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德考待在这里这么长的时间,似乎进展不大。无邪的出现,让他看到了希望。
无邪对于秋德考的邀请不是很想去,但是秋德考特意让人传了话,他手里有无邪感兴趣的东西。
无邪担心错过什么重要线索,答应前去赴约。
这是无邪第一次正面直对秋德考,他的年纪很大了,头发花白,老态龙钟,眼睛倒是炯炯有神。
可是无邪只是扫过他一眼,就被另一件东西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
秋德考身边的桌上放着一把刀,那把刀无邪特别的熟悉。
无邪曾经看到很多次,这把刀威风凛凛、寒光闪烁的场景——黑金古刀。
那是小哥的刀,他从不离身,为什么会出现在秋德考这里?
心里闪过不妙的想法,难道秋德考的人也找到进入张家古楼的办法了。
刚刚一路过来没有见到阿宁,难道她也下去了?
秋德考看无邪的目光盯着这把刀,把手放在刀上拍了拍,说道:“应该是你们的东西,我的人偶然捡到的,现在物归原主。”
“这是在哪捡到的?”无邪装作非常镇定的样子走过去坐下,想拿起那把刀看一下,刀却纹丝不动。
一上手就知道,这就是小哥那把黑金古刀。这刀非常重,一般人拿都拿不起来。
现在刀身沾满污泥,没有被擦拭过。
秋德考注意观察着无邪的神情:“何必明知故问呢?”
淡定的喝了口茶,这才说道:“可惜,我的人负重太多,不能连尸首一起带出来。做这么危险的工作,最后连一场葬礼都没有。不过你们好像也不太在意这个,我一直都学不来。”
这要是吴雨薇听见了,绝对要反驳的。谁说我们不在意的,我们国人的葬礼根据地区文化风俗的不同,有各种不同的葬礼呢,可重视了!每年还有专门上坟的节日呢。
可是无邪的心思却全部被两个字吸引了:“尸首?”
无邪只感觉脑子轰的一声,小哥身手那么厉害,还有小薇在身边,居然死了?
呆呆地问道:“他死了?”
“这把刀是从一具尸体上拿下来的。如果你是问这把刀的主人,那我想,应该是死了。”
无邪精神恍惚了一下,立即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胖子还等着他去救他呢。
胖子都活着,小哥和小薇肯定也不会有事的。这一定是一个误会,他们应该跟胖子一样,被困在哪里了。
想到这里,无邪问秋德考:“那具尸体,有什么特征吗?”
“我并不清楚,是我的手下发现的。”
“人在哪?带我去见他,我想亲自去问他。”
秋德考看着无邪的表情,他的焦急不是假装的,看来这把刀的主人对他很重要。
“好,跟我来。”
秋德考说着,站了起来,拿起手杖。
他对无邪提醒道:“不过,他的情况非常糟糕,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无邪做足了心理准备,心里想到了那人可能发生的各种惨样。
可能又断胳膊又断腿,可能肠子流出来了,可能缺半边脑袋。
无邪设想了很多,可没想到真正见到时,还是被吓了一跳。
一个单独的房间里,进门就闻到了浓郁刺鼻的药味。
在昏暗的灯光下,一团面粉袋一样的东西正躺在草席上,旁边有一个医生模样的人。
秋德考问那个医生:“他怎么样?”
那个医生摇了摇头,秋德考让无邪去看那草席。
无邪凑近了一看,倒吸一口凉气,那草席上居然是一个人。
面容已经看不清,好像融化的蜡烛一样。
身上整块整块的皮肤都凹陷了下去,表皮里面包着液体,似乎一戳就会流出来,好像身体内部已经腐烂了。
无邪只看了一眼,就有一种强烈的作呕的感觉。
这样还能称之为人吗?他还活着吗?
是的,他还活着。
无邪看到了他睁开的眼睛,他能看到无邪,只是他现在动不了了。
无邪问秋德考:“他怎么会这样?”
秋德考说:“我派了好多人下去,现在只有他一个人出来了。出来的时候还好好的,之后开始发烧,三天以后就变成这样了。”
说到这里,秋德考脸色铁青,十分不好看:“就是他带出了那把刀,当时他是跟着阿宁一起下去的。他告诉我说,他们进入了山的深处,阿宁让他把刀带出来,之后他们就分开了。继续深入的人,到现在也没有回来。”
“阿宁?!”
无邪的心提了起来,阿宁每次带队都会死伤很多人,这次这么危险,她会不会有事?
稳下心神,只听秋德考继续说道:“你想问什么就问吧,他不能说话,只能点头摇头。”
无邪俯下身,尽量忽略那人身上的怪异,看着他的眼睛问:“你拿到那把刀时,有没有看到尸体身上有什么特征?他的手指,或者纹身?”
那人眼神迷茫,似乎在思考,随后小幅度摇了摇头。
“你再好好想一想,阿宁有没有说什么?”
那人又摇了一下头。
无邪看着他这个样子,心里既庆幸又担忧。
庆幸阿宁是认识小哥的,那具尸体应该可以确定不是小哥,他们应该没事。
担忧阿宁没有小哥和小薇那样的本事,下去那么多天,她能撑住吗?
无邪问到了想要的答案,对那人说:“谢谢。”
随后起身对秋德考使眼色,示意要出去谈。
地上那人看着无邪的背影,似乎想要告诉他什么,用尽力气挣扎着站起来,医生都没有拉住他。
他的喉咙里发出一阵不似人的吼声,无邪回头看到了让他非常惊讶的一幕。
那人两个肩膀塌陷下去,站着的姿势也很怪异。医生一拉住他,他身上的泡就破了,流出黑色的液体。
无邪曾经见过这个样子。
在楚光头给他的照片上,屏风后有一个奇怪的影子,就是现在这个样子的——塌肩膀。
原来,塌肩膀是这么来的。
在巴乃村子里出现过的那个塌肩膀,一定是上一次进过张家古楼的幸存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