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明礼堂,岁岁想要加快脚步离开,奈何浑身软绵绵的没有力道。
她的双腿像是灌了铅一样,每走一步,都那样沉重。
而每当她往前迈出一步,她的额头与鼻翼两侧都是冒出细小的冷汗,脸色也会更白,更虚弱一分。
她的手在披风之下捂住转来阵阵坠痛的腹部,抬眸望着前方逐渐加大的雪势,冷光一阵阵吹来,刮在她的面颊之上,连呼吸都显得那般吃力。
温孤雾并没有带她上马车赶回宣国公府,而是吩咐尫九先去温孤寻的宫殿通传一声,顺便拜托温孤寻准备好相应的东西,然后将她半抱着往温孤寻的宫殿而去。
岁岁看他,面色白的跟雪一样,认出他带她去的方向不是回宣国公府的以后,她停下脚步。
她的眼睛里闪烁着倔强的光:“世子,我想回府。”
温孤雾白怕她受凉,见她双腿无力,忆及前世每回岁岁月事有多遭罪时,便心中一疼。
她的身体在年少时就坏了,因而每回月事,她总比旁的女子更加畏寒,也更疼。
他也曾守着她度过一夜又一夜。
温孤雾白眸光一转,转而松开了她,让她站定在风雪里,他往前走了两步,背过身时,恰好挡住了他眼底快要奔涌而出的心疼。
迎面砸来的风雪,使他的神智愈发清醒。
重来一世,他尽可能地不让岁岁被苛待,把人好好地养在空净院,还想办法给她创造最优质的教学条件,也在想方设法地用食补的法子养她。
即便如此,有些身体方面的疼痛是他怎么也代替不了的。
他能保她衣食无忧,却无法替她规避病痛,更无法一次次地替她去规避未来路上可能遇到的风险。
温孤雾白的心里生出一股面对辽阔世界的无力感,但只要想到他已经改变了那么多,他又觉得任何事情都是有意义的。
他屈膝下去,在她面前蹲下身,另一手拍了拍自己的肩,暖了嗓音,道:“上来。”
岁岁站在他的身后,看着蹲在面前的少年,表情一怔。
腹部的坠痛感难受极了。
她的眼睛里浮现一丝茫然。
她不知道世子的意思,是不是她理解的那个意思。
温孤雾白抬指将肩头落下的雪洒落,回眸看向她,见她呆呆傻傻的,似乎因着初潮的到来连脑子都痛得有些迟钝以后,只好将手臂往后伸,环抱住她的双腿:“上来。”
泱十找来油伞,看到这一幕时,也愣了片刻。
岁岁脑子确实有些混乱,可她这会儿实在是难受极了,看着眼前少年的背脊,她觉得温暖,觉得踏实,所以当温孤雾白让她靠上去的时候,岁岁鬼使神差地趴了上去。
温孤雾白拉过她的手,让她抱住自己的肩膀,背着她稳稳地站了起来。
泱十在旁撑伞。
有宫人在前面引路。
岁岁趴在少年的背上,他身上好闻的气息一股股地往她鼻尖里钻,她眨了眨眼,担心他会淋到雪。
于是,她从泱十的手里将油纸伞接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