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易,我的孩子,你是这个世界上最独一无二的存在,你会好好活下去。”
“宿宿,你的路还很长,不要回头,一直向前跑。”
“你不该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不同的声音在耳边围绕,扰得宿易头疼,而她目前还想不起来这些人到底是谁。
精神力还在增长着,每时每刻都在增长,而且增长速度越来越快。
宿易缓缓地从那张柔软的大床上坐起身子,一边轻轻地揉捏着自己那发酸发胀的额角,一边暗自叹息。
随着时间的推移,不断增长的精神力对于她而言,已然渐渐变成了一种沉重的负担。这种负担不仅仅体现在精神层面上,更体现在她的身体上。
她现在的身体依然是血肉之躯,无法无限制地承受庞大的精神力,太多的能量只会让身体崩溃。
她慢慢地伸出自己的右手,将其放在眼前仔细端详起来。只见原本白皙娇嫩的手指皮肤上,不知何时竟然悄然浮现出了一道道淡黑色的龟裂纹路。这些纹路宛如蛛网一般,虽然目前看上去还比较浅,但在不断地向着四周蔓延开来,颜色也随之加深。
她的时间不多了,随着精神力的增长,这具身体早晚有一天会承受不住。
宿易看着窗外轻叹一口气,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她轻轻披上洁白雪的长衫,缓缓踱步走向门外。夜色如墨,万籁俱寂,只有附属星折射的月光如水洒落在地上。而就在门口那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十一正蜷缩着身子,蹲在那里打着瞌睡,脑袋一点一点的,像小鸡啄米似的。
当宿易逐渐靠近时,细微的脚步声终于惊醒了十一。他迷迷糊糊地抬起头来,双眼迷蒙,好一会儿才看清眼前之人正是宿易,于是便仰着头,呆呆地望着她,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迷茫和懵懂。
“怎么不去睡觉”宿易轻声说道,同时伸出手摸了摸十一的头顶。
十一似乎还没完全清醒过来,他十分依恋地将自己的脸颊往宿易的手掌上蹭了蹭,然后低声喃喃道:“我……我想守着大人。”
宿易微微皱眉,说:“快去睡觉吧。”
然而,十一并没有听从她的话起身离去,反而一脸关切地问道:“大人这么晚起来,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啊?”
宿易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回答道:“也许是有人一直惦记着我这条命,让我有些睡不着。”
听到这话,十一顿时瞪大了眼睛,脸上浮现出吃惊和愤怒交织的神情,他咬牙切齿地说道:“究竟是谁如此大胆,竟敢妄图杀害大人!只要有我在,就绝对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您半分,我哪怕拼上这条性命也要护您周全!”
宿易摇了摇头,道:“我并不需要。”
十一却坚定地回应道:“大人,我的这条命是您救下来的,所以就算把命交给您,那也是理所当然之事。”
“虽然当初确实是我救下了你,但这并不代表你的生命从此就属于我。若是哪天你想要离开了,随时都可以走,不必有任何顾虑。”
十一坚定地摇头认真看着宿易的眼睛道:“我会永远陪在大人身边,不会离开,就算您赶我走我也不会走!”
说着抱住了宿易。
宿易静静拍着他脊背,低垂着眼眸,像是在安慰。
我已经给过你机会了……
……
很快就到了晚宴的时间,一时间威廉的元帅府上多了许多人,外面的豪车更是数不胜数。
能来此宴会的大多数都是威廉一派的人,他们虽然不知道威廉和查尔斯的关系,但是知道威廉对于这个副总统候选人的态度。他们自然知道该怎么做,宴会刚一开始就给足了查尔斯面子。
除了这些本身就是威廉的人,还有不少是威廉邀请过来希望能够说服的人,这些人大多手里握着一些资源或是权利,威廉希望借着这个晚宴让他们投靠自己,就算不投靠自己,也要将票投给查尔斯。
威廉的算盘打得很响,在场的都是人精,自然看出了他的打算,也不会戳破,所以这场晚会很是和谐,不少人都在暗地里猜测这次的副总统恐怕就是查尔斯了。
就连威廉也这样觉得。
宴会到了中场,威廉借着提拔人才的名义让查尔斯站在台上简单说几句话,实际上就是在向众人表明自己给查尔斯撑腰的态度。
就在查尔斯上台,想要表现一番的时候,忽然门口出现一台低调的悬浮车,从里面下来一个贵妇。
“查尔斯元帅真是的,这么大的宴会怎么不叫上我呢?”
莱茵穿着一袭蓝色长裙,微笑着走近。
从前她去哪都会挽着特瑞西的手臂,仿佛特瑞希就是她的依仗,是她权利的源泉一般,事实上众人也是这样以为。
在不少人看来,莱茵能有今天完全是靠自己的丈夫和儿子。凭借她自己,根本走不到现在的位置,毕竟她的等级太低了,只有c。
然而这一次的莱茵并没有挽着特瑞西,甚至特瑞西根本没有和她一起来。
威廉元帅不知道她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但是真不妨碍他的心情因为眼前的女人全部被毁掉。
只见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口中发出一阵哈哈的大笑声:“哈哈哈,莱茵夫人如今可是个大忙人呐!我实在是担心会叨扰到您,因此便没有向您发出邀请。”说到“邀请”两个字的时候,他刻意加重了语气,仿佛是在提醒莱茵,她这次前来完全是不请自来。
莱茵闻言,却是不以为意地轻笑一声,回应道:“有何打扰之处?威廉元帅所举办的宴会,我当然是非来不可的。”话音刚落,她的目光看似不经意间扫过一旁的查尔斯,突然像是刚刚发现他一般,面露惊讶之色,诧异道:“原来查尔斯也在这里啊 站在这台子上面是在做些什么?难不成是在拉选票吗?你对自己就这么没有信心吗?”
莱茵这番毫不留情面的嘲讽话语,犹如一把利剑直直地刺向了父子二人的心窝。他们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至极,难看无比。然而,无论如何,莱茵毕竟还是元帅夫人,即便夫妻两人私底下的关系再怎么紧张和糟糕,威廉元帅也绝不可能当着众多宾客的面,公然让莱茵下不来台,不给龙炎元帅这个面子。
至于莱茵的嘲讽,她说的是查尔斯,威廉和他的关系并未摆放在明面上,所以根本不能接。
不过此时的查尔斯可没有想太多复杂的事情,只见他毫不犹豫地开口反驳道:“依我看,真正没有自信的人恐怕是莱茵夫人您吧?不请自来,难道不是害怕我积极拉票之后会超越您吗?我倒是觉得,与其花费宝贵的时间来嘲讽竞争对手,倒不如把精力放在如何更好地提升自身能力上面。要知道,向导的身体素质相对来说可是非常脆弱的。”
在这个世界里,尽管武力并不能完全决定一切,但由于存在着令人恐惧的污染物以及危险至极的污染种时刻威胁着人们的生命安全,因此,这里的民众始终对强大的武力充满崇拜与敬仰之情。在他们眼中,谁拥有更强大的力量,谁就能掌握更多的话语权,所谓“拳头大就是硬道理”便是这个道理。而正是基于这种观念,尽管总统名义上贵为整个联邦的最高执政官,然而实际上,各个元帅手中所握有的实权却要比总统大得多。
也正因如此,在这样一个极度崇尚实力的社会环境下,极少有人会心甘情愿地选择让一名向导来担任国家的统领之位。
面对查尔斯毫不留情的指责,莱茵夫人只是微微一笑,然后从容不迫地回应道:“您说得没错,的确需要好好提升一下。值得庆幸的是,我早已聘请到了一位能够教导我的高人。更为巧合的是,今天我恰好还将这位老师一同带来了。不知威廉元帅是否介意我再多带一个人进入此地呢?”
虽然是询问却丝毫没有给威廉选择的余地。
威廉心里很清楚,此时并不是与对方彻底决裂的时候,所以他强压下心中的不满,露出一副若无其事的笑容说道:“当然不介意。”
听到威廉如此回答,莱茵满意地点点头,然后转头将目光投向另一辆刚刚缓缓停下的悬浮车。
随着车门轻轻打开,一道身影优雅地从车上迈步而下。那人身着一袭黑色长裙,宛如黑夜中的精灵般引人注目。尽管她样貌平平,并不出众,但她却有一双深邃神秘的眼睛,只要盯着看似乎就会被吸进去一样。一头长发随意飘散着,手上还戴着同色系的手套。
此刻她但却没有丝毫表情,仿佛周围的一切都无法引起她的兴趣,给人一种难以接近、不近人情的感觉。
准确的说是一种超脱世俗的疏离,给人的感觉甚至有些不像是人,更像是什么超脱人类肉体的神秘存在。
就在这个人刚从车上走下来的那一刻,原本正围观看戏的众人瞬间炸开了锅,现场顿时一片哗然。虽说关于宿易的事情并没有被大张旗鼓地宣扬开来,但能够出现在此地的人物又岂会是等闲之辈?他们每一个人都有着自己独特的手段和显赫的地位,对于宿易这样的存在自然是心知肚明。
而且,在场的不少人一直在想方设法地与其结交,试图攀附上她。只可惜,宿易近些天来似乎完全没有与人交友的意愿,这让那些自身实力和背景稍逊一筹的人们根本找不到机会前去拜访。
如今主动出现,这些人自然是激动的。不过激动之余又想到一个问题。
她是跟着莱茵一起来的,也就是说她选择站在莱茵一方,那么他们这些选择站在查尔斯一方的人还有继续结交这位的机会吗?
宴会场上的人心思各异,眼神交流就没断过。
威廉将这一幕尽收眼底,捏着杯子的手忍不住收紧。
身为一个激进派,他能允许莱茵过来挑衅已经是忍耐的极限,如今她又带来一个所谓的超过哨兵存在的向导,简直就是在打他的脸皮!
“原来是宿宿向导,久仰大名。宿向导能来是我的荣幸。”威廉满脸堆笑地说道。然而,话音未落,他便话锋陡然一转:“不过呢,作为一个过来之人,在下还是想要给你提个小小的建议。做人还是尽量保持低调一些为好。毕竟,过于张扬的个性往往容易招来杀身之祸。”
听到这话,宿易眼睛都没眨一下,道::“多谢威廉元帅的关心,不过没人有本事能取走我的性命。”
“哈哈,好狂妄的口气。”查尔斯目光如炬般紧紧地锁定在了宿易身上,像是要把她洞穿。
“既然宿宿向导如此自信,不如和我比试一番?也好让大家见识一下。”查尔斯挑衅问道。
“比什么?”
“这里是宴会厅,打打杀杀的也不合适,不如就拼一下精神力如何?”查尔斯一脸期待地等着宿易的回应。
而此时站在一旁的威廉元帅却不禁皱起了眉头。
查尔斯有些冲动了。且不论其他,单说这宿易身为向导,对于哨兵们而言本身就有着不小的影响力。更何况,她可不是一般的向导。
不过威廉并未阻止。查尔斯既然能说出这种话,必然是有所准备,他相信查尔斯能处理好这件事。
与此同时,宿易点头答应了查尔斯比试的要求。
很快,围观的众人就让出一片空地给两人。
不少人都觉得查尔斯有些愚蠢,他怎么可能是宿易的对手。
查尔斯却是信心满满。
他期待着宿易释放出精神力,越多越好,只要精神力释放越多,毒素就会蔓延越快,最终将她的整个精神空间侵蚀,变成废人。
随着比试提示音的响起,查尔斯放出来自己A+的精神力。
下一秒,厚重到如同实质的精神力倾斜而出,压在在场每一个人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