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辈子,女儿一直都是由奶娘喂的。
将第一个奶娘打发走后,第二个奶娘便补上了,温嘉月从来没有经历过这么尴尬的事。
她慌乱到不知所措,一时没有开口。
沈弗寒却没有给她犹豫的机会,将她抱了起来,调换方向。
四目相对的瞬间,温嘉月立刻垂眸。
“别怕,”沈弗寒哑声开口,“我不会伤到你。”
每次同榻时,她总会紧张,而他总是很有耐心,引她同他一起沉溺其中,抛开所有束缚。
成婚一年之后,温嘉月便不紧张了,但她依然会装作无措的模样,只为获得他难得的片刻温柔。
可是这次不一样,温嘉月是真的紧张窘迫。
沈弗寒轻拍着她的背安抚,顺势将被子拉高,蒙住头。
被窝里的声音瞬间放大,温嘉月有些受不了,探出脑袋。
今晚月色很好,挂在桂花树上,忽然又变得影影绰绰,晃动着,看不清。
她咬紧了唇,没有溢出一丝嘤咛。
她也没敢去想沈弗寒现在是何种模样,在她看来,他不是会做这种事的人。
可他真真切切地做了,她能感受到他温热的唇与粗粝的舌苔,让她心跳加快。
温嘉月默默忍受着,抽离的瞬间,她感受到一丝凉意,衣裳很快被拉了下来。
沈弗寒探出头,低声问:“好点了吗?”
“好多了,”温嘉月闭上眼睛,一眼都没看他,“侯爷快睡吧。”
“……好。”
睡着之前,温嘉月迷迷糊糊地听到窸窸窣窣的响动,沈弗寒似乎下了床榻。
她的眼皮却抬不起来了,很快坠入梦乡。
温嘉月醒来时,沈弗寒已经离开了。
她呆呆地盯着帐顶,昨晚的画面涌上心头,她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摇铃唤来如意,温嘉月前去梳洗用膳,又命人在长榻上铺上厚厚的被褥。
“夫人这是要做什么?”
她解释道:“我想晒会儿太阳。”
躺在长榻上,温嘉月这才松了口气,关心起温若欢来。
“清晨时三小姐有没有去凝晖堂请安?”
“自然是去了的,”如意眨眨眼,“奴婢特意吩咐伺候三小姐的丫鬟按时叫她起床。”
温嘉月愣了下,笑道:“你居然还能想到这一层。”
如意义愤填膺道:“谁让三小姐妄图破坏您和侯爷的感情!”
在她心里,夫人和侯爷就是最般配的,谁也不能拆散他们。
温嘉月的笑容有些凝滞,自嘲垂眼。
她和沈弗寒有什么感情,全是她的一厢情愿罢了。
她不想再提这个,问:“三小姐现在在哪?”
“在摘桂花呢,不过换了个地方,去小花园了,夫人是想见三小姐吗?”
“随她去吧,”温嘉月没太关心,“只要她不惹事就行。”
不过她精力倒是好,一大早起来请安,现在竟然没去补觉。
温嘉月望向窗外,有些遗憾。
秋日景色宜人,可惜她还在坐月子,不然也要出去赏赏景散散步。
“舅母!舅母!”
王成耀忽然出现,兴冲冲地跑了进来。
如意连忙“嘘”了一声:“小公子,千万别吵醒小姐了。”
王成耀赶紧捂住嘴,小心翼翼地看了眼摇车里还在酣睡的小表妹,这才松了口气。
温嘉月问:“耀儿怎么忽然过来了?”
“哪是忽然呢?”王成耀皱紧小眉头,“我上次都说了我要天天来,看来舅母记性不太好。”
温嘉月好整以暇地问:“那你怎么没有天天来?”
王成耀嘿嘿笑:“上次过来被我娘发现了,我老实了几天,我娘终于放松警惕了。”
“那你娘可说什么了?”
“啊?”王成耀挠挠头,心虚道,“也没说什么吧。”
娘亲发现了他私藏的点心,问他哪来的,他可不敢说。
他也不敢跟舅母说,怕舅母不给他点心吃了。
想到点心,他垂涎三尺:“舅母,我想吃云片糕!”
一盘点心而已,温嘉月不会小气,让如意去拿了两三盘不重样的。
趁他吃得正香,温嘉月谆谆善诱:“耀儿,舅母给了你点心,以后你可要替舅母保护好妹妹。”
王成耀咽下点心,拍着胸脯开口:“舅母放心,包在我身上!”
他又咬了口点心,想到什么,立刻问道:“舅母要去哪儿?”
温嘉月怔了怔,这是什么意思?
“方才您说让我替您保护妹妹,那您要去哪里?”
温嘉月抿了抿唇,竟有些不知该如何回答。
前途未卜,她也不知道三年后她会在哪里,重复上辈子的命运还是走向别的路,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拼死也要保护昭昭。
这一世,她不会让昭昭受到半分伤害。
傍晚,沈弗寒回府,消失了一整日的温若欢也出现了。
两人前后脚进门,倒也省得温嘉月因为昨晚的事尴尬了。
她看向温若欢,问:“今日去哪玩了?”
“没有玩,我摘了好多桂花,正在尝试做桂花酒呢。”
温若欢看向姐夫,笑眯眯道:“等我酿好桂花酒,姐夫记得和姐姐一起喝,这可是我的一片心意。”
沈弗寒平静颔首:“多谢。”
温嘉月不自觉地盯着他翕动的唇瓣片刻,红着脸移开视线。
她心里暗骂自己没出息,都是老夫老妻了,她居然还会因为昨晚的小插曲生出几分旖旎心思。
可是为何沈弗寒就能表现得如此自然?
不过仔细想想,他一向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装模作样惯了,不稀奇。
三人很快便围坐一起用晚膳。
许是得到了沈弗寒的回应,今日温若欢分外活泼,言谈之间一派天真可爱。
温嘉月有一搭没一搭地应和着,心里有些烦闷。
话明明是对着沈弗寒说的,问的却是她,无趣极了。
温嘉月没了胃口,放下筷子道:“你们慢慢吃,我有些乏了。”
温若欢心中一喜,她竟还有机会和姐夫单独用膳!
只是还没等她开口,沈弗寒也站起了身。
温嘉月客气道:“夫君还没吃饱吧,再去吃点。”
“不必,”沈弗寒扶着她往内室走去,“正好有件事要与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