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栖落走出来之后,道,“殿下准备这样出门吗?”
秦沧月才发现自己衣服穿到一半,被逼了出来,顿时脸色铁寒。
恰巧此时亲卫回来了,冷声吩咐,“把屋里的人给我丢出去!”
亲卫二话不说,毫不怜香惜玉地揪着脖领子,把人扔到了院子里。
陈子箬的脸上能滴出血来,幽怨地盯着紧闭的房门。
殷栖落不忍看下去,将头转到了一边。
一阵细细索索的声音之后,陈子箬爬起来走了。
殷栖落叹了口气,希望自己不会得罪了她。
可不想走到哪里都有人给自己使绊子。
不多时,秦沧月穿了衣服出来。
水墨色的锦袍,竟然也十分适合他。
站在院子里,风花雪月的气质里,平添了些许锐气,眉目间不似那般柔和,让人心生敬畏。
两人对视一眼,默契地往陈府外而去。
“殿下派人探了陈大人府邸?”
殷栖落没忍住问道,刚刚发现亲卫不在的时候,她就想到了。
不然,何苦他自己应对陈家养女的纠缠。
“你倒是聪明。”
“探出什么了?”
秦沧月冷笑了下,“陈州牧也很聪明。”
放在明面上的,都是想让他找到的东西。
破绽,那是一点没有。
倒是将兢兢业业的人设做得很好。
城门外,粥棚设立,还有人分发白面馒头。
排队的灾民队伍很长,有人拄着拐棍,有人相互搀扶,还算是行之有序,没有人插队扰乱。
远处,有官员在登记本县的灾民。
秦沧月看了一眼,是之前跟着陈州牧的县官。
“有没有感觉灾民比昨日来的时候少了?”殷栖落想帮着已经吃过了的灾民看诊,扫了一圈之后,发现好像人少了不少。
秦沧月蹙眉,仔细看去,发现的确是这样,吩咐亲卫沿途去探查一番。
傍晚的时候,亲卫回来复命,说路上的灾民都不见了,问了很多人,都说好像一夜之间消失了。
殷栖落蹙眉,看来不但秦沧月夜里勤快,陈州牧也做了许多事。
不过纵然陈州牧和秦沧月较着劲儿,晚上他们还是要回陈府。
路上她也问过为什么,他只道,“不给他们机会,怎么能找到破绽。”
细想想,是有几分道理。
不过当她看到府门口等着的,娇滴滴的陈小姐时,下意识看向秦沧月。
他好像不太喜欢这个破绽。
“翊王殿下,殷姑娘回来了。”陈子箬目光在走得亲近的两人身上打了个转,忙上前迎道。
殷栖落看到秦沧月的眉毛挑了下。
他大概不太适应陈小姐热情的样子。
果然,没什么反应,直接从她身边越过去了。
“这么晚了,陈小姐怎么还在府门口?等我们吗?”殷栖落试探问道,想看看对方想做什么。
陈子箬赶紧道,“父亲准备了饭菜,说等二位回来,就请过去用饭。”
秦沧月走在前面几步距离,回头道,“本王和殷姑娘在外面吃过了,就不去了。”
殷栖落讪讪笑了下,赶紧跟了上去。
两人丝毫没顾及身后娇滴滴美人的感受。
陈子箬柔弱的身子骨站在那直颤,眼睛里红红的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兔子。
“小姐,咱们也进去吧。”还是府中的丫鬟看不下去了,才开口劝慰道。
小姐喜欢看起来就不俗的男人,其实樊城也有不少这样的,以往小姐也能看上一两个。
但自从看到了这位都城来的王爷,似是要将心思一门都扑在他的身上。
陈子箬凄凄然道,“我真的和那位殷姑娘一点都比不了吗?”
丫鬟不敢回答。
小姐是美的,但和那位姑娘……要怎么能比呢……
回到房中,殷栖落就觉得肚子咕噜噜翻动不停,她没吃东西,她饿啊。
早知道,就在街上随便买点什么回来吃好了。
正愤懑地喝口茶水压一压,就听到外面敲门声。
“殷姑娘,殿下让我送点吃的来。”
是派给她的亲卫的声音。
殷栖落打开门,看到一个食盒递到自己面前。
她欣喜地拿进屋子里,里面是看着就十分可口的饭菜。
他是什么时候派人去买的?还挺及时。
用过之后,简单洗漱之后就睡下了。
明日,她还要出城,秦沧月说要亲自到周边乡县去看一看,她自然也是要跟着的。
夜里,似乎听到了外面隐约有响动,但睡得太熟了,又懒得动,以为是半梦半醒的错觉,便一觉睡到了天明。
用早饭的时候,才听说,昨夜她的院子里进了刺客,幸好有亲卫暗中守护。
直接将那贼人伤了,不过让对方逃跑了。
见到秦沧月的时候说起这件事,还被他训斥了一顿,闹那么大的动静,竟然还能睡得着。
殷栖落觉得委屈,那还不是因为这段时日的奔波,她这副柔弱的身子,能受得住这般折腾,已经很不容易了。
“殿下觉得是什么人?”
“亲卫说是个女子。”
秦沧月的话让她意外,女刺客?别出心裁。
出城的路上,碰到了昨日见到的那些官员,还在装模作样地登记灾民信息。也不知道他们乡县都如何了,有何人坐镇,才让他们放心耗在樊城。
“殿下今日去哪个县,让下官等陪同一起?”
见到秦沧月出城,即刻有官员围上来,言语间透露出他们守在这,就是为了陪同的到各自的县去。
秦沧月扫了几人一眼,“本王走到哪算哪,若是诸位大人不放心,可先回各自的县去安排妥当,别让本王发现了什么不该看到的,对不对?”
言语间一点面子都没给这些人。
“殿下说笑了!”地方官陪着笑脸。
秦沧月淡淡瞥他一眼,道,“忙你们自己的事去吧,有精力,都用在灾民身上,比用在本王身上管用。”
说完,看了眼殷栖落,眼神在问,还不跟上?
殷栖落一瞬体会,赶紧贴了上去,在他后面上了马车。
几个官员脸色都不善,不过都有恃无恐地看着马车离去。
怪,实在是怪。
殷栖落收回视线,“他们对殿下,好像不怎么敬重呢?”
秦沧月淡淡看转头看了一眼,“有靠山,自然不必在意本王这个没什么权力的王爷了。”
马车前行,直到了最近的一个县,才停了下来。
县里灾害严重,地里的新秧苗都遭了殃,几乎全军覆没,再下新的秧苗赶不上季度也是无用。
秦沧月站在田边看了一会儿,忽然发现地里有个孩子,不知道拿着个叉子在干什么。
“带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