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弗寒沉默地看着温嘉月。
温嘉月被他看得心虚,强撑着镇定的神色,问:“侯爷怎么这样看我?我说错了吗?”
他不会知道她在指桑骂槐吧?
“没有。”沈弗寒移开视线。
顿了顿,他问:“你方才说他长相英俊?”
温嘉月点了下头。
凌鹤的眼睛挺大的,又是剑眉,长得正气凛然的,虽然整日风吹日晒的,皮肤有点粗糙,不过无伤大雅。
若是不了解他的性子,侯府里肯定有不少姑娘芳心暗许。
沈弗寒垂眼道:“既然如此,成亲一事更事不宜迟了。”
温嘉月疑惑地看着他,成亲的早晚和长相有什么关系?
沈弗寒解释:“我的意思是,他有这个优势,更好成亲。”
温嘉月抿唇道:“反正这事我不干,不如回京之后,你去问问三妹想不想当红娘。”
沈弗寒沉吟片刻,没再坚持。
紧赶慢赶,终于在晌午之后到达驿站。
用过午膳之后,一刻也没停,继续启程。
温嘉月不禁觉得有些愧疚,若不是她清晨时耽搁了时间,或许这些侍卫还能歇息片刻。
想了想,她轻声道:“侯爷,晚上我想用我的银子给侍卫们添道荤菜。”
闭目养神的沈弗寒睁开眼睛:“怎么了?”
温嘉月便将此事讲了一遍,沈弗寒颔首道:“可以。”
于是,晚上侍卫们的膳食便是一只烤全羊。
温嘉月有些愕然,她说的是鸡鸭鱼肉那种荤菜,不是硬菜啊!
她数了数带出来的银子,心在滴血,原本就不多的小金库雪上加霜。
沈弗寒绝对是故意的,为了报她在寺庙里买了太多东西的仇。
但是事已至此,她只能让如意去送银子。
如意很快便兴冲冲地回来了,还带过来一个烤得喷香的羊腿。
“夫人,侯爷不仅没收您的银子,还让奴婢把刚烤好的羊腿给您吃!”
温嘉月轻缓地眨了下眼睛,沈弗寒居然这么好心?
不过,这点银子对他来说确实小菜一碟,自然看不上她的仨瓜俩枣。
如意已经开始握着刀分羊腿了,将分好的羊肉放进盘中。
“夫人快吃吧,这么香,一定很好吃。”
说着说着,如意的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见她这么馋,温嘉月摇头失笑,先喂给她一块。
如意满足地眯起眼睛,口齿不清道:“多谢夫人!”
温嘉月笑盈盈地调侃:“是谁说自己年纪比我大,还说要照顾我,没想到吃一口肉便心满意足了。”
“奴婢这不是帮您分羊腿了嘛,”如意不好意思道,“奴婢已经不馋了,全都给夫人吃!”
温嘉月不太饿,就算烤羊腿香味扑鼻,她也只是多吃了几口,让如意继续吃。
如意笑眯眯道:“那奴婢就恭敬不如从命啦!”
外头传来侍卫们的喧闹声,似乎气氛正是酣热。
十余日了,他们一直都是沉默的,听从一切指令,训练有素。
温嘉月还没见过他们这么吵闹的时候,想来是沈弗寒允许的。
她有些好奇,凑到窗边看了两眼。
庭院里燃着篝火,一只羊架在上面,周围围坐着侍卫们,沈弗寒也赫然在列。
她不禁诧异,沈弗寒还挺没架子的。
她一直以为他高高在上,拒人于千里之外,不会出现在这种场合。
不过,她也为侍卫们捏了一把汗,有沈弗寒坐镇,谁能玩得高兴?
不出所料,侍卫们只有短暂的欢呼,待气氛稍热一些,便会意识到还有侯爷在场,顿时变得鸦雀无声。
温嘉月啧了一声,沈弗寒真是没眼色。
但是他没眼色也挺好,不然他就会回房了,所以还是继续折磨侍卫们吧。
梳洗之后,温嘉月准备睡下。
沈弗寒便是在这个时候回来的,他还没来得及关上门,外面便传来震耳欲聋的喊声。
“多谢侯爷、夫人送的烤全羊!”
沈弗寒:“……”
温嘉月:“……”
彼此沉默片刻,沈弗寒解释道:“不是我让他们喊的。”
温嘉月点点头,她当然知道,沈弗寒是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的。
沈弗寒径直去了盥洗室。
在马车上待了一整日,温嘉月早就累了,躺在松软的床榻上昏昏欲睡。
待沈弗寒回来时,她已经睡着了。
他轻手轻脚地走向床榻,吹了灯,外头的侍卫极有眼色地散了。
周遭重新安静下来,沈弗寒望着她的睡颜,轻轻叹了口气。
话都没说一句便睡了。
他闭上眼睛试图入睡,可过了许久,他的意识依然清醒。
甚至,身体里还流窜着一股火,将他灼烧。
沈弗寒睁开眼睛,这才想起,羊肉有壮阳补肾的功效。
沉默片刻,他还是攥住了温嘉月的手。
原本他不想打扰她的,而且,昨日她的手又疼了一回。
可若是什么都不做,今晚注定是个不眠夜。
沈弗寒闭上眼睛,感受着她的手像水一般轻缓地滑过每一处,让他难以自持。
浅浅地疏解一次之后,沈弗寒重新睡下。
翌日清晨,温嘉月在约定的时间坐上马车,没有耽误行程。
她松了口气,捂住跳得有些快的心口,便见沈弗寒的视线落在她的手上。
她顿了顿,收回手,沈弗寒的视线跟着她移动。
她抿唇问:“侯爷看什么呢?”
沈弗寒轻咳一声,道:“我只是想问你,这两日手有没有疼?”
温嘉月一头雾水地摇了摇头。
半个月前就没再疼过了,他问这个做什么?
“那就好。”沈弗寒垂下眼睛,“昨晚的烤羊腿好吃吗?”
温嘉月颔首道:“挺好吃的。”
她迟疑着问:“不过,你怎么不收我的银子?”
沈弗寒立刻开口:“你真的以为我会要你的银子?”
温嘉月抿唇道:“你不是已经答应过了?”
沈弗寒神色不虞:“我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你真的会给。”
温嘉月小声嘟囔:“我哪知道,向来不假辞色的沈大人竟会和人开玩笑。”
沈弗寒只好说道:“好吧,是我的错。”
趁着他现在好说话,温嘉月问起了那个梦。
“咱们已经从榆州回来了,侯爷也该告诉我,你到底梦到什么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