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热热闹闹地跟随新娘,新郎进入婚房。
喜媒:“行沃盥之礼。”
一名喜女端来装了清水的金玉喜盆,一名喜女拿来红绸喜帕。
裴喻宁和商砚辞放下手里牵着的红绸绣球。
宋倾宜扶着裴喻宁走到两名喜女身边。
裴喻宁和商砚辞一起把双手放入金玉喜盆中,净手过后,两人互拿红绸喜帕,给对方擦手。
喜媒:“行对席交拜之礼。”
两名喜女拿来两块用金线绣制龙凤的红色喜垫。
宋倾宜扶着裴喻宁,跪到凤凰喜垫上。
商砚辞跪到腾龙喜垫上。
喜媒:“拜,天赐良缘,龙凤呈祥。”
裴喻宁和商砚辞弯腰互拜。
喜媒:“行挑盖之礼,鸿运当头,称心如意。”
商砚辞拿起喜托里的玉如意秤杆,手心生汗,他轻轻挑起红色盖头,缓缓露出裴喻宁小巧的下巴、娇艳欲滴的红唇、秀挺的精致鼻梁、清凌凌的水眸、弯弯似月的柳眉、栩栩如生的莲花花钿、繁复精美的凤冠。
褚羡南:“哇!小舅妈好漂亮!”
童言无忌,引来满堂嬉笑。
商砚辞放下玉如意秤杆,叠放盖头,目光灼灼注视着眼前的裴喻宁。
裴喻宁被他毫不掩饰的视线,看得羞怯脸红,微微垂首避开。
喜媒:“行同牢之礼,同心同德,共牢而食。”
裴喻宁和商砚辞起身,坐到圆桌边的喜凳上。
商砚辞端起碗碟,用筷子把鱼肉喂进裴喻宁嘴里,再由她喂自己。
喜媒:“行合卺之礼,珠帘绣幕蔼祥烟,合卺嘉盟缔百年。” [注1]
圆桌上放着红线系头的两半葫芦,里面装着清酒。
裴喻宁和商砚辞各端起一半葫芦,喝过一半清酒后,交换葫芦,喝对方余下的一半清酒。
葫芦里的清酒喝完,裴喻宁用红线把两半葫芦合二为一,缠绕在一起,放回圆桌。
喜媒:“行解缨结发之礼,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注2]
商砚辞站起来,走到裴喻宁身边,解下她头发上系的红绳,拿金剪剪下她的一缕头发。
裴喻宁正准备起身给他剪头发,商砚辞的手掌搭上她的肩膀,把手里的金剪递给她,刀尖的位置朝向他自己,随后弯腰低头,站在她面前。
傅斯祺转头看向别处,对好友的这一做法简直没眼看。
于是裴喻宁坐在喜凳上,拿金剪剪下商砚辞的一缕头发,将两人的头发打结系在一起,放进红绸并蒂莲的锦囊里。
两人走到婚床边坐下,裴喻宁把锦囊放到枕头下面压着,商砚辞牵上她的手,十指相扣。
喜媒:“行撒帐之礼。”
四名喜女站在婚床的东西南北四角,把喜盘里清洗干净的红枣、花生、桂圆、莲子、铜钱、百合花瓣,一起撒进婚床。
喜媒:“一撒,喜结连理;二撒,珠联璧合;三撒,永结同心;四撒,相濡以沫;五撒,金玉满堂;六撒,岁月静好;七撒,宜室宜家;八撒,鱼水相谐;九撒,瓜瓞延绵;十撒,白首成约。”
喜媒:“礼成!”
几位伴娘伴郎一起拧动彩带礼炮。
“砰砰砰——”
五颜六色的彩带从空中飘落下来,如梦似幻。
众人恭贺——
“新婚快乐!”
“恩爱如初!”
“早生贵子!”
“情意绵绵!”
喜媒和喜女笑着把众人推出婚房,留给二位新人独处。
褚琸璎给喜媒和喜女包了厚厚的红封,请她们去楼下入席,随后去厨房端商砚辞亲手做的晚餐。
婚房里。
裴喻宁端坐得板板正正。
商砚辞抬手摘下她凤冠上的彩带,看着她羞红的脸颊,慢条斯理地问道:“宝宝又和我不熟了?”
裴喻宁抿唇,抬眸看他一眼,又垂眸看向马面裙上的珠绣,轻声道:“我还要再缓一缓。”
商砚辞低声轻笑,温声道:“好,再缓一缓。”
摘下彩带,商砚辞有条不紊地取下她头上戴的凤冠、珠钗、发包、固定造型的发夹,最后用檀木梳梳齐她的浓密直发。
没有贵重的凤冠压着,裴喻宁瞬间轻松了不少,指间撩起一缕拉直的头发,眉眼弯弯地笑问:“阿砚,你怎么什么都会?取凤冠一点儿都没弄疼我,我本来还准备叫人进来帮忙取的。”
商砚辞放下手里的檀木梳,垂眸看着她,意味深长地重复道:“阿砚?”
裴喻宁眨着多情婉转的美眸,换了个称呼:“辞辞。”
商砚辞温声询问:“宝宝还记得领证那天叫过我什么吗?”
裴喻宁回忆道:“老公?”
商砚辞的嘴角微微上翘,低笑一声:“嗯,是该换称呼了,以后叫老公。”
裴喻宁反应过来,脸颊红晕渐起,娇美动人。
房门被轻叩了一下。
“稍等。”商砚辞起身,抬手捏了下她软嫩的脸颊,走到门口,和褚琸璎道谢后,提着食盒进来。
“宝宝,过来吃晚餐。”商砚辞走到圆桌前,把食盒里的菜式一一摆出来。
裴喻宁本来不觉得饿,但一看圆桌上的菜式,都是她爱吃的:奶油柠檬鳕鱼、碧螺虾仁、金椒牛柳、素炒花菜、番茄土豆牛腩煲。
商砚辞摆好碗筷:“先把外面几件婚服脱了,不然不方便拿筷子。”
婚服的衣袖太宽大了,确实不方便,再者,裴喻宁也不想弄脏漂亮的婚服,于是点头应下:“好。”
婚服的穿法繁琐复杂,这儿一条丝带,那一条丝带的。要不是商砚辞帮着,她估计能把自己缠起来打结。
裴喻宁脱掉霞帔、大衫、鞠衣、交领长袍,上身还剩一件亵衣,下身穿着中裤和马面裙。
商砚辞把脱下的婚服挂进衣帽间,再把凤冠首饰类的东西一一摆好。
裴喻宁都三天没和他同桌吃饭了,这会儿放松下来了,正是想和他贴贴的时候:“辞辞,过来共牢而食。”
商砚辞背对着她,听见“共牢而食”这四个字,嘴角微微上翘,装听不见。
裴喻宁以为是自己声音太小了,于是又喊了他一遍:“辞辞!”
商砚辞还是没理。
裴喻宁放下筷子,快走到他身边,从身后抱住他,抬手掐他腰腹,可腹肌太硬了,她掐不动,于是气呼呼道:“你别装听不见!”
商砚辞温声道:“抱歉,宝宝,我真的没听见,怎么了?”
裴喻宁:“我刚刚叫你过来吃饭,叫了两遍,你都不理我!”
商砚辞并不转身回抱她,宽大的手掌慢条斯理地握上她环在自己腰间的纤细手腕,低声询问:“宝宝,我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