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房间里。
段津延不吃不喝了好几天,连门也没出过。
谁找他,他都不见。
整个人就跟丢了魂一样。
他蜷在沙发上,手里紧紧攥着陈景的照片。
他怎么也没想到,这竟是陈景留给自己唯一的东西了。
照片里的陈景,笑容温柔,眼眸清澈,如同春日里温暖的阳光。
段津延的指尖轻轻抚摸着照片上陈景的脸庞。
照片的纸面有些微微的粗糙。
他却仿佛能感受到陈景肌肤的温度,那温度似乎还残留在指尖。
记忆的闸门被打开。
那些甜蜜的瞬间如同潮水般涌来。
他想起第一次见到陈景,那个干净纯粹的少年,站在阳光下,笑容明媚得晃眼,让他一见倾心。
他想起和陈景一起看电影,爆米花在嘴里的香甜味道和陈景的笑声交织在一起。
一起散步时,微风轻轻拂过脸庞的轻柔触感。
他们一起分享彼此的喜怒哀乐。
那些美好的时光如同电影般在他脑海中放映,每一帧都清晰无比。
然而,甜蜜的回忆很快被现实的残酷击碎。
陈景死了!
他妈的,他竟然死了!
可笑吗?
真是可笑。
可悲吗?
也真是可悲。
这个事实如同一道惊雷,将他从美好的梦境中惊醒。
“不,不可能!他不会死的!”
段津延猛地站起身,将手中的照片狠狠摔在地上,照片落地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他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他开始怀疑,开始调查。
但无论怎么调查。
什么东西都像是泡沫一样。
没有踪迹。
段津延什么东西都查不出来。
陈景。
真的死了。
而他却连陈景的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他开始心痛。
心痛当时在出差前在开会的时候,为什么不接通那一个突如其来的电话。
他是不想接吗?
对的。
他不想接。
因为他知道医生给自己打电话,肯定是要讲陈景的事情。
所以他不在意。
因为在那之前,他从来都不知道陈景会离开自己。
段津延彻底迷失了自我。
他没想到陈景的离去,会对自己的打击如此大。
段津延已经好几天都没去公司了。
他在商业圈中的对手也趁机落井下石。
传出他因为感情问题而失去理智的谣言。
这让他的声誉受损。
商业帝国也岌岌可危。
段津延迫于压力之下,又重回空旷的办公室。
他心不在焉的。
听着下属的汇报。
下属小心翼翼的声音在空旷的办公室里回荡。
段津延脸色阴沉得可怕。
他眼皮一挑,说道:“好了,我听完了,你走吧。”
他眼中闪过一抹倦怠之意。
接着,捏了捏自己的山根。
.....
段津延在商场上雷厉风行,对待工作一丝不苟,决策果断精准。
员工们对他既敬畏又钦佩。
可这几天,段津延不在的时间,公司没了领事的,不免也变得一团乱。
段家现在就他一个独苗。
段津延再怎么堕落,也不能扔下公司不管。
这可是他们段家好几代人的心血。
怎么能说不要就不要。
段津延只能每天将心思投入在工作之中。
兴许这样他就能好受一些。
他机械地处理公司事务,没日没夜的工作着。
要把自己累垮为止。
也不休息。
可一旦停下来这种节奏。
他又被噩梦缠绕。
梦中陈景苍白的脸和冰冷的身体不断刺激着他的神经。
他还常常出现幻觉。
总感觉陈景在身边。
一转身却只剩空虚。
助理看着段津延日渐消瘦,精神恍惚。
心中五味杂陈。
于是找来一个在演艺圈边缘挣扎的小演员。
叫做林白。
这小演员性格善良但懦弱,因曾帮朋友得罪演艺圈小头目而被打压。
助理看他长得像陈景。
就找了机会将他带到了段津延面前。
当林白出现在段津延面前时。
段津延先是一愣。
死灰般的脸上肌肉微微颤动。
他颤抖着缓缓伸出手,想要触碰这张熟悉的脸。
可乍一看,林白陌生的表情、眼神让他瞬间清醒。
痛苦如汹涌潮水般将他淹没。
他只觉眼前一黑。
耳朵里嗡嗡作响。
像有无数只苍蝇在飞。
但林白怎么可能会舍得丢失这个机会。
段津延是什么人。
只要勾搭上了他。
自己这辈子都能衣食无忧。
更别说什么资源,咖位了。
林白找了助理,问他,“我到底哪里不像段总的那位情人。”
助理说,“他比你长得好看些,气质也更好些。”
林白一下像是受到了打击。
但助理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不过你也别灰心,说不定努力一把,段总也能把你留在身边了。”
助理帮了他一把。
林白也很争气,努力地学习着如何成为“陈景”。
不就是演戏吗?
这正好是他的专项。
就这样,助理安排林白跟段津延偶遇了好几次。
林白对着他死缠烂打的。
后边段津延也就默认将他留下来了。
林白被段津延带到了别墅里。
在这里住上了一段时间。
林白突然觉得,段津延也没多爱他那个情人。
说不定他在段津延身边呆久了。
段津延也就把那个陈景忘了。
而他就能堂堂正正的成为正宫了。
但林白很快就意识到,事情没那么简单。
因为他发现,段津延好像有病。
像是精神分裂了一样。
白天段津延看着跟正常人一样。
但到了晚上,段津延会抱着一个骨灰盒在黑暗的角落里自言自语。
林白知道,这个骨灰盒就是段津延的心结。
只要他把这个骨灰盒给扔了。
段津延找不到它。
就会把注意力全放在自己的身上了。
一天,段津延外出,林白偷偷溜进他的房间。
林白一眼就看到床头柜上的骨灰盒。
他深吸一口气,拿起骨灰盒。
就在他准备倒掉骨灰的时候,段津延突然回来。
段津延看到这一幕。
整个人像被点燃的火药桶瞬间爆发。
双眼通红,像发狂的野兽。
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冲向林白。
林白只觉眼前有道黑影闪过,还来不及反应就被狠狠地按倒在地。
段津延怒吼道:“你要是敢动他一下,我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此时林白能闻到段津延身上散发的愤怒气息。
那灼热的温度滚烫得仿佛要将他灼伤。
林白惊恐地瞪大眼睛,转身就跑,一边跑一边喊:“我只是想帮你忘记他!这样你才能重新开始生活!”
“重新开始?!”
段津延怒吼,挥舞着手中在昏暗灯光下闪烁寒光的刀,步步紧逼,“没有他,我怎么重新开始?!”
刀锋在昏暗的灯光下划出一道冰冷的弧线。
段津延像一头被激怒的困兽。
他挥舞着刀,步步紧逼。
林白被逼到墙角,后背紧贴着冰冷的墙壁。
冰冷的触感从后背传遍全身。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墙壁的坚硬和粗糙。
周围的灯光闪烁不定,时不时发出“滋滋”的电流声,那声音在寂静的空间里显得格外刺耳。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刀锋散发出的寒意。
那不是道具。
是真真切切的刀刃。
随时会要了他的命。
段津延的眼中充斥着疯狂。
怒火要将他整个人都吞噬殆尽。
他看着眼前这张与陈景相似的脸。
心中的痛苦和愤怒如同火山般喷发。
周围的仆人们早已吓得魂飞魄散。
他们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
谁也不敢上前劝阻这个已经彻底疯了的男人。
刀尖抵在林白的脖颈上。
冰凉的刀刃让林白的皮肤泛起一阵鸡皮疙瘩,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不要啊,段总,我真的错了,我再也不敢了...你饶我一命吧...”
他本以为自己只是来演一场戏,却没想到会面临死亡的威胁。
就在他以为自己死定了的时候,段津延突然松开了手,刀子“哐当”一声掉落在地上。
这突然的声响在安静的房间里如同惊雷,震得林白耳朵发麻。
段津延像是被抽空了全身的力气,双腿一软,倒在地上。
林白像是被赦免了罪行的囚徒。
他连滚带爬地逃出房间。
慌乱中能听到自己心跳如鼓,不敢回头看一眼。
段津延没有去追,他只是坐在地上,眼神模糊地看着林白狼狈逃离的背影。
“你走什么.....”
“我不是叫你别走了....”
“为什么就是不听话。”
他的精神开始出现分裂的迹象,时而清醒,时而疯狂。
他一会儿抱着手臂,喃喃自语着,“陈景,你在哪里?”
一会儿又对着空荡荡的房间,温柔地唤着陈景的名字,好像他就在自己身边。
“陈景,你看,我给你买了你最喜欢喝的口味,……“
段津延微笑,拿起桌子上的咖啡,小心翼翼地递了过去。
“哥对你好不好啊....”
可对面始终是空无一人。