陈琬琰一眼。
月媚娘自然也看到了陈琬琰,眼一眯,“你怎么来了?还只带了这么点人,你可知岩柏带了多少人来追杀主子吗?”
陈琬琰头一仰,“两万‘飞羽骑’都折了,岩柏此次定然下了血本,人不在多,在精,只要能救下李鸿灿便好。”
此时,陈琬琰能出现,月媚娘心头也是暗松了一口气。
不管怎样,这个七公主有一颗‘不死心’,主子一身重伤算是有救了。关键时刻,还可将她捉了交给岩柏,以换取主子一条活路。
月媚娘也不多说,转身在前面带路。
又走了半盏茶的功夫,陈琬琰看到了程烈阳。
他一身白衣飘飘,站在枝头,不苟言笑。
陈琬琰冲他点点头。
程烈阳也冲她点了点头。
月媚娘扒开旁边一棵枯树,露出一个洞口,她冲陈琬琰一挑眉,”主子就在里面,进去吧!”
陈琬琰想没想就跨进去,小九二话不说紧随其后,却被月媚娘伸手拦住。
“你就别进了,主子现在恐怕只想见七公主一个人。”
小九有点不服,“我也是来救二皇子的,为何不让我见他?你们神秘兮兮的干什么?”
陈琬琰转头冲着小九一声,“小九,安心在外面等我。你和金龙卫要提高警惕,岩柏鬼的很,我们一路行来,怕是会露了行踪。”
小九一听,立马冲着金龙卫挥手,“大家散开,保持警惕。”
陈琬琰一脚跨进山洞。
山洞内阴气冰冷,飘着一丝血腥气,她探查到山洞内有两人,其中一人气息微弱。
陈琬琰眼前一闪,就见李鸿灿面无表情地站到她面前。
陈琬琰上下打量着他,见他眼神高傲冷漠,一身锦袍纤尘不染。
“你不是李鸿灿!”陈琬琰皱眉,“你是谁?”
虽然面前的人与李鸿灿简直一模一样,动作表情也无可挑剔,但她笃定,此人不是李鸿灿。
‘李鸿灿’闻言眉一挑,似有惊讶,声音低哑,“我不像他吗?”
这下轮到陈琬琰惊讶了,”像,脸像,但气质神韵不像,你到底是谁?”
山洞内突然传来一声咳嗽,“元刚,让她过来。”
这才是真正的李鸿灿。
陈琬琰一讶,“你就是千面兽元刚?”
元刚有丝泄气,头一低,脸上虚幻变得有些模糊,他低低一叹,“为什么我就学不像主子的神韵?”
陈琬琰叹息一声,从他身边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