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膳吧。”
殷奎山沉声道,桌上坐着柳千惠和家中的几个子女,姨娘在这种场合是没有办法上桌的。
秦沧月在席间一直十分照顾殷栖落,将她喜欢吃的,换着样的夹到她的碗里。
有人嫉妒的眼珠子都要掉到桌上。
殷栖落笑津津的看了殷嫣然一眼,后者冷哼一声转过头去。
“衡儿在王府怎么样?没有淘气吧?”殷奎山忽然说道。
“衡儿很懂事,他在相府的时候都从未惹过什么事,到王府那么多人照顾着,跟不会了。”殷栖落淡淡道,吃了口秦沧月夹来的鱼肉。
“孩子最不能惯,现在不会,谁知道以后是什么样!”
柳千惠忽然语调阴阳着开口,眼皮都没挑一下,放下了手中的碗筷。
“臣妾身体不适,先行一步了。”
让她陪着那个小贱人用膳,是多大的脸?
现在反正她已经这样了,便什么都不在乎了。反正自己背后还有柳家,殷奎山也不能真的将她怎么样!
更何况,她还有浩儿,还有兰儿。殷家的将来还得靠他们两个!小贱人嫁给了翊王又如何?
就翊王那一星半点的权势,能有什么用?
殷奎山的筷子重重摔在桌上,见到柳千惠眼睛都没眨一下,看都不看自己就离去,气的脸色涨红。
加上之前又被殷栖落将话堵回来,人更显得异常阴沉。
“我还要去看看祖母,就不陪诸位用膳了。”殷栖落起身,秦沧月很自然的跟着站起来。
秦沧月朝着殷奎山点了下头,“本王早听闻殷老夫人对王妃十分疼爱,本应该入府就去拜见的……”
言外之意,殷奎山直接将人带来用膳,耽误了他的事。
殷奎山一口气堵在胸口不上不下。
“翊王殿下请。”但他还偏偏不能发作。
桌上的其他几个子女看着,大气都不敢出。
谁能想到当初在相府里备受欺辱的小庶女,今日这样硬气,连当朝丞相,她的亲爹都不放在眼里了!
出了大堂。
殷栖落才觉得空气清新起来,她用力的吸了一口气,“我是真的不喜欢这里。”
“本王知道。”
秦沧月说着牵起身边人的手,“走吧,去看殷老夫人。”
二人到了安馨园,安婆子高兴的出来迎接。
在看到殷栖落的时候稍微愣了下,想到如今身份已经截然不同,赶紧行礼道,“奴婢见过翊王殿下,见过翊王妃。”
殷栖落让她起身,然后让带来的下人将东西都带上来,都是从王府来带的礼物,精致珍贵,都是在相府里没有的。
进了屋子里之后,殷栖落在屏风外道,“落儿给祖母请安。”
“殷老夫人安好。”
秦沧月也跟着说道。
殷老夫人被安婆子扶着,从里面走了出来,白皙红润的脸上满是慈爱的笑意。
“好!好!看到你们这样好,我的一颗心也就放下了!”
昨日还伤感的眼睛红肿,今日看到落丫头一脸幸福,她也就没有什么可担忧的了。
随后视线落在秦沧月身上,“殿下人中龙凤,落丫头是个懂事的丫头,殿下以后一定要好好善待她。”
听了嘱咐,秦沧月郑重保证,自己绝对不会辜负殷栖落。
说了一会儿话,殷栖落和秦沧月要走,殷老夫人不舍的亲自送到门前。
“记住,没事的时候经常回来坐坐。”
“我知道祖母。”殷栖落心中不是滋味,祖母是她在相府里唯一的牵挂了。
出相府的时候,殷云浩亲自去送。
殷奎山大概是被下了面子,一怒之下不伺候了。
可想而知,在朝堂上呼风唤雨的丞相,翊王殿下却不买他的面子,心里不记恨上就不错了。
殷云浩虽然表面客气,但也和面对其他皇子时的态度决然不同。
殷栖落淡淡看他一眼,冷笑着收回视线,“日后相府里的事还要大哥多操劳了。”
“尤其是将一些人看护好,别再做出什么覆水难收的事情。”
她说完,殷云浩阴沉看过去,“翊王妃这是什么意思?”
秦沧月斜睨了一眼,“什么意思殷公子不妨去好好揣摩。”
敢在他面前对他的女人放肆?
相府当真从上到下都很可以!
说罢,不再有好脸色,带着殷栖落从相府离开。
马车上,秦沧月问道,“你不是有柳千惠下毒的证据,打算什么让她付出代价?”
殷栖落已经将衡儿中毒,和母亲死于非命的事情都告诉秦沧月了。
她听后沉吟了下,“现在还不是时候,还有一件事没有查清楚,等我确定了之后再和殿下说。”
不是殷奎山亲生的事情,她还没有告诉秦沧月。
秦沧月听后也不逼问她,知道她做事有主见。
殷栖落忽然想到一件事,“宣王的事,殿下进展的如何了?”
“等到年节的时候,会送他一件大礼。”秦沧月说道。
他知道父皇看重二皇兄,轻易不会动二皇兄的。但是若发生了让父皇忌惮的事情,逐渐积攒,就像是种子埋下之后,皮土而出的这个过程,足够让父皇猜忌。
殷栖落撩开车帘,风灌了进来。
是啊,已经入冬了。天色灰蒙蒙,这两日很快就会下今年的第一场雪了。
……
转眼间到了冬至这日。
每一年冬至,瀛皇都会举办家宴,一家人在宫中吃饺子,欣赏歌舞,谈天说地。
今年比往年更为热闹的是,翊王和睿王都成亲了,迎娶了王妃和侧妃。
皇后操办的时候就说,要办得更热闹,更让人难忘。
睿王的母妃贞妃,是最高兴的。往年她一直都在催睿王的婚事,没想到一下正妃侧妃都有了,接下来,她只要等着抱孙子就好了。
“还是妹妹好福气。”
皇后都笑着逗贞妃。
贞妃含蓄的笑了下,“姐姐才是好福气,太子妃已经有孕七个月了,很快就要诞下皇子了。”
皇后听后,脸上的笑容有些生硬。但她掩藏得很好,笑道,“是啊,为皇嗣添丁,太子妃居功至伟。”
心中却在冷笑,相府的这个嫡女,生下什么还不一定。但相府之前算计他们的事,一笔笔都记着呢。
太子妃可以是这个,等诞下皇子之后,也可以是别人。
在不远处,殷锡兰恰巧刚到,听到了对话之后,敏锐的察觉到了皇后那敛起的冰冷。
她身上寒了下,手紧紧扶在自己的肚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