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他们眼中到底还有没有王法?”
安王最是痛恨这些不顾法纪,有违常理之事。
这也是他一直无法认同沐嵘谋朝纂位的根本原因。
在他的内心深处,根本就不认同沐嵘的所作所为。
这些年来,内心煎熬且痛苦的不只有赵熙川,沐熙诚也同样痛苦。
他其实很矛盾,他一边希望着“卖官女”案与沐嵘无关,但是渐渐漏出来的各种细节,都是在加深他对沐嵘的怀疑。
“他们若是心有王法,又岂会干这伤天害理的勾当?”
陆灵犀心底对拍花子深恶痛疾,像这样拐卖妇女、孩童的人就该被凌迟而亡。
“唐莹定是对他们这伙人有所了解,只是为了保命,一再的缄默罢了。”
陆灵犀此刻也顾不了那么多,“我要见她。”
“最好能不让别人怀疑,越快越好。”
安王重重叹息一声,“你们这般大张旗鼓的过来,若真有人盯着你们,现在见谁,都会被怀疑。”
“本王派来保护灵犀的暗卫提过,唯有三皇子的人马一直在暗中盯着我们三人。”
“我们三人?”
安王黑眸错愕,不确定的重复着,“我、你和陆灵犀?他派人盯着咱们三人做甚?”
“眼下先不管他,本王若是派人去黎将军府上请唐莹过府一叙,而不请黎姑娘,怕是不妥。”
“那便请她们两人!”陆灵犀已然想好,“届时,你想办法绊住黎紫菱。”
“啧啧!”安王收起脸上常有的温文尔雅的笑容,脸拉老长,“陆灵犀,你利用起本王来倒是干净利落,没有一丝犹豫。”
“彼此彼此!”
黎将军府,黎紫菱收到安王的请帖,满心欢喜,但是听到丫鬟说,安王也给唐莹送去了请帖,这刚刚升起的喜悦陡然就降了几分。
“姑娘,安王殿下也是看在您的面子上,才会对表小姐多加照拂,您若是不喜,大可今日同安王殿下说明白。”
藤妾与一般的侍妾不同,是由正室夫人带去男方家中正经良妾,身份比普通妾侍高一些。
且因为是夫人的娘家人,故而男方家会更加看重藤妾一些。
若是藤妾比夫人先怀孕生子,一般都会被抱到夫人房里养着。
这也是历代贵族女子用来拉拢夫婿的惯有手段,也是两个家族为了更好的维系双方关系的常见行为。
黎紫菱倒是想同安王说明白。
但是又怕安王认为她吾容人之雅量。
“罢了,反正是自家妹妹,总比便宜了旁人好。”
而另一厢,收到安全请帖的孔莹,同时也收到了自家舅母的多番叮咛。
“舅母放心,莹儿定会好生伺候姐姐,不会逾矩。”
在安王府等候的陆灵犀,根本坐立难安,她焦急的在屋内踱步,时不时的将视线探向屋外。
直到现在,陆府、靖王府的人都没有任何消息传来。
“这伙人难道真能遁地不成?”陆灵犀实在是想不明白,“那么短的时间,他们是如何消弭所有的踪迹与线索?”
凡事只要做了,定会留下痕迹。
偏偏这伙子人,连个脚印都没留下。
“稍安勿躁!”赵熙川也不知道该如何宽慰陆灵犀,只能硬着头皮说了一句,“没有消息,也许就是最好的消息。”
陆灵犀实在是无心应付赵熙川,只能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我明白。”
约莫一炷香后,安王派人将陆灵犀带往唐莹暂时小憩的院子。
“是你!”
唐莹在看到陆灵犀,如死水一般沉寂的眼眸荡起点点光亮,“你要寻我,大可来将军府,何必找安王帮忙,兜这么大一个圈子。”
“我堂妹失踪了,除了那地下井外,那伙人还有其他藏身之处吗?”
“你什么意思?”唐莹没反应过来,“你觉得是关押我的那群人绑走你堂妹的?”
“他们为什么要绑走你堂妹?”
“县主,你此刻应是报官,不一定是那伙人绑走你堂妹的。”
“一定是他们!”陆灵犀解释着,“我已经报官。”
“除了那伙人,我在国都并无任何仇家。”
“你什么时候与他们成为了仇家?”
这一次,唐莹根本跟不上陆灵犀的节奏,她满脑袋的疑惑,只觉得陆灵犀说的话,她虽然每一句都听懂了,但却觉得陆灵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无稽之谈。
“你不知道?”这下轮到陆灵犀诧异。
她敲响登闻鼓为“卖官女”案的受害者鸣冤一事在国都城内闹得沸沸扬扬,她以为关心这案子的人都该知晓此事。
可偏偏唐莹这个曾经的受害者竟然一无所知。
是谁拦截了消息,不让它传入唐莹耳中?
是黎将军吗?
“我该知道什么?”
唐莹听出了陆灵犀话中的质疑。
“前些日子,我敲响了登闻鼓,为那些在国都被拐卖去江南的小官家的女儿们鸣冤。”
“很显然,有人利用她们的身份,故意将她们拐卖至江南,甚至更远的地方,然后用她们官家女的身份来牟利,来拉拢地方大员。”
“这些姑娘中可能有自愿的,但更多的都是被拍花子拐卖,就如同你一般。”
唐莹傻眼,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说的都是真的?”
“你当真不知?”陆灵犀仔细观察着唐莹的表情,见她并不似在演戏,“此事在国都闹得沸沸扬扬,你出门随便问一个人都能知道。”
“你为何会不知道?”
“你这些天没出门?”陆灵犀想不明白,“这也不可能阿,黎将军府上难道从未有人讨论过此事?”
唐莹嘴角扬起一抹苦涩的笑意,她早该想到的。
她被爹娘所不耻,扔在舅父家自生自灭。
她本以为舅父、舅母待她虽不如堂姐黎紫菱,但是却也有几分真心。
如今看来,一切都是她想太多。
哪里来的真心。
从头至尾,她都是他们用来铺垫堂姐黎紫菱康庄大道的垫脚石。
“我本只是怀疑,今日听你说这些,我才确定,我是被舅父、舅母软禁在后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