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我父亲招惹上了麻烦,被人借着批斗的名义弄死了。我爸死后,我妈抑郁而终,我哥哥和嫂子没过多久也出了意外。所以留下了三个小家伙给我抚养。”
顾长河云淡风轻地就把过往说出来了,可他这副生人勿近和沉默寡言的性格,应该不全然是天生的。
既然已经有了开口,那不如一次问个明白。
“那你那时候应该年纪也不大?”
“不算小,我那时候已经十七岁,上完了高中。”顾长河回忆着,“因为那个时候能上完高中的人很少,知青办奚主任又跟我关系很好,所以安排我进了地质队。这样我就有了收入,可以维持日常的开销。”
“然后闲着没事就研究个东西,领领国家奖励?”
“也没多少,一两年才有一样算是有成果的,但现在也不过是第三件。”
五年三次受国家表彰,人家竟然觉得没什么了不起的。
叶冰睿只能表示尊重。
然后还是问出了自己最想问的:“那你还会经常想起那段日子吗?”
“你出现之后,少了很多。”男人如实道,“我现在已经有了很多可以一觉到天亮的时候了。”
然后补充,“多亏了,睿睿你。”
“没想到我们娇花还有小白菜的身世,那我以后可要更加疼疼你了。”叶冰睿也不想让气氛太沉重。
顾长河也轻松道:“那就辛苦我未过门的妻子了。”
两人强撑着把烤鸭吃了个七七八八,然后拿起饭盒回到礼堂彩排。
回去的途中还不忘弄束答应好的花,幸亏是首都,什么都先进一点。
找了段时间终于找到了一个个小小的花店。
叶冰睿拿着顾长河挑选好的玫瑰,然后又看着顾长河付了一束向日葵的钱。
顾长河示意了下手里:“锦言喜欢这个花,经常会在住处摆一簇。”
“哦,连住处是什么花都知道啊?”女人将脸从玫瑰里露出来。
男人提醒道:“不是说了我们有信件往来?”
“哦,连这样的话题都聊啊?”叶冰睿说完继续埋头嗅花香。
然后在一个故意,一个知道人故意之下,一个被一个按到墙角里亲了半天。
谁让话里讨不到好处,只好换个能靠嘴讨到好处的方式了。
果真一个长吻兑换到了娴静乖巧的叶冰睿一枚。
两人一人一捧鲜花地回到了化妆间。
彩排完了之后就是典礼。
先是开场舞,是很多俊男美女的合舞。
激烈的掌声之后就是组织者致辞了。
叶冰睿掌声还没停,就睁大了眼睛。
那是,叶定原?
“唉,这官是越做越出息了。”女人嘟囔了声。
一旁的顾长河没听清,问她说什么。
反正以后两人领证肯定是要开诚布公的,现在有了这个由头,就趁机全交代了好了。
“台上那个一本正经人模人样的是我亲哥,叶定原。”叶冰睿撇撇嘴,“因为我爸是军区司令,有情怀,非得让我哥也当兵。我哥没什么想做的,也没什么不愿意做的,就听了我爸的话。谁知道去了军队——”
她突然停顿,看着男人盯着自己等待下文的样子,狡黠一笑,继续说道:“一路仕途亨通!还跟我显摆,他明明就是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没想到偏偏立了一个又一个的功,被一个又一个的大佬看上,一路往上升,现在自己也成了大佬。刚才来找我,还说只是来问问我为什么不回去的,结果呢?头上发蜡都打了,现在还往台中央一站。”
见顾长河十分配合地给出反应,叶冰睿说得更有兴致了:“我爸以前还特意把我哥从军队召回来,怕我大哥是不是利用自己的身份谋私了。结果多方打探,人家就是从一个大头兵一步步走上来的。”
“就和你一样,不显山不露水,别人一问还说自己也就那样。”
真觉得自己没什么了不起的人虚心受教:“谨遵媳妇教导,以后绝不妄自菲薄。”
叶冰睿往下一出溜,用怀里的玫瑰花挡挡:“你怎么突然叫我这个了?”
顾长河一本正经道:“可能是为了平息上怒吧。”
被哄开心的人哼了声坐好。
讲完话就是主持人窜流程了。
晚会颁了三波证书,分别是不同行业的。
顾长河长身玉立地站在舞台上,明明不是最中间,却教人一眼便能够看到。
叶冰睿冲人挥了挥手,顾长河回应地笑笑,竟引来一阵欢呼声。
这明明是个严肃的场合来着。
以后要把人看得更紧了,下次也不给他穿这么好看的衣服了。
叶冰睿心里酸酸的。
可是眼前这个人穿什么不好看,哪怕是披个麻袋呢。
叶冰睿决定先不管了,也跟着欢呼了一声,没想到竟惹台上人微微脸红了下。
结果这一下,引此起彼伏的欢呼声足足持续了两三分钟,主持人不得不救场,才让礼堂安静下来。
文工团的一众小姑娘更是跺着脚,从后台悄悄撩起幕布偷偷打量引来这一场欢呼的人,目光一直追随着顾长河退场回到座位上的身影。
“锦言,你不是说你认识这个人吗,介绍给我们认识下吧?”一个小姑娘兴冲冲地走到一旁候场的人面前。
众人一听全都围了过去。
“锦言,你真的认识啊?你竟然认识长得这么好还这么有才学的人?”
“是啊,锦言,和我们说说。”
“和我们说说吧锦言?”
楚锦言是文工团跳舞数一数二好的,平时也高傲,很少有人群围过来和她说话的时候。
她因为要争取一个演出机会,有一部分参考因素是要文工团里的人投票,所以现在也是个时机,为自己争取更大的胜算。
“我和长河自小时候就是好朋友,我们两家住的很近,只是后来我爸爸要到首都发展,就举家搬了过来。”
一个人立即问:“那你们现在还有联系吗?”
在众人期待的眼神中,楚锦言不知出于什么原因,说道:“有,我们刚才还见过。”
“真的啊?”又有人兴奋道,“那你们挺熟的吧?”
楚锦言犹豫地点点头。
现在有更熟的人出现了,而且,和顾长河的关系,和她完全不是同一个层面的。
众人哪管楚锦言现在是何表情,只忙着为自己问到了想问的而高兴。
“那太好了,锦言,你帮着我们约一下吧?”
“对啊,反正我们一会儿也要去聚餐,不如就叫上那位顾同志一起吧?”
见楚锦言不做声,一人又说:
“不会这点事情你都不愿意帮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