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琬琰撇撇嘴,“你这种蛮横无理的请人方式,就不怕我把李鸿灿给治死了。”
“废话少说,你再磨蹭,小心我把你身边的人都杀了。”南宫燕燕挥动着游龙鞭,目光淬毒般瞅着青辙。
青辙一哂,“南宫姑娘好大的口气,李鸿灿未免也太肆无忌惮,他若真有本事,今儿大婚,还会让岩柏和陈燮把婚房给炸了吗?”
青辙这一声促狭,直接让南宫燕燕变了脸,她的游龙鞭毫不客气地直接向青辙抽来。
青辙丝毫不惧,轻哼一声,一手就将南宫燕燕的游龙鞭给拽住了,二人较力,一时剑拔弩张。
陈琬琰打了个哈哈,“行,你们打着,反正李鸿灿一时死不了,我回逍遥阁眯一会,困了。”说着,陈琬琰当真说走就走。
南宫燕燕一听,立马收了鞭子,她板着脸,一步挡在陈琬琰面前,“七公主最好还是赶快去‘华阳宫’,别让主子久等。否则,主子怪罪下来,有你好受的。”
陈琬琰真看不惯她这狗仗人势的架式,扭头看向青辙,见他又要挺身而上,陈琬琰立马阻止他。
“青辙,你先回逍遥阁,我到‘华阳宫’去去就回。”
青辙摇头,“不行,我必须跟你一起去,谁知李鸿灿打的什么鬼主意。”
青辙瞪着南宫燕燕丝毫不让。
南宫燕燕无法,磨着牙,“那就赶紧走。”
陈琬琰和青辙被带入‘华阳宫’,李鸿灿目前就在白樱的寝宫,青辙被挡在寝宫门外,陈琬琰随侍女进入内宫。
侍女只将她送到内宫门口,陈琬琰独自一人进去。整个寝宫非常大,帷幕低垂,宫中确实有淡淡的血腥味,但不见李鸿灿人影。
陈琬琰顿住脚,心里立马打了退堂鼓,二话不说转身就走。
“你若敢走,我就打断你的腿。”
李鸿灿阴沉的声音从帷幕后飘出来,惊得陈琬琰一个寒战。
她立马转过身,透过帷幕,慢慢向里走。就看到李鸿灿只着中衣,血迹斑斑,倚着床腿坐在地上,地上散落一些酒坛子,瞧他神色颓丧,目光涣散,看来已喝的不少。
陈琬琰眯了眯眼。
李鸿灿很不对劲啊!
“你不会就这么轻易被岩柏打败了吧?今儿可是你的大婚之喜,你竟然……白樱公主现在正与陈燮死战,你却在这里偷懒。李鸿灿,瞧你现在的样子,你不会是后悔娶白樱了吧?”
李鸿灿阴恻恻地瞟了她一眼。
却也好似被她说中了心思。
“本王以为,绮罗死了,我娶任何女人都不会有任何感觉。可是今儿,本王着实不开心。就像把自己卖了一样,做每一件情都是违心的,这种感觉真他娘的难受。”
陈琬琰瞧他说这几句话,中衣上又浸出血水,看来是真受伤了。
陈琬琰手腕一动,血红绫立马飞出为李鸿灿治伤。
他依旧灌着酒,丝毫不在乎身上的伤。
陈琬琰轻嗤一声,“李鸿灿,瞧你这个熊样,悲春伤秋的样子,我真替白樱不值!”
李鸿灿将酒坛子一扔,眉目沉沉地看着陈琬琰,手一撑床柱,人就昂扬地站了起来。他将外袍一抓,瞬间就变成了那个傲骄蛮横的羽太子。
雪红绫嗖地一下又飞回到陈琬琰的左腕上。
李鸿灿整理好衣袍,看也不看陈琬琰抬脚就往外走,“你现在就留在这里,哪里都不要去,等我回来。”
陈琬琰心一吓,抬脚就跟上李鸿灿,“喂,李鸿灿,你有没有搞清楚,这是你的婚房,你把我留在这里算怎么回事?既然你身上的伤已经好了,我要回逍遥阁。”
陈琬琰生怕他真将自己留在这里,急火火越过他就往外跑。
“轰……”地一声巨响,陈琬琰刚跨出房门,迎面就是一阵火光冲天,寝宫门前的柱子立马被炸飞,李鸿灿一个眼疾手快,手抓着陈琬琰的后衣领子就把她拎回房内。
紧接着,还不等陈琬琰反应过来,接二连三的火球就准确无误地砸在房顶上,寝宫内立马燃起大火。
陈琬琰捂着嘴,冲李鸿灿怒吼,“李鸿灿,这究竟怎么回事?这明显是火炮啊!难不成陈燮都攻到岛上来了吗?”话落,又有几个火球冲破门窗砸进寝宫内。
“青辙!”陈琬琰冲着外面就高叫一声,外面那么大动静,竟然没听到青辙的声音。
陈琬琰心里一吓,赶紧没命地大声叫,可屋内烟气极浓,李鸿灿却并不急着出去,而是走到床柱后,手在一处一按,咔咔几声轻响,床移动几下,床后面竟然露出一个暗门。
“你先到里面躲一躲。”
陈琬琰摇头,“不要,躲在里面还不得闷死?还是赶紧冲出去。”
李鸿灿想伸手去抓她,不想陈琬琰捂着嘴就往外跑,‘呯’地一声响,寝宫的门窗被撞开,一群手持长刀的黑衣人杀气腾腾地闯进来,阻住陈琬琰的路。
李鸿灿又将她一提甩到身后,长剑立马冲着黑衣人刺过去。
陈琬琰避到床柱边,看着李鸿灿与黑衣人对打,她叹息一声。
若方才她看的没错,当先那个手持长刀的黑衣人是肖千焱。
陈琬琰觉得,岩柏和肖千焱要对付的是李鸿灿,应该不会加害她,于是她躲避着杀招往外冲。肖千焱一刀避开李鸿灿,伸手就要抓她。
陈琬琰心念一动,血红绫瞬间飞出缠住肖千焱,可陈琬琰再想冲出已不能,寝宫内大火肆虐,一根房梁砸下来,正好堵住去路。
李鸿灿手一抓又将她抛到身后,他一人对着二十几个黑衣人,可屋内大火燃得太厉害了,即便不被杀死,也会被烧死。
陈琬琰只得往后躲,目前的状况,她无法施展魂定术,黑衣人瞬间将李鸿灿逼到床边,他搏斗间扭过头看了陈琬琰一眼,又扭动机关,暗门打开,他袖袍一甩就将陈琬琰扔进去。
“喂,李鸿灿......”
陈琬琰惊叫一声,身子坠入暗门,嘴立马被水浸住。
陈琬琰惊觉,这个暗门里面竟然是水。
但不是海水,是淡水,还是活水,她在水中身子不由自主往下坠去。
陈琬琰曾在湖水中能够自由呼吸,所以她并不惧水,游上去,想去再次打开暗门。可是她拼尽了全力,也无法将暗门打开。可水下面的吸力越来越大,她身不由已往下坠,直到哗啦一声,她从水中掉下来,重重地摔在一片银白的沙滩上。
陈琬琰赶紧爬起来,诡异地看着这个地方。
这是个沙滩,旁边是一个宽阔的山洞,水像在上面飘着一样,下面并没有水,还非常干燥,她呼吸不受任何影响。她是万万没想到,白樱的寝宫下面,竟然是如此诡异地一个地方。
无奈,喘息着定定神,她只得往山洞内走去。
山洞极大,里面竟布置的比白樱的寝宫还奢华,吃喝所用一应俱全。
洞壁上嵌着夜明珠,洞内一切纤细毕露。
在洞的深处,突然发出一缕亮光。
陈琬琰想没想就往洞的深处走去,随后诧然地看到一股清泉,咕咕的泉眼,清澈的泉水,里面长着一棵巨大的金莲。金荷绽露,透着耀眼的光华。清泉里飘着一个玉棺,陈琬琰觉得这个玉棺极熟悉。
她慢慢走到清泉边,看到玉棺里的人,陈琬琰闭了闭眼。
是绮罗。
果然是李鸿灿将绮罗劫来的,没想,他竟明目张胆将绮罗安置在这么一个绝秘的地方,就在白樱的眼皮子底下。若不是机缘巧合,她根本无法想象绮罗会在这里。
即便是雪云鹤,即便手眼通天,也绝不可能找到她。
或许是因为她的血的缘故,绮罗美的如同睡着了一般,比上次在金荷木屋时看到更加有灵性。陈琬琰突然意识到,李鸿灿将她和绮罗关在一起,不会也是想将她囚禁在这里吧?
如此一想,陈琬琰便四处找机关,既然水上面的暗门打不开,那肯定还会有别的机关。
可她将整个洞壁都摸遍了,也没找到任何的机关。
陈琬琰泄气地坐在沙滩上,她有些担心青辙。肖千焱肯定是岩柏安排进来的,明目张胆刺杀李鸿灿,而青辙呢?在肖千焱攻来之前,青辙哪里去了?他不可能独自离开。
以青辙之能,肖千焱若想杀他,也绝不会那么容易。若有动静,李鸿灿早会察觉,根本不会等肖千焱靠近寝宫攻来还未知。
究竟发生了何事?
陈琬琰想的脑袋都疼了,她烦躁地揉了揉脸子,直接将身子一撂就躺倒在沙滩上。
她细细想着来到云中岛上发生的事,不想周围空气一阵波动,她竟然像入了梦魇,手脚竟然一动都不能动了。
一个漂亮的女子从山洞内慢慢走出来。
陈琬琰一下子睁大眼。
竟是绮罗。
她的身体却不是真实的,虚浮在空中,身影也比较淡,眉宇间带着沉郁。
她淡淡地冲着陈琬琰一笑,“七公主,你来了,我能感觉到你的气息。”
陈琬琰眼一眨,竟然全身都能动了,她一骨碌站起来,面对面对着绮罗,“你,你真的是绮罗?你,你现在能随意走动了?”
绮罗摇摇头,”只是一缕灵识罢了,我只能坚持一柱香的时间。”
陈琬琰点点头,“是李鸿灿将你劫到这里来的?你可知,雪云鹤在湖边种满了金荷以续你灵识......他守了你很多年。”
绮罗颔首,“我知道,他为我,做了能做的一切。”
“当初,究竟是怎么回事?雪云鹤说,是李鸿灿杀了你......”
绮罗微微一笑,“七公主想知道当年的事?”
陈琬琰有点不好意思,“我只是好奇心比较重罢了。”
“你喜欢雪云鹤?”
陈琬琰身子一紧,乌目闪烁几下,“谈不上喜欢,只是比较信任......我的血养过你灵识,想必对于我有不死心,你也是知道了。现在天下大乱,本来雪云鹤拜我表哥裴俊宇所托,要将我带往瀛洲仙山的,可是我,不想逃避,想要滞留人间。我不信,这天下纷乱真是因我而起,若是天下能现明主,我甘愿守护。我不做萧温宁,只想做自己。”
“原来真是天意。”绮罗轻轻一声,“天下明主只会是雪云鹤,可李鸿灿却是他致命的宿敌,若是他还如当年那般优柔寡断,天下便会因他而更加漫长地陷入生灵涂炭。”
陈琬琰似听出她话里有话,便疑惑地问,“绮罗小姐此话究竟是何意?”
绮罗便看向她,“十年前,我师傅曾问天卜卦,探问雪云鹤和李鸿灿的命途,卦象显示,‘不死心’会现世,雪云鹤会是天下明主,可他有一个致命的缺点,便是李鸿灿。李鸿灿与他是双生子,命性同样强势,可是他却是黑煞之星。若是雪云鹤不能将其铲除,便会令天下百姓更加陷入长期混乱。”
陈琬琰一下子蹙起眉心,“可是雪云鹤云淡风轻,并无争霸天下之心。若让他除掉李鸿灿,并不那么容易。虽然他信誓旦旦说,要夺回属于他的一切,可他心性仁厚,始终对李鸿灿网开一面,并未痛下杀手。”
“因为还缺少一个契机。”
陈琬琰问,“缺少一个怎样的契机?”
绮罗微微一笑,“那个契机已经出现,便是七公主你啊!”
陈琬琰有点糊涂了,“绮罗小姐这是何意?”
绮罗飘浮着身子围着陈琬琰走了一圈,“我与雪云鹤和李鸿灿一块儿长大,师傅将我许给了雪云鹤,可我心里知道,他只当我是妹妹,并无儿女私情。他不过是遵着师傅的命令,不敢违背罢了。李鸿灿对我爱之深切,可惜,师傅必须催化他的黑煞之命,所以处处违背他的心意。”
陈琬琰叹息一声,“真可怜,原来生来就是要做那磨刀石,用来磨练雪云鹤的。”
随后陈琬琰趣味地看着绮罗,“能告诉我,你究竟喜欢的是谁吗?”
绮罗慢慢低下头,她飘浮的身影越来越淡,直到在陈琬琰面前消失不见。
“喂,绮罗。”
陈琬琰赶紧跑到山洞深处,看到巨大的金荷光芒明显黯淡下去,她走过去看向玉棺,见绮罗依旧闭着眼睛躺在里面,仿若方才的谈话就像一场梦一般。
她究竟爱的是谁?
陈琬琰似乎已经有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