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口谕,地上跪倒一片的臣子命妇缓缓起身,有大胆抬眼朝着台上看了一眼,这一瞧,可把众人吓得不行。
圣上他,怎么一副命不久矣的样子??!!
李铉之没有看到臣子眼中的惊异,他捂着嘴巴干咳一声,只这么一会的功夫,他就开始感到疲惫了。
“苏才德。”
台下歌舞阵阵,李铉之侧头,把苏才德喊到身边了,苏才德眼含得色,经过贺元的时候,不屑地瞥了对方一眼,不过是个泡茶奴罢了,也敢和他抢位置。
“奴才在呢,圣上可有什么吩咐。”
“那药再给朕煮两剂,等宴会过半,朕就离开。”
苏才德身子一顿,面上闪过犹豫,李铉之来之前已经吃过一剂药了,如今再吃,怕不是要伤了身子。
但李铉之态度坚决,苏才德俯身应下,小步离开了。
苏浅借着喝酒的功夫往李铉之那看了一眼,眼圈乌青气息浑浊,偏偏李铉之还自我感觉良好,苏浅来不及收回视线,李铉之猛地回头,和苏浅对视上,把苏浅吓得不轻。
“圣上……”
苏浅放下酒杯,对着李铉之微微一笑,带着一股无法言喻的心虚。
“华音近期身子可还好?”
李铉之没有留意到苏浅的异样,他如往常那般勾起嘴角,苏浅点点头。
“回圣上,臣妾近日还算舒适。”
李铉之得到想要的回答后微微颔首,看似把注意力放到了宴会上,但实际心里早已想入非非,算起来,他已经好久没有亲近过苏浅了。
但眼下还不是去苏浅那的最好时候,台下的苏莲儿一个接一个地朝着李铉之抛媚眼,刚被苏浅调动的心再次痒了起来。
李铉之一直等到宴席过半,才谎称身子不适提前离开,他走后没多久,苏莲儿就迫不及待地离席了,深怕旁人看不出什么端倪来。
礼部尚书掩面,不敢与旁人对视,有这样的女儿,真真是家门不幸。
“老爷……”
“闭嘴,今个可没你说话的份!”
礼部尚书瞪了自家夫人一眼,尚书夫人也是满肚子委屈,心中打定主意,要找个机会好好说说苏莲儿,让她低调些。
但尚书夫人的想法注定要落空了,她来不及等到机会,宴会当晚就出事了。
“娘娘,娘娘不好了!!”
冬枝推开门快步跑进屋内,苏浅才刚歇下,还来不及酝酿困意,就被冬枝惊醒,她微微抬起身子,眼中带着一丝疑惑,看着冬枝。
“发生什么事了?”
“是,是圣上,刚刚寒若轩那传来消息,圣上好像出事了,现在喊太医过去。”
李铉之出事情了,苏浅也不好继续睡下去了,她认命地从床上爬起来,让冬枝和芍药重新为她梳妆打扮,裹得分外严实,才在大雪天坐着凤辇前往寒若轩。
\"皇后娘娘驾到——\"
屋外传来一声高呼,先一步前来的嫔妃立马起身迎接苏浅。
“妾恭迎皇后娘娘。”
“都起来吧,圣上是出了何事,太医可有结果了。”
苏浅没心思为难人,她大手一挥,让行礼的嫔妃都起来,但其中并不包括,跪在地上的苏莲儿和乔菱。
才刚踏入屋内,苏浅就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不单单的熏香,其中还夹杂着事后的腥味,苏浅用帕子抵住鼻子,眉头不自觉地皱起。
好半天也没人敢回话,那些个妃子们你看我我看你,面色惶恐,不发一语。
苏浅把她们奇怪的反应看在眼里,恰好这时惠妃姗姗来迟,苏浅和她对视一眼,干脆把候在外面的太医叫进来。
“邱太医,本宫问你,圣上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苏浅沉下声音,厉声开口,太医不敢隐瞒,一大把年纪了,邱太医颤颤巍巍地跪在地上,回复苏浅的话。
“回皇后娘娘,圣上,圣上这是患上了薄厥的病症啊。”
薄厥,也可以叫做中风,苏浅睁大眼睛,难不成李铉之在做那档子事的时候太过兴奋,才把自己给害了。
“……你先起来,这病可能治好?”
苏浅沉吟片刻,问出了关键问题,要是李铉之往后只能躺在床上,那他可没办法继续坐在那个位置上了。
这点关系到在场所有妃子的命运,尤其是苏莲儿和乔菱,要是李铉之真被两人害死了,那她们就真的完了。
乔菱后悔死了,今晚自己凑上去做什么,要是安分点,现在跪在地上,就只有苏莲儿一人了。
听着苏浅和邱太医的谈话,乔菱后背冒出一身冷汗,她不着痕迹地摸摸肚子,心定了大半,她还有孩子,她不会死的。
苏莲儿没有乔菱的底气,她现在唯一能依靠的,就只有苏浅和礼部尚书了,地上的寒气钻入体内,苏莲儿抖了抖身子,感觉到了刺骨的寒意。
“回娘娘,薄厥无法根治,臣尽力而为。”
邱太医面露难色,但还是硬着头皮答应试一试,他这话一出,屋内瞬间传来轻微的啜泣声。
苏浅象征性地擦了擦眼角,一脸温和。
“有劳邱太医出手了。”
说罢苏浅跟着邱太医去了屋内,凌乱的床铺上躺着李铉之干瘪的身子,他紧闭双眼,早已昏迷不醒。
苏浅只看了一眼,就面露不忍地撇开脸,邱太医念着苏浅对他的态度,连忙让苏浅去一旁休息。
只是在施针的之前,邱太医犹豫片刻,还是和苏浅道出了真相。
“娘娘,圣上这段时间服用了太多狼虎之药,如今,恐怕时日无多了……”
即便邱太医强行唤醒李铉之,他也活不了太久时间了。
苏浅闻言沉默,而后对着邱太医点头。
“本宫明白。”
说罢起身,朝着屋外走去,见苏浅出来,守在那妃子纷纷抬头,一脸期盼地看着苏浅。
“有那个心的,就留下来为圣上拜佛祈求,若不想留下,本宫也不逼你们。”
说完,苏浅把视线挪到了跪在地上的两人。
“将乔婕妤和苏美人关进偏殿,无本宫口谕,谁都不准把人放出来。”
“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