纣王眉头一挑,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显然对申公豹的提议,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他缓缓放下手中的酒杯,目光如炬,望向远方,仿佛穿透了宫殿的墙壁,直视战场上的风云变幻。
今日战场上的一幕幕,他早已通过密探的汇报了然于胸。
那法戒,明明拥有轻易击败对手的实力,却始终未曾施展出凌厉的攻势,只是一味地防御。
纣王原本对此感到困惑。
甚至一度以为,佛教中人喜欢戏耍对手,以此彰显自己的高深莫测。
然而,经过申公豹的一番提点,他恍然大悟——法戒并非打不过对方,而是根本没有全力以赴!
纣王内心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沉吟片刻后,终于开口:
“好!就依你所言,本王即刻下令,让殷郊、殷洪,两位王子,拜入佛教!”
帝辛说着,顿了顿,目光转向申公豹,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
“不过,还望大师能够在佛教高层上,替本王美言几句,尽量让这些佛教弟子,快快拿下叛军姬发......”
申公豹闻言,脸上浮现出一抹谦逊的笑意,连声应道:“好说好说。”
然而,他的心中却在默默盘算着其他事情:
“如此一来,此届人皇便与佛教产生了因果,我这凡间代言人的地位,便更能稳妥些许。”
至于法戒,申公豹心知肚明,那和尚确实没有什么攻击手段。
但......他从未明确说过什么,一切都是纣王自己的臆测。
这能怪得了他吗?
他只不过是巧妙地引导了纣王的思路,让这位自负的君王,自行得出结论。
这就是:语言的艺术!
纣王见申公豹答应得如此爽快,心中更是满意。
他挥了挥手,示意侍从退下,随后站起身来,走到窗前,望着远处的天际,眼中闪过一丝贪婪。
申公豹站在一旁,目光低垂,嘴角却微微勾起。
两人各怀心思,宫殿内的气氛一时显得格外凝重。
纣王转过身来,目光炯炯地盯着申公豹,语气中带着几分试探:“大师,此事若成,本王定不会亏待于你。”
“但若佛教弟子迟迟未能建功,本王,可就要另作打算了。”
申公豹微微一笑,拱手道:“大王放心,佛教弟子定不会让您失望。只是……”
他故意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深意:
“佛教讲究因果循环,大王若想得到他们的全力相助,只靠小僧还是有些为难,恐怕还需大王平日里多结善缘。”
纣王闻言,眉头微皱,但很快又舒展开来,哈哈一笑:“善缘?”
“好!本王明白了。”
“大师放心,本王自会安排。”
申公豹点头称是,心中却暗自冷笑:“结善缘?”
“杀戮成性的纣王,也能说出这种话来?”
“呵...待佛教与你因果纠缠,便是你覆灭之时!”
两人相视一笑,各怀鬼胎。
……
次日。
朝歌城。
皇宫内。
晨曦初露,金色的阳光洒在巍峨的宫殿上,却掩不住一股肃杀之气。
商纣王端坐在龙椅之上,目光如炬,扫视着殿下的群臣。
他的脸上带着一丝难以捉摸的笑意,仿佛在酝酿着什么惊天动地的计划。
“诸位爱卿,今日召集朝会,本王有一件大事要宣布。”
纣王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回荡在大殿之中。
群臣面面相觑,心中隐隐不安。
纣王近日来,行为愈发古怪。
平时,半年都不一定开一次朝会。
可近些时日,却经常性召开,这恐怕......不是什么好兆头!
“自即日起,朝歌城内所有与昆仑山有关的寺庙,一律拆除!”
纣王的声音陡然提高,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取而代之的,是佛寺!”
“从今以后,佛门为我大商国教,百姓必须信佛,违者——斩!”
“并且,要在新建立的佛寺中,布施钱财,多结善缘!”
此言一出,满朝哗然。
群臣纷纷跪地,叩首劝谏:“大王,此事万万不可!”
“昆仑山三教乃我大商,甚至整个人族立足之本,道家更是我朝信仰之根,岂能轻易废弃?”
“更何况,吾等人族本就是圣父圣母,亲手创造而出,此举,岂不是成了那忘恩负义,吃里扒外之辈?”
众臣众说纷纭,纷纷劝诫,只有费仲尤浑二人,一言不发的躲在角落,尽量当个透明人。
纣王听着这些大臣所言,不由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不耐:“立足之本?信仰之根?”
“昆仑山一脉,早已腐朽不堪,道家,更是无用之辈!”
“佛门乃西方圣教,法力无边,唯有信佛,方能保我大商江山永固!”
帝辛越说,越是激动:“还有......西岐反叛,那所谓的圣父圣母呢?”
“都未曾见他们出手,本王凭什么还要供奉他们?”
群臣闻言,心中惊骇不已。
纣王此举,分明是要彻底颠覆大商,乃至整个人族数万年的信仰根基!
“大王,万万不可啊!”
“微臣恳请大王,收回成命!”
“帝辛!难道你已经忘了,自己是何种族吗?”
“帝辛,昏君!汝愧为人皇!”
“......”
有几位从帝乙时期存活,忠心耿耿到现在的老臣,此刻,已经顾不得丝毫颜面,死谏道。
“啧。”帝辛轻啧一声,目光扫过这几名老臣,眉头微皱,颇为头疼。
这些都是忠于大商的肱股之臣,真要对他们下手,还不知道该被后世子孙,说成什么样呢?
念及此,纣王摆了摆手。
露出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
这表情落在那几名老臣眼中,更使他们心中稍安。
有戏!
就当那几位老臣以为,纣王是终于听进劝诫,欲收回成命之时,就听帝辛随意问道:
“诸位爱卿......不,按照辈分来讲,尔等都是我帝辛的伯伯。”
“不要那么严肃嘛,诸位伯伯啊,你们刚刚进宫,都是怎么来的?”
帝辛说话声很轻,那模样,真就像是在和亲戚朋友唠家常一般。
此言一出。
大殿内,瞬间鸦雀无声。
刚刚死谏的那几名老臣,此刻,也都有些不知所措。
“纣王这是真转性了?”
“居然真能听进去话?”
这个念头,同时浮现在他们的脑海之中。
虽不知道帝辛卖的哪壶药。
但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于是,就见一名老臣犹豫片刻上前,恭敬答道:
“大王,吾等身为二朝元老,平日里节俭惯了,并无马车代步。”
“况且,吾等居所离王宫并不远,所以平日上朝,皆是步行。”
帝辛点点头,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随即,却又皱起眉头,故作为难的问道:“哦?步行上朝啊......”
“那你们可知,刚刚进殿时,你们都是哪只脚先迈入的啊?”
“啊???”
众臣愕然!!
这......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