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行世界小剧场,正文无cp)
“从师兄,随我来。”涂龙渐扶着从安澜往洞府中走去。
纱帘微晃,似乎因被人触碰而落下垂于桌案上,只是扫眼看去却空无一人。
专注扶着盲者的涂龙渐并未注意,从安澜因目盲而感官灵敏,将头偏侧了些,感知到是熟悉的气息,于是只是耳尖动了动,未曾发言。
想到小师妹当初对病弱师尊的体贴入微,从安澜心头涌上一丝涩然,却因此刻她温柔的牵引而生出几许窃喜。
他能给的,不比师尊差。
由此,他几乎是带着些刻意地开口,嗓音如桃花酒酿一般醇厚悦耳:“阿渐,就在此处吧。”
“好。”涂龙渐干脆利落地应了一声,扶他在椅中落坐。“师兄,待我为你重绘一双眼,虽然无法再度修习魅术,但好歹能恢复视物。”
从安澜轻轻笑了一声,闭着眼扬起一抹微笑,因视物不便,所以他将向来随身遮魅瞳的玉扇束之高阁,眼下未曾遮掩,一张出尘绝艳的面庞清晰地展现在涂龙渐眼前,倒是更显妖孽,竟比有魅瞳之时更为魅态。
饶是身边美男环绕的涂龙渐也不由得呼吸一滞,她转移注意力地望向桌案,拾起了一支竹笔。
“此术我还未曾修炼到位,需得借助笔墨。”
从安澜乖乖巧巧地端坐在椅上,如玉的脸庞往身前凑了凑,以便涂龙渐动笔绘制。
涂龙渐取出特制的灵墨,持笔沾墨,以左手托住从安澜的下颌,右手于他空洞的双眼开始绘制。
只是这竹笔约摸有些奇怪,在她手中逐渐发热。
“咦,莫非是被我握持太久了。”涂龙渐张唇往竹身上吹了吹冷气,竹笔却愈发滚烫,青色的竹身竟隐隐透出些粉意。
“难不成是生了灵智。”涂龙渐轻微生疑。
从安澜听到她的呢喃,心头惊了一跳,从前师尊偶尔会化作竹笔,虽不知他为何来到小师妹洞府,可既然不见他人影,也许这竹笔就是……
从安澜不敢再细想,犹豫片刻后并没有将怀疑说出来。如果师尊变成竹笔被徒儿拿在手中作画,如此影响形象的事想必会令他十分难堪。
而这头,涂龙渐已释放冰雪元素将那竹笔强行降温,随后满意地点点头,手持冰冷的竹笔继续绘制。
从安澜感受到带着寒意的笔尖轻扫过自己的眼眶,被激得浑身一颤,欲言又止,终究还是将未吐露的言语吞回去。
冰冷的笔尖扫过睫毛,令他的皮肤和心头都有些发痒。从安澜极力忍耐着挠人般的折磨,终于等到绘制完毕。
涂龙渐于他双眸间缚上一层软纱:“需等三日,眼睛便能恢复如初。”
从安澜嘴角上扬,语气中恢复了从前有些欠揍的得意。他心下安定许多,目盲对他来说最大的隐忧便是,以残疾之身如何能留在小师妹身畔,尤其是她修为日益见长,甚至能使用神术为自己治眼。
他知道两人之间的差距会越来越大,虽不后悔付出修炼多年的魅瞳换来进入蕴灵境相助,可他后怕以后再也见不到小师妹,心中多少有些自卑。
“阿渐,让我留在这里好不好,等眼睛恢复了,我想第一个见到的,是你。”从安澜脸上浮现一抹红晕,不知道小师妹会不会答应呢。
涂龙渐挑了挑眉,见他这副羞涩撒娇的样子,喉头有些干涩,语气中染上一丝危险。
“好啊,只是师兄打算付出什么代价呢?”
搁在一旁的竹笔又被拾起,柔软的笔尖滑过从安澜高挺的鼻梁,停留在他嫣红的唇瓣几许,又逐渐下落至耸起的喉结。
“眼缚白纱,身穿白衣,面容风流,师兄这副模样,倒是有些像民间的寡夫。”涂龙渐轻呵道。
随着鼻尖的滑动,从安澜呼吸急促了几分。笔尖并不像表面看上去的柔软,反而有些粗糙的摩擦感,也许是师尊生气了,他想。
只是此刻从安澜心中竟生起几缕异样的情愫,似乎在师尊的注目下,他心头跳动地更快了。
从安澜抿着薄唇仓惶退了一些,不经意间导致衣衫敞开些许,露出了精致的锁骨。
他开口抗拒道:“梅娘子,不可。”
“吾妻乃是我小师妹,她虽意外暂离世间,可我心中只有她一人。”
“今日拜访只是想提点一二,并无旁的意思,切勿轻薄可怜的寡夫。”
“哦?既然如此相爱,我便为你绘一幅她的画像以供思念,你看如何?”
“如此甚好,只是我目盲,即便是她的画像,怕也无缘再见。”从安澜入戏很快,语气中带着无尽惆怅与苦涩。
“敞开衣衫。”
“什么?”从安澜捂着胸口,一副你不要乱来的样子,但勾起的嘴角又显现出内心的期待。
“我帮你绘在心口,不用相见也能心中有她。将你妻子的长相描述于我。”涂龙渐促狭开口,视线紧盯着他。
从安澜无奈,只好顶着灼热的视线自己缓缓敞开衣衫,面上飞霞。“她与你长得一样貌美。”
“好吧,那我就画一幅自画像。”涂龙渐俯身下去,神色专注地在他胸口一笔笔勾勒着自己的画像。
竹笔颤动,有些不受控制,涂龙渐干脆勾画完最后一笔,将竹笔含于口中,眉梢扬起,含糊着说道:“十分完美。”
那竹笔似乎安静了下来,于是涂龙渐将其沾染桃花蜜酿,凑近了去涂在从安澜唇上。
她径直坐在从安澜腿上,俯身过去,拿起他的手抚摸胸口的画像:“从公子觉得可满意?像你夫人吗?”
感受着周身都是涂龙渐的气息,而胸膛衣衫大敞,裸露在微凉的空气中,从安澜脑中绷紧的弦一空,仰首吻上,也不顾唇边竹笔还未离开。
啪嗒。
竹笔滚落在地。
涂龙渐丢下气息紊乱的从安澜起身,想要将竹笔拾起,却见青光闪烁,竹笔居然化成了师尊。
言修竹狼狈起身,不敢回头看一眼便匆匆离去,眼眸似乎还带着雾气。
涂龙渐惊愕扭头,问道:“竹笔是师尊变的?”
从安澜懒洋洋地躺在椅子上开口:“师尊不会在意。”
“你早就知道为什么不说,这是亵渎。”涂龙渐有些生气地甩开他的衣袖。
从安澜委屈无辜地拉着她的衣袖:“师尊要脸面,所以我没有戳破。谁能想到你拿着他对我……咳咳。”他面色羞红得有些动人心魄。
涂龙渐看了他一眼,头疼扶额,朝言修竹追了出去。
来到竹屋,竹门虚掩,似乎还能听到压抑着从唇间溢出的泣声。
涂龙渐推门入内,言修竹以袖擦了擦眼泪,强颜欢笑道:“阿渐,怎么不留在洞府却跑来我这了。”鼻音间涌动着浓烈的醋意。
“师尊,我不知那竹笔是你,抱歉。”
言修竹低落垂眸,安慰道:“无碍。阿澜的眼睛能恢复便是好事。”
涂龙渐往他身侧坐下,却见到言修竹不经意往一旁退了退。她还是凑过去,手抚上言修竹的唇角,试图让它扬起。
言修竹拗不过她,苦涩地随着笑了笑。
“师尊落泪,倒像是泪痕斑竹。”常年悠然淡雅的言修竹,竟因她此言面庞浮现一抹水雾。
涂龙渐搭上他的手腕探查片刻后,眉间有些凝重:“师尊亏空的身子还是虚弱,我去炼些补丹。”
她想要离去,却被言修竹拉住,他向来温柔的神情此刻有些执拗,苍白的面色上那一双似水眸染红,甚至有些许野狼般的贪欲溢出,似乎要吃了她,与先前清心寡欲的形象大相径庭。
“我感觉,我已经大好了。”
天青色的帷帐落下,遮住了暗下来的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