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岁望着立于廊下,颇具威仪的温孤寻,又看了看挡在头顶的伞。
眼前的贵妃娘娘,看上去似乎很好相处的样子。
温孤寻难得在空净院里见到一个年岁不大的小女郎,心中难免好奇,尤其她一眼就能看出岁岁对于温孤雾白的不同。
她认识的温孤雾白,从小到大分外讲究礼数,破规矩一堆,更不准许女子近身,平时还被萧膑那个死板沉闷的姐夫和老夫人给联手教导得活脱脱像个散发着迂腐气息的小古板。
他也就是有时候被她逼急了,才能暴露出几分性子。
因此,乍然在空净院见到岁岁,温孤寻别提有多感兴趣了。
岁岁本想自称‘我’,又担心会给世子招惹麻烦,便谨慎作答:“奴不是世子拐到空净院的小女郎,奴是来伺候世子的。”
温孤寻听完,别有深意一笑。
奴?
她还没眼瞎。
光看岁岁这一身价值不菲的衣衫首饰,温孤寻就知道温孤雾白不是在养奴婢,她再次看向泱十跟尫九,问:“是这样吗?”
泱十:“是买来的。”
尫九:“前不久国公府新进了一批奴婢,世子说,空净院里缺个伺候的丫鬟,便留下了岁岁姑娘。”
花茔:“……?”
她是没有存在感吗?
她也是在空净院走动的丫鬟好吗?
虽然只是名义上的。
好在泱十没忘记她,很快补充:“贵妃娘娘,花茔也是留在院里伺候的。”
温孤寻看了眼花茔。
花家嘛。
她知道。
温孤家的女眷都是由花家训练出的女子保护。
温孤寻自己的身边就有两个是花家的,她撑伞撑得有些累,直接伸手过去,一把将岁岁拉到近前来打量,然后道:“太瘦了,怎么,小雾白是舍不得给你吃饭吗?空净院很穷吗?”
泱十跟尫九齐齐摇头。
空净院才不穷。
温孤一族留给世子的产业,还有国公府月月送来的份例,加起来就是瞎挥霍几辈子都挥霍不完。
岁岁急忙张口解释:“回贵妃娘娘,不是世子不给奴吃饭,是奴胃口小,吃的不多。”
温孤寻笑道:“本宫跟你开玩笑呢。”
岁岁:“……”
温孤寻抓着岁岁的手,想到方才抓到的宣纸,后知后觉地拿起来一看,看到上面初学者的字迹时,她先是一笑,而后在看到‘钱植’两字时,眸光倏地一顿。
她蓦地看向岁岁,那股上位者的气势在不经意间迸发出来,把岁岁吓得一个激灵。
温孤寻看着写得不算工整的‘钱植’二字,目光放空,记忆也随之飘远。
她年少的时候总不安分,讨厌针织女工,不喜琴棋书画,总把爹娘请来的女先生们气到跑路,还时不时地扮作小郎君跑出去撒欢。
有一回,她扮作男子跑去国子监听学,结果被认出来不是国子监的学生,之后在逃跑的过程中帽子被树枝挂掉,暴露了女儿家的身份。
她一路跑到院墙底下,还没来得及往外爬,就发现一男子正立在后方看着被追的有些狼狈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