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二女目光倏地如利剑般,齐刷刷钉在了清清身上。
清清顿觉头皮发麻,心中警铃大作。
救命,她怎么一不小心,就把大实话说出来了!
“你倒是提醒我了,别馆的事,还没跟你算账!”
慕容婉声如寒冰,字字铿锵。
“上次郊外,我也还没报仇!”
虞紫苏紧随其后,不容置疑。
语毕,二人同时用力拍案。
两只茶杯立时被掀翻,掉在地上,粉身碎骨。
“两位美女,别生气嘛,咱们有话好好说。”
清清一见不妙,面上满脸堆笑,心中暗暗叫苦。
这俩单上一个,她尚有一线生机。
现在同时动手,那不是要她命嘛?
“都是我不好,大人不记小人过,就放我一马吧?”
清清一双大眼忽闪忽闪,满是无助和可怜。
虞紫苏凤眸微眯,指节捏得嘎嘎作响。
“放你一马?我又不是放马的!”
说罢,她身形一晃,伸手便要掐清清脸。
清清别的本事没有,机警和逃跑是拿手好戏。
她如泥鳅般滑溜,转身就向外跑。
“站住!”
虞紫苏娇喝一声,身姿如轻燕掠波。
呸呸呸,傻子才听你的。
清清刚腹诽完,却见虞紫苏已挡在面前。
她拳风凌厉,直取肩头。
清清低身一矮,从恰好上菜的店小二胳膊下钻过。
虽显狼狈,却也躲了过去。
“慕容婉,你不要面子的啊?”
虞紫苏看着落空的手,满眼难以置信。
面子是什么东西?
清清趁机转身跑向楼梯,却一时不察,被慕容婉揪住了衣领。
她双眼瞪得滚圆,心中叫苦不迭。
一失足成千古恨......不会真要抽她吧?
事已至此,清清反倒平静下来。
不就是挨顿打吗!
慕容婉要是真敢揍她,她以后......
一定下药让她秃头!
“我才是慕容婉,你再乱叫试试!”
清清酝酿了半天,却只听慕容婉一声咆哮。
虞紫苏闻言,翻了个白眼。
“现在是计较这个的时候吗,你有没有脑子?”
谁知话音未落,便听到“啪”一声脆响。
虞紫苏微微一愣,随即怒目而视。
“你敢打我?”
她葱白般的手背上,赫然五个指印。
“打的就是你,不服气?”
慕容婉不甘示弱,满脸挑衅。
孟清清固然不顺眼,但虞紫苏也不是好东西!
虞紫苏愣了一下,随即冷笑连连。
“我看你也欠揍。”
说罢,她便一掌向慕容婉挥去。
两人你来我往,打得难解难分。
“别打了,别打了,两位姑奶奶哟!”
掌柜见店内真要动手,连忙上前相劝。
曾听说章华分店办武林大会时损耗严重,他还庆幸兴邑并非游龙帮总舵。
这次不是医术比赛吗,也能碰上硬茬?
虞紫苏两人充耳不闻,人群纷纷退避。
清清只觉老天保佑,差点笑出声来。
她手脚并用,连忙向楼上冲去。
却不料,竟撞上了一堵肉墙。
对方衣襟上缀了玉石,清清鼻尖不偏不倚撞在那处,当即疼出了眼泪。
这类装扮她只在戏文里看过,要不要这么浮夸?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陪葬品。
“哟,又是你?”
见清清抬头,那人眼中闪过戏谑。
昨日她灰头土脸,身形臃肿,衣角还沾着污秽。
而今杏眼盈盈,泪光点点,看着倒很是楚楚可人。
“瞧这小模样,还做什么大夫?不如随了我去,保管你不受半点辛苦。”
自在外行走,清清听过调戏的话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但是......
“你哪位啊?”
她瞪着对面,既感无语,又觉嫌弃。
不会是哪个找她治过肾亏的纨绔子弟吧?
“你是在跟我玩欲擒故纵吗?”
孙济世先是一愣,随即嗤笑出声。
他自诩气质超然,笃信见过他的人,皆难以忘怀。
清清听罢,掉了一地鸡皮疙瘩。
若是收集起来,能做一碗酸笋鸡皮汤。
不过,这自命不凡的口吻,倒还真有点耳熟。
“对对对,能被我家少爷,可是你的造化!”
待到他身后小厮出声,清清才想了起来。
“哦,你是昨天柳府前面那个大脑袋!”
虽说主子并不出众,但这小厮很是显眼。
毕竟,总喊着“对对对”的复读机,世间少有。
“欲擒故纵过了头,可就没意思了。”
孙济世面色阴沉,唇边笑容诡异。
“我崇安孙家的高枝,可不是谁都攀得上的。”
他斜睨着清清,眼含轻蔑。
见清清衣着朴素,不施粉黛,他已然断定她家世寒微。
如此送上门来的安逸生活,岂有不接受的道理?
念及此处,他伸手便欲抚其脸颊。
清清嘴角抽搐,双拳握紧。
有病吧,他以为自己是翰总呢?
然而,她拳头却扑了个空。
孙济世踉跄后退,险些失足跌倒。
脸上更是明晃晃地印着一个巴掌印。
“下贱!”
慕容婉不知何时立于清清身后,狠狠啐了一口。
“你敢欺辱她?”
虽说她看到孟清清就讨厌......
但是看欺负她的人,更讨厌!
虞紫苏虽不明就里,但对孙济世这等人亦是满心厌恶。
“孙家出了你这等货色,真是辱没了‘医典万藏’的美名!”
清清微微一愣,差点泪流满面。
这俩冤家......
居然也有像人的时候?
“婉姐姐,揍他!”
清清缩在慕容婉身后,趁机偷偷踩了孙济世两脚。
慕容婉闻言,心中不禁一愣。
是了,清清儿时一开始是这样叫她的。
何时起,两人开始见面就打?
三个美人并肩,本应赏心悦目。
但孙济世此时只觉惊恐。
出头女子显然会些功夫,自己却是手无缚鸡之力。
继续下去,恐怕要吃大亏。
他目光游移,竟隐约觉得她们说不出地相似。
“哼,好男不跟女斗。”
孙济世强作镇定,爬起身后,又瞪了清清一眼。
“你既然不识抬举,我且看你能得几时安好!”
他虽心知此地不宜久留,却仍免不了不满。
回想昨日柳府门前种种,他更是咬牙切齿。
“有我孙济世在,你休想在岐黄大赛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