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因为昨晚宫宴的草草收场而风雨欲来。
宫外，别院里的靖王却在看自己闺女折腾怎么杀猪。
轩辕靖左边耳朵听着下属细细禀报今日大朝会上各种细节，右边耳朵听着院子里小姑娘奶声奶气地指挥下人怎么动手、怎么放血，一时之间也有几分恍惚。
就……反差太大了点，有种自己站在两个世界夹角的感觉。
“……昨夜平郡王长子确认是被人下毒，宫中戒严，今日还未查清何人动手，大朝会上也有人提起此事。”
轩辕靖微微侧头，倒也不意外，只是问一旁的裴青竹：“你可有何看法？”
裴青竹摸了摸鼻子：“陛下顾惜己身，事情又发生在宫宴上，听说若不是那位被宫宴上的热气冲了一下，将毒素吐出大半，恐怕昨夜就暴毙了。”
“彻查是肯定的，平郡王府上也安生不了几日。”
事情若不是发生在宫宴上，轩辕临恐怕才懒得管轩辕桦的死活。
又不是他的儿子。
但事情发生的地点在宫中，难免就叫人怀疑宫中是否安全，是否有人买通了宫里的人下手，这才让轩辕桦中了招。
为了自己的安全，轩辕临也是要查的清楚明白的。
轩辕靖：“如此一来，宫里大抵要清出一批人。”轩辕临后宫可不干净。
裴青竹问：“王爷是想？”
轩辕靖：“靖王府这些年还要多谢陛下照看。”
裴青竹明白了，轩辕临以前往靖王府安插的人可不少。
裴青竹心眼子多，想到什么，扯了扯唇角：“今日初一，按理该歌舞升平其他事都压后处理，看来朝中不想让他舒服的人也不少。”
言语之间，已经不见一点对皇帝的敬重。
轩辕靖闻言，看了他一眼，倒也没指责什么。
裴青竹查到一些事，此前漳州官员得到过轩辕临的暗示，知道那位早就想动裴青竹了，故而这才铤而走险直接下狠手。
虽然舒慕青带着女儿成功与裴青竹汇合，但裴青竹看做兄弟的旧部却因此死在路上，他心中仇恨可想而知。
现在他是真的跟轩辕临有仇了。
裴青竹又问：“王爷如今可想好了？”
轩辕靖沉默片刻，道：“再等等。”
裴青竹：“王爷心中有数便好。”
轩辕靖心中微微叹口气。
他明白裴青竹的意思。
眼下，裴青竹是真的见不得那个人坐在龙椅上，当年他就觉得轩辕临不是他心中明主才说走就走，说不准也是因此彻底被轩辕临记恨上了。
裴青竹心里有那想法，轩辕靖倒不是惧怕什么。
换做是乱世，以轩辕靖功绩都能直接当个开国皇帝了，杀的人也不少，有什么好怕的。
只是真论起来，轩辕靖并不算是一个野心之辈。
若他是，也就没有轩辕临如今。
手握几十万大军，能力声望都有，什么做不成？
可要说他心甘情愿，继续当轩辕临的一个好弟弟、好臣子，那也不可能了。
他没那么贱。
只是要如何做，轩辕靖还要走一步看一步。
“爹爹！”
小澜星喊了一声，哒哒哒跑过来，扯住他的袖子说：“这肉不对。”
轩辕靖闻言，心思一下从沉重的造反事业里拔出来，蹲下身平视小闺女：“怎么了？怎么就不对了？”
小澜星捏捏鼻子：“臭臭。”
猪临死前的惨叫声导致小姑娘方才也没能听清这边的对话，这会儿是单纯过来表达自己的想法。
轩辕靖：“猪肉是这样的，有味道，所以很多人不爱吃。”
闻言，小姑娘的小鼻子皱了皱，“不对，猪肉好吃的。”
轩辕靖也不知道小姑娘来到自己身边之前，到底是过的什么日子，闻言也只当是以前有人带小姑娘尝过，一时有几分心疼，“那许是之前给你做的人，用了什么特殊的法子。”
就轩辕靖的经验之谈，这猪肉自带一种腥臊味，很难去掉，有些条件的人家都不爱吃。
小澜星还是觉得不对。
系统：【他说的是真的。】
小澜星刚要开口的动作停下，歪头：【可是我记得猪肉好吃的。】
系统小声：【那是因为你以前吃过的猪都是阉过的。】
小澜星眼也不眨地就问轩辕靖：“爹爹，我想起来了，阉过的猪猪就不臭啦！”
然后，她一脸无辜地问：“爹爹，帮我找一只阉过的猪猪吧，我想吃东坡肉。”
说完，小姑娘脑海里闪过许许多多跟猪猪有关的吃食，咽了咽口水后，掰着手指头说：“肉肉可以做东坡肉，还可以做猪肉炖粉条。”
轩辕靖刚想问谁跟她说的，什么阉过的，这话多少有点……
但还没开口，小姑娘就絮絮叨叨说了下去。
“猪头可以做卤菜，猪耳朵、猪舌头都好吃。”
“猪脑花可以下火锅。”
“卤猪头、凉拌猪头肉也好吃。”
“哦，还可以爆炒。”
越说，小澜星越觉得嘴巴里的口水往外冒，终于忍不住吸溜了一声。
她怕轩辕靖不心动，看了看他，又掰着手指头开始数：“回锅肉、烧白灼猪脸肉、酱爆猪头肉……”
嘀嘀咕咕说了好几种，小姑娘又开始说猪颈肉：“猪颈肉做菜也好吃，还有梅花肉，可以做叉烧肉，炭烤香煎都好吃。”
“前排可以做糖醋咕咾肉……唔，这个好像要菠萝，爹爹咱们这里是不是没有菠萝哇？”
“没菠萝也没关系，直接糖醋也可以。”
“然后就是猪蹄，炖猪蹄、卤猪蹄都可以，我喜欢吃猪蹄膀。”
“烤猪蹄超级香。”
小姑娘嘀嘀咕咕说了不知道多少道与猪有关的菜，一边说一边流口水，一副小馋猫的样子，瞧着万分可爱。
轩辕靖听着听着，注意力就落在小姑娘这小模样上，眼里的笑意止也止不住，心里只觉得他的小星星怎么看怎么可爱。
后面倒是没怎么听小姑娘到底说了什么。
还是一旁的裴青竹，听着听着有点听不下去了，轻咳一声后说：“那个，小郡主，您说的这些都是从哪里知道的？”
他也算走南闯北过的人，见识也不少，怎么没听说有人能把猪肉做出这么多花样来？
真……那么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