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婉猝不及防,差点被晃到散架。
以前怎么没发现孟清清力气这么大?
芳妹等人虽不解为何榜上挂的是“慕容婉”,清清却欢喜地喊自己入围,却还是纷纷上前道贺。
清含笑一一回礼,又再三叮嘱众人,勿要冲动行事。
“恩公。”
人群渐散,芳妹却未离去。
她捏了捏手中纸包,终是下定决心,缓缓开口。
“那位公子,是个好人。”
他们此番行动,并非只为清清求情,而是想迫使柳慕白现身。
江景深虽觉以柳慕白的为人,不会因百姓几句话,便施以重责。
只是事无绝对,他又生性谨慎。
不仅让众人熟记话术,人手一份迷魂散以备不时之需,更在暗中观望情况。
昔日清清那些被他认定“下三滥”的手段,此际倒是被他活学活用。
芳妹目光瞥向角落,似有深意。
“虽然他话不多,但我看得出来,他很关心你。”
言罢,她微微一笑,同清清挥手告别。
男女情愫,点到即止,旁人不宜过多参与。
清清神色一怔,心头不禁泛起涟漪。
当日客栈相遇,莫非并非巧合?
芳妹之言,让她脑海中不由自主浮现出了江景深的身影。
随即又自嘲一笑,暗道自己怕不是自作多情。
他那种务实派,哪会做这种事?
想来对他那种依赖感,不过是因为共过患难而已。
如今莫说关心,两人好几天不曾见过面了。
芳妹说的,大概是封无痕吧。
清清心中一暖,又掺杂几分懊恼。
她明知他不善表达,却还是因为几句话便心生芥蒂。
真是不应该。
“我有点事,你先回吧。”
清清向慕容婉摆了摆手,不待她反应,已经跑远了。
“你何时跟孟清清这么要好了?”
那天青的衣角已然消失不见。
虞紫苏信步至慕容婉身旁,语气中带着几分探究。
慕容婉白了她一眼,轻哼道。
“从认识你之后。”
说罢,她挑了挑眉,带着几分挑衅。
“别以为初赛得了第一,就了不起!”
慕容婉只是嘴上逞强,并无他意。
可这番话却如针一般,扎在了虞紫苏心头。
尽管是她初赛夺魁,清清却不知做了什么,能让柳慕白破例。
封无痕、江景深皆对她另眼相待,连慕容婉也与之化敌为友。
“你又不会医术,也好意思说?”
她不满不过一瞬,很快回神反击。
“会医术怎么了?你会做饭吗?人是吃药多还是吃饭多?”
慕容婉不甘示弱,反唇相讥。
这一打岔,虞紫苏也顾不得失落,两人又争执起来。
清清赶到兴邑游龙帮所在,却遭弟子冷遇。
无奈之下,她只得在一旁等候。
不久,封无痕与一中年男子走出。
清清见状,本想上前,却倏忽止住了脚步。
“帮主的话,我已经带到。从与不从,全凭你自己。”
中年男子身量清癯,双目炯炯。
言语看似平实,却给人说不出的阴阳之感。
清清下意识缩了缩身子,没有立即现身。
“回去后我自会向师兄请罪。”
封无痕薄唇紧抿,语气十分坚定。
“封兄弟屡次违抗命令,即便帮主重用,也难服众。”
中年男子冷冷一笑,转身离去。
他在帮中资历颇深,对封无痕这等优柔寡断之人很是不屑。
封无痕紧握双拳,眼中闪过一抹煞气。
“封师兄?”
清清抿了抿唇,终是鼓起勇气,唤了一声。
“你还好吧?”
封无痕闻声,脸色霎时苍白。
她竟都听见了?
见他沉默,清清心中更为愧疚。
她想起云飞扬所言,他为她受罚之事。
如今又因陪她前来兴邑,引得帮中质疑。
偏偏她还只顾自己,未曾体谅他的难处。
“不要紧的。”
封无痕勉强一笑,望向清清的眼神却依旧温柔如水。
为了她,他做什么,都是愿意的。
“我们明日,便启程回家吧。”
封无痕眼神专注,轻轻说道。
谈及“家”时,他心中更是涌起一股暖流。
“只是途经章华时,需多留几日,师兄他......”
等清清长大,耗完了他的耐心,如今已是一刻也不能分离。
只要能与她相守,无论何种代价,他都甘愿承受。
“我还不能走。”
闻听此言,封无痕浑身一震,眼神霎时定格。
清清想想仍是激动,展颜笑道。
“我通过初赛啦!”
她眼眸弯弯,语气难掩兴奋。
“都以为没希望了,谁知峰回路转。”
说到此,清清望向封无痕,郑重其事。
“对不起,先前我还怪你不懂我。
若不是芳妹告诉我,我差点就误会你了。”
封无痕目光紧紧锁定在清清脸上,连呼吸都不自觉颤抖。
“芳妹?”
清清连连点头,脸颊微微泛红。
“是啊,她说你很好,我也这样觉得。”
她又笑了笑,眼眸澄澈如水。
封无痕头一次,觉得那笑如利刃一般,深深扎在了心头。
果真是那人比他更懂她吗?
他心如刀绞,面上却仍强颜欢笑。
“只要你开心,一切都是值得的。”
他不知清清缘何误会是他,却鬼使神差地没有否认。
即便不能立刻得到她完整的心,能被她毫无防备的信任,又怎会没有机会?
何况他们之间还有十年光阴,难道这漫长时光,会比不上那区区月余?
清清对游龙帮之事忧心忡忡,却劝慰封无痕无果,只得暂且作罢。
她本欲回房,却又停下了动作。
要不要,告诉江景深一声?
清清心中犹豫,脚下却已经不由自主来到了江景深房前。
她紧张地抬手欲敲,却又止住,心中犹豫不定。
他会在乎吗?
没等她决定,门却在此刻突然打开。
江景深一言不发,神情依旧冷淡。
“我……我是想告诉你,我要参加第二轮比试了。”
清清偷偷瞟了一眼,心中惴惴不安。
天青色衬得他愈发出尘,只眉眼间萦绕着似有若无的疲倦之色。
她低下头,小声道。
“你放心,我一定会......”
“治好你”三个字还未出口,便被直接打断。
“知道了。”
江景深声音清冷,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清清虽感失落,却也察觉到他有些不对劲。
“你怎么了?是毒......”
“我累了。”
门应声而关,将她隔绝在了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