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九微将布袋调了调,让它更加服帖后,出声解释,“这个东西可以防止疫病传染。”
上一世时,莫青葵经常在宫中弄出一些新奇东西,这个便是其中之一。
莫青葵每次做出些什么,就要召全宫妃嫔一起去看,说要给她们涨涨见识。
秦九微并不喜欢跟莫青葵接触,她能感受到,莫青葵似乎很瞧不起她们。
这种鄙夷和傲慢在每一次说话时无形中渗出,像一根无形的刺,让人很不舒服。
不过,莫青葵也确实有傲慢的资本,她做出来的东西都很特别。
是她从未见过的,甚至想象不到的。
她手上这个,当时莫青葵介绍说,它可以减少疾病的传播,尤其是在瘟疫肆虐时,可以阻挡病患呼出的毒气,保护自身。
这几日她突然想到了这个。
但是这东西她之前也只是见过,并不知道是怎么做出来的。
她和小荷几个侍女一起试了许多种布料和针法,费了不少时间,才勉强还原出那件东西的雏形。
谢砚礼端详着她脸上那块布料,眼中划过不可思议的神色。
“女子戴的面纱和这个有些相像,都可以遮住口鼻,但是这个却更加紧密严实。”
改变虽小,但却非常巧妙。
他接过秦九微递来的东西,无意间伸手捏了捏,发现中间似乎还有东西,眼中的疑惑更重了几分。
“这里面是什么?”
秦九微笑了下,温声道:“里面夹了一些艾草叶片和苍术。”
“这两样东西都可以驱瘴避疫,想来也会有些作用。”
前世她自己看了不少医书,知道每每疫病出现时,艾草和苍术这两样东西用的是最多的。
缝制时她突然想到,便加了进去。
这一世,她也命人提前准备了不少艾草和苍术。
谢砚礼语气里透出几分难掩的钦佩:“夫人脑子还真是灵活,有了这东西,疫病就不会传染那么快了。”
秦九微笑了下,“我可没有这种本事,这个东西不是我想出来的,只是之前见一个女子用过,近日想了起来,试着做了下。”
不是她的功劳她不占。
她所做的也不过是往里面加了一些东西而已。
但现在也没法跟谢砚礼解释,说这东西是莫青葵弄出来的,只能含糊其辞。
“我这几天刚弄好,做的也不多,你明天带一些去,自己戴一个,再分给下属一些。”
“明天我就召集府中的侍女下人,还有咱们名下的店铺,将这些东西多做点,到时候分给灾民。”
“不过光我们做还不够,还需要把这东西的做法详细写出来,分发出去,这样人人都能做了。”
谢砚礼听着止不住地点头,“夫人想得很详细,再没什么不妥的,就按你说的办。”
“不过……这东西有名字吗?”
到时候要如何跟别人说?
名字……?
秦九微眉头蹙起,莫青葵当时好像没说这东西叫什么。
她摇了摇头,“这东西还没名字。”
谢砚礼看着她,略一沉吟,唇边带上些笑意:“那便叫它蔽息巾如何?”
秦九微露出一抹浅笑,“蔽息巾……这个名字倒是贴切。”
她的目光落在谢砚礼脸上,眼中带着笑意,“夫君很会起名字呢。”
谢砚礼唇角又翘起几分。
嗯,他很会起名字。
谢砚礼动作很快,第二天就召集了下属。
“从今日起,所有施粥处开始撤离。赈济物资统一汇至一处,不可再与流民直接接触。”
一名属吏有些不解,试探着问道:“世子爷,如此一来,恐怕百姓会有怨言啊。”
“京城周边的粮食已经陆续调入京城,以后灾民的吃喝不用担心,有朝廷施粥便足够了。”谢砚礼抬眸,声音微沉:“现在更重要的是保住他们的性命。”
“从今天起,灾民们减少聚集,无事不要随便出来,呆在安置点。”
众人纷纷应命而去,迅速着手安排撤离事宜。
城外。
各处的属吏分头行动,大多数权贵都不敢违抗谢砚礼的意思,纷纷将自家的施粥摊位收拾妥当,准备撤回府中。
一时间,城外的施粥处少了许多。
但还有零散几处没有离开。
其中一个便是李家的。
李梦清的施粥处最大,这里人也最多,甚至今天早上的粥才刚刚熬好,还没来得及分给灾民。
灾民也已经习惯性地在李家的施粥处排队。
属吏们见状,想起世子爷吩咐的是逐步撤离,便没有疾言厉色将她们赶走。
只是吩咐让她们把今天的粥分给灾民后,明天就不要再来了。
李梦清带着面纱,闻言立刻颔首,“大人放心,梦清知道事情轻重,明日就不会来了。”
属吏们点头,紧接着便离开了。
待人走后,李梦清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她低声冷笑,用一些不值钱的粥,就能换来好名声,世上没有比这更划算的买卖了。
因为施粥行善,她父亲得到了褒奖,她也见到了太后,成为贵女典范。
这样的好事,她怎么可能会轻易放弃?
她转身吩咐下人:“继续熬粥,多熬一些出来,从早上一直分发到晚上,明天继续。”
谢婉宁站在不远处,看着李梦清的施粥处不仅没有撤离,反而又开始继续熬粥。
眼中闪过一丝不屑和冷意。
哼,李梦清不走,她也不走!
于是,谢婉宁故意放慢了速度。她一边招呼下人继续添粥,一边随口喊了几声:“把那些粥桶端过来,再给后面的人分一分。”
灾民们也因此一批批接着排队,根本没有撤离的迹象。
属吏们见状,眉头不由皱起。
李梦清是因为摊位太大,才不好撤离。
可谢婉宁明摆着就是故意的了。
但他们都知道谢婉宁的身份,她可是世子爷的妹妹,谢家嫡出的三小姐。
身份摆在这,他们也不敢直接去赶她离开。
想要去跟世子爷禀报这件事,但他今天似乎要去接什么人,早上见过一次之后,就再找不到人影了。
他们想说都不知道找谁说。
便也只能由着她。
属吏们不敢催促,谢婉宁见状,心中越发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