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在鬼门关走一圈,敏敏心有余悸,为了活命,她也不在乎所谓的面子了,学做屋里他人的模样笨拙地讨好刘无德。
“刘公公,奴给您捏捏肩吧。”
刘无德眯笑了眼,挑起她的下巴,嘴唇一抿,“很好,我果然没有看走眼。”
正享受到一半,他的房门突然被敲响,“师傅,您......忙完了吗?”
一听是自己徒弟的声音,刘无德瞬间没了耐心,破口大骂,“你个小兔崽子,我不是告诉过你别来打扰我吗?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吗?”
“等我忙完了再说!”
“师傅,事关紧急,徒儿不敢......\"
躺在刘无德身边的女人拉起肩上的衣服,眼神闪过一道亮光,“公公,您还是快去一趟吧,万一是陛下的事,耽误了,陛下要怨您就不好了。”
“说的也是。”
刘无德起身套好衣服,出了门,先给了自己的徒弟小盘子一脚,脸色极差,“说吧,到底是什么事?”
小盘子一边揉着自己的屁股,一边凑到刘无德耳边,小声说道:“小皇子病了......”
“小皇子病了就找太医啊,找你师傅我干什么,你师傅我又不会看病......”
刘无德这会儿的怨气比阴间的鬼都重。
等他缓一会儿,突然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瞪大了眼,抓住小盘子的胳膊,“你刚说什么?再说一遍,谁,谁病了?”
“小,小皇子。”
“哪个小皇子?”
“师傅,您糊涂了吗?这宫中只有一个小皇子啊,就是卫婉仪生的......”
刘无德一拍脑袋,脸上的黑线更加明显,“完了,完了......这小皇子早不出事玩不出事,非要赶到这时间出事,后天就要过年了,要是死了,还不够晦气......”
小盘子愣在一旁不敢问也不敢动,整个人就跟块木头一样。
刘无德又拿他发泄,拧着他的胳膊吼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快陪我去找陛下,这事可慢不得。”
当他赶到养心殿时,御林军的人正在门口把守,见他急匆匆地来,还专门提醒一句:“刘公公,陛下正跟许公在大殿议事,不许任何人打扰,您还是等一会儿吧。”
“等什么等,再等等人都没了,要是陛下错过了见小皇子最后一面,这后果你们替我承担吗?”
“这......”
御林军也为难。
“可是陛下专门交代过。”
双方僵持,终于有个聪明人站出来给了个主意,“元贵妃回来了,这后宫的事就该归元贵妃管啊,元贵妃既然能治时疫,也能把小皇子的病治好啊。”
“对啊,这后宫上下谁不知元贵妃是神医降世,难道连一个孩子都治不好吗?”
有人提主意,有人起哄,刘无德转念一想,也是这么个道理,也不急了,让小盘子替自己去跑腿,“你去看着点,要有其他事情,再来通知咱家。”
“是。”
身处后宫,这事她不想管也不行。
被窝还没暖热,池辛夷急匆匆地套上外套赶到春央宫,听说卫婉仪下体又出血了,脸色一青,“孩子出生已有七日,我从未听说过谁家妇人生孩子会如她这般。”
如云跪在地上,早已哭成泪人,“娘娘,您有所不知,我家娘娘怀双生子本就辛苦,又因这时疫思虑过度导致早产,本就大伤元气,需静心调养一段时间,结果一听小皇子也染上了病,她一时急火攻心,就成这样了。”
“太医刚来过了,说我家娘娘的脉象已经很不好了,奴婢实在害怕......”
“莫急,本宫先问过张太医再说。”
池辛夷朝张太医使了个眼色,唤他出来。
张太医刚一来到院中,就跪了下来,脸色难看,“娘娘,卫婉仪这次怕是挺不过去了。”
“怎么说?”
“臣刚探她的脉象,才发现她如今这样并非产后体虚所致,而是毒气入体所致。毒已经攻入心肺,虽然臣已经施针封住了她的心脉,但此举并不能维持太久,一旦毒素继续渗入,卫婉仪凶多吉少。”
“中毒?”
池辛夷想不出哪里出了纰漏。
自从她发现内务府和膳房那帮狗眼看人低的人克扣卫婉仪的用度后,对他们惩戒一番,派自己宫里的人盯紧了。
按理说,他们就算有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在她眼皮子底下做这般自毁前途损人不利己的事。
更何况给宫妃下毒,还会牵连九族,谁有这么大胆子?
还有一点。
“听你这般描述,她这毒已在身体许久,可是慢性毒药所致?”
“臣医术不精,不敢妄言。只是有一点臣敢确定,卫婉仪所中的毒,应该不是从口而入,而是从外而致。”
张太医边说边紧眉,“诸如香料之类,又或是旁的外用物件等随身所用之物。”
“所以说,卫婉仪早产诞下双生子,也有可能是这毒的缘故?”
“许是,所以臣刚才也给小皇子把了脉象。”
他原是来给小皇子看病的,庆幸小皇子命大,他扎了几针后已有气色,缓了半柱香,已经可以喝奶尽食了,有见好之态。
没想到卫婉仪比小皇子还严重。
“小皇子可有什么异样?”
“可能因为小皇子年幼,臣还没从他脉象上发现异样,但臣观察了小皇子的唇色,发现小皇子唇色发紫,脸色对比其他婴孩过于发白,这并非健康之兆。”
“倒是小公主的脉象强壮有力,肤色唇色也正常。”
“奇怪,小皇子和小公主是双生,按理说小皇子要是病了,小公主也应有所体现。”
“这也正是臣疑惑的地方,就算双生一强一弱,但要是母体受损,肚里的孩子也会受到影响的,可是臣看小公主,比臣村里出生的孩子还要健硕,又是早产......”
沉默之际,银雀开口,“娘娘,奴婢刚才问了照顾小皇子的徐奶娘,徐奶娘无意间说出沈奶娘经常向她抱怨小公主太能吃了,经常隔一段时间一饿,尤其半夜三更时,更是为了吃奶哭闹个不停,沈奶娘都有些遭不住了。”
新生儿的食量都是大差不差的,再说卫婉仪孩子所用的奶娘可是池辛夷精心挑选的人,就算一个带俩也能搞定。
连她们都照顾不了的孩子,能是正常的吗?
联想到卫婉仪被人下毒一事,她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没想到有人大胆到在她眼皮子底下作祟。
虽说她不喜卫婉仪孕后那般疑神疑鬼的表现,也讨厌她想要为自己的孩子挣个前途,不惜拉无辜的人入局,还害得淮安差点成太监,她心里自然是怨的。
幸好淮安没事,她也不想与她一个深宫里的妇道人家斤斤计较。
就算她与她真的有深仇大恨,她也不会去害她肚里的孩子。
毕竟孩子是无辜的,错的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