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霍擎锋的话,安格鲁嗤之以鼻:
“天真!你们第四星域或许如此,但在塔科利亚,这些假大空的话,都是些狗屁!”
他的语气变得激动,情绪明显有些爆发,他指了指卧室方向,声音之中充满了无奈和愤怒:
“你看看那里面,就是你信任的官方体系造成的!他们的愚昧、自私、残暴和冷酷,让一个原本美满和乐的家庭,妻离子散!”
他扫视了一番阿瑞斯几人,继续说道:
“你们今天晚上,不过只看到一个周姨的经历,你们何曾了解,在你们看不到的地方,有千千万万个家庭,经历着比周家更加凄惨的遭遇!”
安格鲁的话,如同一把尖刀,刺穿了夜的寂静,也撕裂开众人表面粉饰的太平。
安格鲁继续讲述着周家的不幸,将琳娜.哈里森的暴行,描述得淋漓尽致:
“周文周武有什么错?他们不过就是怜悯弱小啊…!”
“琳娜.哈里森…那个不分青红皂白的臭婊子,当街残忍地对一个无辜的小男孩施暴,文武兄弟看不过,救下了快要被打死的小男孩!自己却陷入了囹圄!”
“那个小男孩有什么错?!那就是一个8岁的孩子啊!他能犯多大的错?!他不过就是在街上玩闹的时候,不小心冲撞了琳娜.哈里森而已!”
安格鲁双眼赤红,溢满了仇恨:
“一条鲜活的生命,两个原本美满的家庭,一夕之间烟消云散!”
“这种时候,你相信的联盟、体制、规则,在哪里?他们在包庇恶势力,在助纣为虐,在粉饰太平,在滋养邪恶!”
安格鲁的情绪越来越激动,他的每一个字都充斥着控诉。
祁橙的眼中,闪过一丝动容,他回答道:
“安格鲁,塔科利亚确实有很大的问题,不过,也不能一棒子将联盟都打死!”
“你放心,我们收集好证据以后,会想办法向联盟更高层面进行揭露,尽快促成联盟有关当局介入干预,相信届时一定会有所改变。”
安格鲁摇了摇头,笑容中透露出一种无奈和苦涩,仿佛是在嘲笑着,自己的无力和世界的不公:
“你们太天真了!你们以为,我们没有向外界求助过吗?”
他的双眼迷离,仿佛陷入了回忆,声音沉重而充满了痛苦:
“早些年,塔科利亚许多稍微有点身份的人,也曾经在积极寻求变革之道!”
“他们想尽一切办法,想通过官方正规途径,来帮助塔科利亚底层,改善生活。”
他的话语中,透露出深深的无奈,和对现实的失望:
“你们可以去查一查,这些人,现在还有多少活在这个世上。”
他指了指自己,继续说道:
“我的亲弟弟,是塔科利亚综合大学的一名社会学教授,我亲自在星港送他离开,却再也没有等到他的返程。”
他的声音变得更加沉痛,表情也有些痛苦:
“他原本,是带着我们所有人的希望,专门到第五星域中心办公室上访,却再也没有回来。”
安格鲁用力揉了揉自己的脸,呼出一口气,重新拿出一根纸烟点上,补充道:
“你们所相信的联盟、规则、机制和法规,从来都不是为贫苦人民而服务的。”
他的眼中闪耀着莫名的火花:
“哈鲁鲁人要站起来,只能靠自己。”
霍擎锋和小伙伴们沉默了。
面对安格鲁对塔科利亚的控诉,甚至对整个联盟体制的质疑,他们开始意识到,他们所面临的问题,远比他们想象的,要复杂得多。
霍擎锋深吸了一口气,打破沉默:
“你们打算怎么做?”
安格鲁抿着唇,顿了顿,并不直接回答:
“我们有我们的方法。”
霍擎锋抬起眼皮,与安格鲁直接对视:
“尤克斯认识你,说明你有渠道,可以和约克镇里面的人,进行信息传递,你们已经谋划了很久?你们想要...”
后面的话,霍擎锋没有说出口,但在场的人,却都十分明了。
安格鲁吸了口烟,微眯着眼睛,身体微微后仰:
“没错,我们准备了很多年,现在时机,虽然并不完全成熟,但也是时候搏一搏了。”
霍擎锋的眉毛,轻轻一挑,他的问题直指核心:
“你们想和哈里森展开正面对抗?”
安格鲁摇了摇头,回答道:
“不,我们没有那么大的力量,直接与哈里森面对面对抗,于我们而言,无异于以卵击石。”
“其实,哪怕只是对抗约克镇的势力,也已经让我们非常头疼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看向天花板:
“但形势迫人,我们不得不为自己拼一次。”
阿瑞斯三人相互对视,他们的眼中充满了担忧和无奈。
霍擎锋对于安格鲁,想要武力解决问题的方式,明显并不赞同,他说道:
“我认为,在严明的制度之下,想要实现自我解放,通过武装反抗和人民起义,是最最愚蠢的方法!!”
“你们不仅在力量上与哈里森差距悬殊,同时在道义、德理和法制上,你们也落了下风。”
霍擎锋的眼神,十分严厉:
“如果你们失败了,你们失去了生命的同时,也将在历史的长河中,留下不可磨灭的黑点和污渍!!”
“哪怕你们胜利了,约克镇的人民都逃脱了出来,他们又能以什么样的身份,生存下去呢?”
“你们再也没有办法,自由而轻松地,生活在阳光之下!!你们只能将自己陷入东躲西藏的境地!”
他的表情露出一丝担忧:
“一旦被打上了叛军的标签,一旦被归为恐怖分子,你们此前所遭受的一切,就都将失去意义!”
“人们不会再为你们感到怜悯悲痛,不会再为哈里森的行为感到愤怒,这难道不是在助长敌人的士气吗?”
安格鲁的脸色,有一瞬地愤怒,但他很快压制了下来,进而嘲讽地笑道:
“霍先生,你说得轻松!”
他的眼中盈盈闪动着水光:
“名声、道德、立场、正义,这些冠冕堂皇的词语,对于一个连生死自由,都被剥夺的群体来说,有什么意义吗?!”
安格鲁坐直了身体,手指颤抖着,指向大门的方向,尖锐地说道:
“你自己出门去看看,去看看哈鲁鲁的底层人民,去看看约克镇的子民,他们到底,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
“他们生不如死,却连死的自由和权利都没有!”
“你以为,我们愿意成为异类、成为逆贼、成为刁民?你以为,我们愿意拿着锄头、棍棒,去对抗机械枪炮吗?”
他的话语充满了愤怒,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之中,挤出来的,每句话都重重地击打在,现场所有人的心上:
“你觉得,我们这些人,真的无所畏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