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母也不傻,听出沈菱这是在敲打自己,正要开口表忠心就听沈菱突然话锋一转,用一种似笑非笑的眼神看了自己一眼,莫名就生出一种不妙的感觉。
果然,下一秒就听沈菱道。
“我们茵茵很有福气呢,不光小姨疼你,你奶奶也特别疼爱你,这么多年你爸爸的工资全都一分不剩的交给了她,她说都给你存着呢,存着给我们茵茵当嫁妆。”
“!!!”
不是,她什么时候说过要给赔钱货存嫁妆了?
陈母心中警铃大作,直觉沈菱又要闹幺蛾子。
“菱菱……”
“婶子,你真是天底下难得一见的好奶奶,从我姐姐和姐夫结婚到现在,你一直把着我姐夫的工资,这么多年下来,全靠我姐姐一个人的工资养孩子,对了,每个月还要额外上交十块伙食费,有你这样的婆婆真是我姐的福气。”
陈母老脸发囧。
“不是,我那是……”
沈菱才不给她狡辩的机会,继续输出。
她知道单凭自己几句话肯定无法办到让陈母将吃进去的钱吐出来,可总要将陈母贪财的嘴脸公之于众,让街坊四邻看看她是个什么东西。
“婶子,您的良苦用心大家都明白。”
“什么良苦用心,我看她就是爱财。”
儿子结婚都七八年了还把着儿子的工资,一般人还真做不出这样的事,之前在街坊四邻面前,陈母一直伪装的很好,将自己塑造成一心只为两个儿子、大公无私的母亲,现在看来,全是假象。
有人就问了。
“陈家的,你们家海波要上交工资,海涛是不是也得交啊?”
陈母嘴唇动了动,一张老脸涨红,半个字都说不出口。
见此情形,沈露也是勇敢了一回。
妹妹这是在帮自己,自己不能拖后腿。
“茵茵二叔不用上交工资,连生活费都不用交,他们两口子这些年也存了不少钱,我前段时间伤了手让许妙妙帮我去纺织厂顶班,她还说要花一千块钱买我的工作呢。”
“嚯,海涛两口子这么有钱!”
众人咋舌。
一千块钱可不是小数目了。
说不定就是陈母剥削大儿子一家来贴补小儿子,否则一般家庭咋可能眼睛也不眨一下就拿出一千块钱。
沈菱和陆越对视了一眼,自己这老姐终于开窍了。
她附和着众人的话。
“这都是陈婶子的功劳啊,婶子,陈海涛都能拿出一千块钱买我姐的工作,这么多年你帮着我姐也攒下不少钱吧,让我来算一算,我姐夫一个工资至少有40块,一年就是480块,八年就是……3840块!”
这个数字一出来,人群中传来倒吸凉气的声音。
这不算不知道,一算还真是吓一跳,三千多块简直是一笔巨款了。
陈母脸色比死了三天还难看。
“哪、哪有那么多钱,没有。”
她肯定是不能承认,这些年老大的工资一部分用于给老二海涛娶媳妇,一部分也被老二和他媳妇哄了去,一年年下来跟耗子偷油似的,导致她手里根本就没那么多钱。
估摸着也就一千不到,是她给孙子攒的老婆本。
“婶子就别谦虚了,要我说啊,还是您老人家能攒钱,这么多钱要是换做年轻人还真攒不下来,茵茵,这都是你奶奶给你攒的上学钱和嫁妆钱,赶紧谢谢你奶奶。”
沈菱故意膈应陈母。
茵茵也是个人精,声音洪亮的道谢。
“谢谢奶奶!”
“奶奶是世界上最好的人,不过,我妈妈的手因为虎子剪断她的自行车刹车线摔断了,这几个月吃药看病花了许多钱,现在还要带着病糊纸盒赚钱,既然那些钱是奶奶给我攒的,那我现在就要用,拿钱给妈妈治手。”
这小机灵鬼。
沈菱都想给茵茵点个赞了。
陈母则是被孩子天真的声音呛的直咳嗽。
“你……这孩子瞎胡说啥。”
“我没胡说,妈妈没钱治手,二叔却有钱天天下馆子,二婶婶时不时就有钱买新衣服,虎子总有玩具零食,这个家只有我妈妈最可怜。”
说着说着,茵茵哇的一声哭了。
“奶奶坏、奶奶偏心!”
沈露狠下心来没去安慰女儿,趁热打铁道:“娘,茵茵说的对,这几个月我没了工资日子确实过得特别紧,之前看病也花了不少钱,您先从那些钱里取一部分给我生活,茵茵马上就要上小学了,总不能因为没钱耽误孩子。”
母女俩一唱一和,彻底将陈母架了起来。
周围越来越多的人聚集过来,看自己那眼神仿佛就像是个笑话,今天这钱若是不给真就坐实了偏心的名声。
啊呀,真要气死了。
见陈母不提钱,沈菱适时添了一把火。
“不给也行,那以后我姐夫的工资也别上交了,自己家穷的都要老婆糊纸盒过日子,还上交什么工资,没见过这么死心眼的人。”
陈母一听,不上交工资可不行。
一个月的工资虽然不多,可一年、十年、几十年算下来绝对不少。
这样一来还是先给老大媳妇拿一部分钱比较划算。
她问沈露要多少。
“五百!”
沈露一咬牙,说了个数字。
“我的手后续吃药是笔不小的开支,茵茵上学要花钱,等冬天还要给她添置过冬衣物,还有海波,他都好几年没换过新棉袄了……”
说了一大堆,陈母直头晕。
她是一点也不想给,可这么多人看着呢。
最后,不情不愿拿了钱,简直比割她的肉还疼。
沈露没想到真能拿到钱,赶紧将钱收好,心里别提多激动了。
原以为陈海波这么多年的工资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了,没想到还能拿到,五百也是钱,总比一分没有的强。
这时,刚下班的许妙妙回来了。
前脚刚被厂子通知明天不用去上班,后脚一回来就看见婆婆拿了一沓子钱给了沈露,她当即就炸了,拨开人群冲进去就要将钱抢回来。
“拿来,这是我的钱!”
沈菱挡在沈露前边,伸手推了许妙妙一把。
“什么你的钱,这是我姐夫的工资。”
许妙妙气得头昏,当即冲着沈菱狂吠。
“姓沈的,你算哪根葱,这是我们老陈家的家事,没分家钱就属于公中,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来指手画脚,赶紧起开,别逼我扇你,啊——”
话还没说完,一个耳光就重重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