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鱼原想让卓侯玉好生休息,已经准备离开了,可却被卓侯玉留下了。
“荆将军留步。”
“何事?”荆鱼抬起的脚收了收。
“我躺了一月,现在却是精力旺盛,我且为将军讲讲天穹寨。”
卓侯玉微微坐起身子,靠在床头,开始向荆鱼讲述天穹寨的情况。
“天穹寨的寨主名叫程克力,他身材魁梧,力大无穷,善使一双混元流星锤,技艺精湛,最是好战。
他的手下有四名大将,分别是秦远风、江烈、鲜于锐和罗影。
这四人各有所长,秦远风擅使长戟,排兵布阵很是厉害;江烈勇猛善战,但却是个没脑子的,暴躁易怒,是个急功近利至徒;鲜于锐善用鞭,也是个有勇无谋之徒;罗影善用长枪,而且他是罗丰林的儿子。
他们都是程克力的得力助手,天穹寨的实力也因此不容小觑。”
荆鱼认真倾听着,将这些信息牢记于心,只是:“这罗家倒是有意思!儿子是土匪,做阿耶的竟是连土匪窝都靠近不得。”
“此外,天穹寨里还有位神机妙算的军师,人称郎半仙的郎求明。
他智谋超群,心思缜密,为山寨出谋划策,使得天穹寨固若金汤。
他们在山寨周围设置了重重关卡,布下了严密的防线。这些关卡设计巧妙,陷阱密布,让人防不胜防。要想攻破天穹寨,并非易事。”卓侯玉凝重地说道。
荆鱼心中暗自思考着攻打天穹寨的策略,她深知这将是一场艰难的战斗。
“我已经和程克力交过手,的确如你所说,他的武艺高强,实力不容小觑。只是不知道他那四位手下与他相比,又会怎样呢?”荆鱼皱起眉头,看向卓侯玉。
只见卓侯玉轻轻摇了摇头,语气沉重地说:“略胜一筹。”
荆鱼不禁叹息道:“竟然有这么多的强兵猛将,想要攻破天穹寨真是困难重重啊。”
公羊婧疑惑不解地问道:“那程克力既然不如他那四位手下,他又是如何坐上寨主之位的呢?”
顾宜之忍不住嘲笑道:“难道是凭借他那一身肥肉吗?哈哈哈哈!”
众人听后都不禁笑出声来。
卓侯玉忍住笑声,轻咳了两下:“此人倒也是有过人之处的,那个身形也能看出他是个心宽体胖的人。”
“就因为这?”公羊婧咋舌。
顾宜之倒是撇嘴道:“有时候领导能力和不错的人缘关系也是很重要的!”
“正是!据说他们当时选寨主,都你推我往的,最终才敲定了程克力。”
“既然如此,这个寨主对他们来说应该很重要。”荆鱼心下有了对策。
顾宜之瞬间明白荆鱼的意思:“老大你是说擒贼先擒王?”
“嗯!天穹寨的那四位猛将若是都出手,我们怕是着不住。”荆鱼眉头紧锁,纤长而骨节分明的手忍不住去抚额头,“程克力人在岭屿关,那么必要留下两人守着天穹寨,若是……能在对敌之时活捉程克力,那么岭屿关不战而归。”
卓侯玉笑意盈盈:“不愧是荆将军!”
吴泾迫不及待:“既然如此,我这就去下战贴!”
荆鱼点头应允。
只是还未待吴泾踏出房门,外面就传来了王参军的声音。
“将……将军!有人找您!”
吴泾顺势把门一开,那王参军差点摔个狗吃屎,却还迎着笑脸:“荆将军有人找您!”
“找我?”荆鱼疑惑。
东州没有她认识的人啊。
“是窦侯爷的二公子窦宴亭,正在前厅候着呢!”
荆鱼心下明了,原来是闻舟的外祖家的人。
“卓将军好生休息,对敌之策再议。”
卓侯玉点头:“将军放心。”
“带我过去吧。”
荆鱼一走,跟她来的几个人也都一起离开了。
荆鱼来到前厅,只见一位丰神俊朗的男子正负手而立。他看到荆鱼到来,眼中闪过一丝惊艳。
“在下窦宴亭,见过荆将军。”窦宴亭拱手行礼。
“窦公子不必多礼。”荆鱼回礼,心中暗自感叹,好一个翩翩佳公子。
窦宴亭开门见山地道:“此次前来,是受阿舟所托,来助将军一臂之力。”
荆鱼嘴角微扬,心想公子倒是思虑周全。
“窦公子来的正巧,我们方才正在商讨对敌之策呢!早就听我家公子说,窦公子才智双全,正好来帮我们拿拿主意。”荆鱼笑道。
窦宴亭微微一笑:“将军客气,不知将军如何对敌?”
“天穹寨实力强大,驻有多位猛将,还有一位神机妙算的军师,我们硬碰硬确实是毫无胜算。”荆鱼顿了顿,叹气道:“所以我打算擒贼先擒王!”
窦宴亭点头:“天穹寨之威名,我也有所耳闻,此法倒是没有什么大问题。”
没有大问题就还是有问题了。
“还请窦公子高见。”
“高见谈不上,不过,”窦宴亭话锋一转,“将军此计虽好,实行起来却困难重重。一来,程克力哪怕再蠢,也并非等闲之辈;二来,就算成功活捉寨主,天穹寨也未必会群龙无首,肯交出岭屿关。”
荆鱼眉头微皱:“这也是我所担忧的。但若不如此,以我军目前的实力,难以与之抗衡。”
窦宴亭沉思片刻,道:“可否利用天穹寨内部的矛盾,挑起其内讧?”
荆鱼眼睛一亮:“内讧?这倒是个不错的办法。只是,如何才能挑起他们的内讧呢?”
窦宴亭微微一笑:“天穹寨能有如今的规模,想必其中也有不少利益纠葛。我们可以暗中调查,找出他们的矛盾所在,然后对症下药。”
荆鱼点头赞同:“不愧是窦公子,此计甚妙。若是能成功挑起天穹寨的内讧,我们便可坐收渔翁之利。”
荆鱼连连点头:“窦公子所言极是。有窦公子的相助,此次征讨天穹寨,我信心大增。”
“顾宜之!调查一事就交给你了。”荆鱼此刻倒是有些轻松。
“遵命老大!”顾宜之眼神坚定,“保证完成任务!”
一连几日,顾宜之溜进岭屿关,总算是寻得了些猫腻。
荆鱼猜的不错,岭屿关现在由程克力带着一帮子小弟看守着,军师郎求明、一号大将秦远风、二号大将江烈,身边还有一位眯眯眼。
要说这眯眯眼呢,可是深得程克力信任。只是其他人好像很不喜欢他。
顾宜之打听到,这眯眯眼名叫李源,本是个江湖骗子,不知怎的就攀上了程克力。而且,这李源虽其貌不扬,手段却是阴险毒辣,与天穹寨倒是相悖。
今日程克力简直怒气冲天,要被气死了!他本就不识字,军师还一个劲的让他处理政务。
他哪会啊?!幸好李源来帮他,可却被军师和秦大哥抓到了,把他好一顿训。
居然罚李源闭门思过五日!天杀的?没了李源他可怎么办?他还怎么偷溜出去玩儿?
于是,他当场向郎求明和秦远风大发雷霆,摔门而去。
“军师真是太过分了,我根本就不懂得什么政务嘛!”程克力背着自己的锤子边走边发牢骚,“我连字都不认识几个,怎么可能做的好这个寨主嘛?”
“还有那个秦小妹,非教我认什么汉字,说了不学不学,结果又嫌我天资愚钝,唉!我这个山大王可真是太难了。”
“好不容易找个能帮我处理政务的人,又把人给关禁闭了!唉!真是!”
顾宜之躲在一旁偷笑,死胖子大字不识,居然还能做寨主。
“谁?”
程克力的耳朵倒是灵敏,猫着腰向声音来源探头:“是哪个不知死活的小辈在背后笑爷爷?”
“还爷爷?爷爷我可没大字不识的孙子!”顾宜之眼见被人发现,倒也不躲。
程克力满脸横肉顿时乱飞:“原是你这个小白脸!怎么?今日来讨爷爷的打?”
“死胖子!今日你且尝尝爷爷我的厉害!”
顾宜之说罢,就拔剑而向,两人缠斗在一起。
只见程克力挥舞起混元流星锤,虎虎生威,每一锤都带着千钧之力。
顾宜之则身形灵活地躲避着,不断寻找着反击的机会。
突然,顾宜之看准时机,一剑刺向程克力的胸口。程克力连忙侧身躲开,但还是被剑划伤了手臂。
“可恶!”程克力怒吼一声,手中的流星锤更加凶猛地砸向顾宜之。
顾宜之并不示弱,他使出浑身解数,与程克力展开了一场激烈的对决。一时间,剑气纵横,锤影翻飞,令人眼花缭乱。
“小子!剑法不错啊!可惜你遇上的是爷爷的锤子!”程克力大吼一声,就抡着锤子砸向顾宜之的剑身。
只见,银光乍崩。顾宜之的剑……断了。
顾宜之轻“啧”一声,老子回头非得搞把好剑。
“不打了!不打了!”顾宜之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耍赖,“爷爷的剑都断了,爷爷不打了!”
“嘿!你个臭小子!”程克力一时没收住手,差点闪了腰。
两人这下倒是不打不相识。
“哎!胖子!怎么想不通去当土匪啊?”顾宜之躺在地上,歪头去看旁边的“小山”。
“谁愿意当土匪?”程克力冷哼一声,“还不是朝廷步步紧逼?”
这个顾宜之倒是有些不解:“朝廷怎么逼你们了?”
这话本没有什么,可听在程克力的耳朵里,却是不大好听,一张嘴就是冷嘲热讽。
“京都的小公子自然不了解百姓的穷苦!”
“……”
顾宜之难得沉默,是啊,他怎么会了解百姓的痛苦呢?
“我……”
“哼!京都地界生活优渥,做皇帝的不居安思危,居然天天想着打仗?!高句丽都打了多少次了?幽、东两州常年战乱,战役赋税常年征收,搁谁谁呢受得了啊?也就你们京都,过得跟神仙一样!”
这话顾宜之无从反驳。
“罢了罢了!反正我们也是要起义的!”程克力嘴里叼着一根草,“你怕是不知道!我们天穹寨可是称我做皇帝的!我程克力做他个混世大魔王!闯出一番天地!”
顾宜之心里很是佩服,倒真是个英雄好汉是也,只是可惜……
顾宜之眼神闪了闪,一个手刀劈向程克力的脖子。
要说呢,这顾宜之的手劲是大的,程克力直接就晕了过去。
死胖子,皮挺厚!
顾宜之甩了甩劈的生疼的手,心中暗道:这死胖子怎么这么沉,简直要累死了!
他一边抱怨着,一边弯腰去抬程克力。
“死胖子,重死了!!”顾宜之气喘吁吁地骂道。
费了好大一番力气,才将程克力弄上马背。
那匹马被压得一个趔趄,发出不满的哼唧声。
顾宜之赶紧抚摸着马头,轻声安慰道:“好马儿,就且累上一回,回去我给你吃上好的草料!”
他又是摸又是亲的,哄了好一会儿,终于让马安静下来。
“来人啊!帮忙啊!”顾宜之大声呼喊着。
荆鱼在屋内听到顾宜之的喊叫声,急忙跑出来查看情况。
“出什么事了?”荆鱼紧张地问道。
顾宜之看到荆鱼,眼前一亮,兴奋地说道:“老大!快快!我把程克力弄回来了!”
顾宜之指着马背,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好家伙!宜之,这下你可立了大功了!”荆鱼简直太惊喜了,脸上洋溢着兴奋和激动的神色。
“老大!先把他弄下来吧!我的马都要压坏了!我实在是没力气了!”顾宜之喘着粗气,满脸疲惫地说道。
荆鱼连忙点头,双手一举,轻松地将程克力从马上抬了下来。
此时,闻讯赶来的窦宴亭,正好目睹了眼前的这一幕。只见高挑却纤细的荆鱼,竟然轻而易举地举起了一个八尺壮汉,这个画面着实有些辣眼睛,但也不得不让人惊叹她的力量。
“荆将军,身负神力……”窦宴亭忍不住赞叹。
“这是何人?”窦宴亭好奇地问道。
“窦公子,此人正是天穹寨的寨主——程克力。”荆鱼回答道。
荆鱼抱着人往里走,顾宜之见怪不怪的跟在后面揉着肩膀和手臂,一脸哀怨。
“老大!给我寻个趁手的兵器吧!我的剑又断了!”
“早说你那破剑不行!”
窦宴亭立在原地,还未曾缓过神来,面上又是惊讶又是欣赏。
真是位奇女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