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量长着幽绿色翅膀的蝴蝶从蛛丝下飞出,胥翎将别在腰间的玉佩拽下,风灵弓顿时出现在手中。
“这粉末有毒,捂住口鼻!”
将一个亲兵甩给副官后,胥翎拉满弓弦,六箭齐发,连发三次,大量蝴蝶被白光射中,簌簌下落。
可惜蝴蝶太多,攻击也只是杯水车薪,视野中全是密密麻麻的翅膀和落下的粉末,张启山不知什么时候受了伤,艰难地靠在对面的神像上抵抗蝴蝶的攻击。
将最后一个亲兵甩给二月红后,胥翎对二月红和副官喊道:“你们快出去!”
二月红知道胥翎一定有保命的手段,也不多说什么,只朝她点了点头:“徐小姐,你一定小心。”
“那佛爷和你怎么办?!”
见副官还是不肯走,胥翎也急了:“佛爷交给我,快走!”
说罢,一掌拍向副官的胸口,将人推出墓室。
“徐羽——!”
副官还想跑回来,却被二月红抓住,眼睁睁地看着胥翎将墓室门关上。
蝴蝶终于不再涌出,坐在外面的亲兵都松了口气,他们潜意识认为张启山能够解决任何困难。
胥翎拉着弓弦疾射几次,面前终于勉强露出一点真空,她连忙跑过去扶着张启山:“你怎么了?”
张启山疼得几乎说不出话来,就连神智也开始模糊,胥翎这才发现他的手臂上不知道什么时候钻进了一种像头发的东西。
“别管我……你先走!”张启山挣扎着想要离胥翎远点,却根本使不上力气。
“这东西对我没用,你还是别说话了,省点力气。”
胥翎拉着张启山的手臂让他靠在自己的肩膀上,然后从腿侧拔出风灵刃,防止蝴蝶近身。
风灵刃开过灵智,速度极快,蝴蝶哪怕蜂拥而至也赶不上一秒几刀、一刀三个的速度。饶是如此,不过二十米的距离,胥翎还是扶着张启山走了几乎好几分钟。
墓室门再次被打开,外面的亲兵都欢呼起来,副官、齐铁嘴、二月红和张老倌立马赶了上来。
见胥翎没事,几人都松了口气。
张老倌看着张启山出气多进气少的样子,竟然狠狠扇了自己几巴掌:“都怪我手贱!要是佛爷有个三长两短,我是万死难辞其咎!”
副官将张启山扶了过去,对张老倌道:“别自责了,老倌,你也是无心之失。”
齐铁嘴围着胥翎转了一圈,确定真的没事后,脸色才缓和了下来,语气却仍旧气急败坏:
“我说你这姑娘,学什么不好要学别人那套舍身救人?这种事有他神通广大的张副官去卖命,你倒好,把人扔出来不算,还要自己关门!你父母没教过你明哲保身吗?”
胥翎知道齐铁嘴是为了自己好,所以没有开口反驳,只是沉默地站在原地。
她出生后不久父母就意外去世了,这些道理师父也没有教过自己,她只是觉得张启山毕竟是自己的同伴,如果不救,她良心难安。
见胥翎像个闷葫芦一样杵在原地,齐铁嘴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又想开口——
“好了,别吵了!”二月红发现了张启山身上的情况,脸色十分难看,“佛爷情况不妙,必须立刻回长沙。”
几人又着急起来,齐铁嘴简直变成了热锅上的蚂蚁,嘴里不停叨叨:“我早说过,大凶、大凶,就是不听!这下好了!”
副官没空理会齐铁嘴的碎碎念,急切地看着二月红:“二爷,佛爷到底怎么了?有大碍么?”
二月红让张老倌带着亲兵先走,对副官道:“现在暂且还好,但要是一天后还没解决,我就不能保证了。”
……
一群人紧赶慢赶,日夜兼程,终于在两天后回到了长沙。
二月红在半路上已经找村民借了雄黄酒,将张启山身上的头发拔了出来,如今凶险已过,只是还需休养生息。
然而令几人都没想到的是,就在他们离开的这段时间,长沙城发生了好几件大事。
首先就是陈皮。据丫头所说,二月红离开的第三天,陈皮就将日本特务田中良子暗杀了,现在日本人正气急败坏地到处通缉他。
杀了田中良子后,陈皮跪在红府门前,数落了二月红这几年来对自己的各种惩罚,然后愤怒地宣布脱离红府,与二月红恩断义绝,任丫头怎么劝都没用。
二月红虽不明白自己这个徒弟为什么突然发疯杀了田中良子,但也知道对方之所以选择大张旗鼓地脱离师门是为了不连累自己和丫头。
他叹了口气:“罢了,该传授的我早就毫无保留地教给了他,他本来就是一匹驯服不了的疯马……由他去吧。只是佛爷,关于日本人追杀陈皮的事情,还麻烦你帮衬一二。”
张启山倒是这一次对陈皮刮目相看,自然点头答应:“你不说,我也会做。”
第二件事就是长沙新来了个长官,叫陆建勋。不过似乎张启山有些厌恶这人,具体原因胥翎也不甚清楚。
这日,二月红府上的小厮找到胥翎:“徐小姐,二爷让我来请您到红府一趟,说是发现了您要的消息。”
胥翎当下脸色就是一变,快步跟着小厮进了红府。
二月红将胥翎请到书房,把一封信递到她手上,道:“胥小姐,我家盘口有人发现那些人出现在了长沙,现在应该怎么做?”
胥翎看着寄信人画上的绣文,知道天枢宗还是发现了之前他们打斗的痕迹,所以顺着找到长沙来了。
她抬头看向二月红,左手紧紧抓着椅子的雕花扶手:“让你的人不要与他们起冲突,就当什么都不知道,我自会解决。”
二月红显然不放心:“可上次就已凶险万分……”
胥翎笑了笑,语气却很漫不经心:“上次……上次不一样。他们杀不了我,你放心。”
见胥翎这么有把握,二月红也不再多说什么,只道:“既如此,还请徐小姐万事小心。”
从红府出去后,胥翎化为真身一路疾驰,仅仅两天时间就从长沙赶到了上海附近。
无他,反正她也想将天枢宗引得离长沙远些,不如顺便给那些讨厌的日本人制造一点麻烦。
在上海和南京两城中间的一处山林里,胥翎摘下了手腕上的万怨环。
一直在原地盘坐了大约一个时辰,天枢宗的人终于姗姗来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